韓珂溺水後,悠悠轉醒,模糊中她好似看到了以前警署的夏曄姐,她緊張地不敢睜開眼睛。
“醒了,就別裝睡了,本王沒時間跟你多耗。”
男人的聲音,自稱本王?韓珂腦中一個激靈起,猛的地瞪大了眼睛,咋一看他的相貌,的確跟夏曄姐相仿,仔細看去,倒是差別大了去。面前的少年,大概十二歲左右的年紀,有着熟悉的輪廓,只是略顯剛毅了些。一張絕對大衆**的五官,不過想起迷糊時聽到的那幾句自誇言辭,韓珂心念:若是單論相貌就吸引這麼多女子倒是有些說不過去,先前,他自稱本王,恐怕他的身家也不簡單的,說不定可以請他友情幫助下。
如今情況危急,她沒有時間細想,慌忙站起來,緊緊拖住他的衣袖,按照自己的猜想,極盡委屈地說道:“大哥哥?你能帶我去見皇帝爺爺嗎?我有急事想要求他,人命關天……”
“嗯?”大男孩挑眉望向她,“怎麼你也叫他皇帝爺爺?”
韓珂聽到“也”,發現自己賭對了,慌忙跪到他面前,不停朝他磕頭,芙頰上的泥土順着淚水流下來,花了一張俏臉:“我是長公主家的女兒,我叫君初瑤。我母親現在早產,太醫院沒人願意救治,我知道他們都是聽命於皇爺爺的,請大哥哥帶我去見皇爺爺……至少,至少讓我母親見阿爹最後一面。”
“原來事關鎮國侯。”大男孩的神色變了變,先前瀟灑的樣子不見,眉間隱約透露着猶豫。鎮國侯功高震主,更何況……皇帝如今要處死他,那是必然的。長公主腹中的胎兒若是女兒,倒也平安,若是男孩兒,則必死無疑。以蕭墨皇爺爺的個性,自然不願意去做這個選擇,他喜歡永絕後患!
“大哥哥……我求求你,你帶我去見皇爺爺好不好,求求你。”韓珂緊緊抱住他的雙腿,梨花帶雨的面容,任誰看了都狠不下心拒絕。
蕭焱,作爲大胤的皇長孫,當今皇帝對他可以說**愛有加,他可不希望因爲一個萍水相逢的小姑娘而開罪蕭墨,從而惹上無妄之災,戲謔道“拉住我有什麼用,說不定,我都不認識你的皇爺爺。”
韓珂見他不承認,不好直接戳穿,便伸出手,細嫩的五指揪住了他腰間的玉佩,蹙眉道:“這個玉佩我見皇爺爺戴過,他賞給你了,可見你與他的關係極爲親密。”
“不過是個玉佩,有什麼好稀奇的!你要是喜歡,我現在就送給你……”他又恢復了一副懶散的模樣,從腰間掏出已經溼透的摺扇來,瀟灑打開,可惜摺扇在水中早已浸泡毀壞,桃花扇面上幾個小洞頗爲滑稽,就連韓珂都被他逗樂了。
“笑什麼笑!”男孩很愛面子,恨恨地轉過頭斥責她,扔掉了手中破裂的摺扇,手伸到韓珂脖間,抓住她脖子上的翡翠掛飾,用力一拽,“我送了你玉佩,總得給我件回禮吧?小爺別得不要,就收了你這破玩意兒!”
說罷,他推了韓珂一下,轉身就跑。
韓珂心中焦慮,那可是母親送給她的禮物,母親如今命懸一線,她怎麼可以將這翡翠掛飾再遺失!
“還給我!快還給我……”
大男孩往前跑了幾十米,待看到女童跟了上來,這才接着往前跑。若是直接將這個初瑤郡主帶去見皇爺爺,皇爺爺自然會生氣,但倘若只是因爲兩個孩子嬉戲而撞見了皇爺爺……他就算生氣,也不好發作吧?
大男孩一路引着女童往崇寧宮前方的避暑亭跑去。
如今瑜妃專**,皇爺爺夜夜宿在崇寧宮,即便是白天,早朝過後,皇爺爺也必定會陪着瑜妃以及一衆嬪妾在避暑亭行樂。
雨後的荷花池,涼風襲襲,混着花香迎面拂來,歌舞伴着絲竹,賞心悅耳,自是一番享受。
年老的帝王眯着眼,將腦袋舒服地倚靠在瑜妃雪白的宿兄上,邊品嚐着美人剝好的葡萄,邊揉捏着美人的腰身,愜意非常,絲毫沒有在意,不遠處的未央宮,自己的女兒正承受着難產的痛楚。
“來追我呀!快來追我呀!追到了,就還給你……”
一片嬉戲聲打斷了荷花池地歌舞,輕袍緩帶的大男孩一路飛奔而來,他的身後,一個嬌小女童正跌跌拌拌地追趕着。
“皇爺爺!”大男孩甜甜叫了一聲,一頭鑽進蕭墨懷裡,瑜妃只得識趣地躲開。
“焱兒這是怎麼了?”蕭墨**溺地揉了揉他的額頭,卻沒有半點責備的意思,“怎麼搞得渾身污水?”
“皇爺爺,有個傻丫頭在追我呢!”大男孩指了指遠處那個狼狽不堪的弱小女童,笑道,“她跑得真慢!”
蕭墨順着男孩兒的目光望去,那女童不知怎得瞧着竟有幾分面熟,雖然渾身溼透,看上去極爲狼狽,但她的眉眼間透露着難以馴服的倔強,而這種倔強在蕭墨看來,極爲熟悉可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