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8 郡王灌醉璃雪
青石小桌上放着兩罈美酒,四隻白瓷酒杯,四盤精緻的小菜,還有一隻精緻的木盒,盒子裡放着那株作爲賭注的天仙雪蓮。
美麗的瓊花樹下,東方珩和沈璃雪舉杯對飲,沈璃雪喝一杯,東方珩飲三杯,半柱香的時間,兩人已喝下大半壇,都絲毫都沒有喝醉的意思。
“東方珩,你怎麼這麼喜歡喝酒?”沈璃雪和東方珩一起用膳時,經常見他端着酒杯,一杯接一杯的喝,飯菜卻很少吃。
這次比試,沈璃雪提前服了解酒丸,東方珩卻是什麼防醉的措施都沒做,比她多喝了兩倍的酒,還沒有半分醉意,酒量着實讓人佩服。
“邊關事多心煩,養成了借酒消愁的習慣!”東方珩淡淡說着,端起三隻酒杯接連飲下,墨色的眼瞳微微有些黯淡。
“你有沒有聽過舉杯消愁愁更愁?”沈璃雪輕晃着酒杯,透明的美酒在白色的杯壁上盪出圈圈痕跡。
當然聽說過!但聽過和做到,概念完全不同。東方珩眼瞳凝深,一道意味深長的輕嘆隨風飄散,目光望到沈璃雪手中的酒杯:“到你喝酒了。”
沈璃雪蹙了蹙眉,她又沒說要賴賬,目光落在盛天山雪蓮的盒子上,古井一般,平靜無波:“莊尚書和莊偉城發現天山雪蓮不見,肯定會很氣憤。”
東方珩勾脣一笑:“更會對雷太尉心生不滿!”
沈璃雪一怔,挑眉看向東方珩,她扔木牌時很迅速,也很小心,沒想到還是被急速趕路的他看到了:“那木牌是我在太尉府一名侍衛身上悄悄拿的,不知能不能成功挑撥雷太尉和莊尚書?”
“朝堂之上,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那塊木牌雖不能讓他們決裂,也足以讓他們之間出現裂痕。”東方珩端着三杯酒,依次飲下,轉而看向沈璃雪:“你少喝了兩杯了!”
沈璃雪皺眉看向東方珩,她又沒說不喝!
清香的桂花釀,入口清甜,就像現代的飲料,沈璃雪喝了一杯又一杯,沒感覺到酒味,頭腦卻漸漸有些昏沉,眼前的景色也變的迷濛起來。
再看東方珩,面不改色,目光清明,端着三隻酒杯接連飲盡,見沈璃雪在看他,倒了杯酒,遞到她脣邊灌她喝下:“這杯輪到你了!”
清香的美酒入口,沈璃雪只覺頭昏眩的更厲害,眼前的人都成了重影,手指輕按額頭,卻不起絲毫作用:“東方珩,你是不是提前吃了解酒丸?”不然,爲何她都快醉了,他還能這般清醒。
“本王千杯不醉,不用吃解酒丸,況且……”東方珩放下杯子,看沈璃雪的目光中,隱隱閃過一絲戲謔:“桂花釀沒有酒味,但後勁比烈酒要強,解酒丸對它起不了太大的作用……”
沈璃雪一怔,喝桂花釀,只能比酒量,提前吃解酒丸根本不起任何作用:“你怎麼不早點說?”她又被東方珩擺了一道。
“喝酒本來就是爲比酒量,本王早說晚說,有什麼區別嗎?”看着緊皺眉頭的沈璃雪,東方珩墨色的眼瞳中隱隱閃過一絲笑意:“這杯又輪到你了!”
醉眼迷濛間,沈璃雪還來不及拒絕,清香的美酒再次灌進口中,頭部的昏眩瞬間加重,沈璃雪無力的倒在東方珩胳膊上,眼瞼不受控制的慢慢合在一起,輕輕淺淺呼吸聲漸漸均勻。
東方珩放下酒杯,望望即將喝空的兩隻酒罈,挑挑眉,喝了半壇才醉,她的酒量也算不錯。
香軟的身體柔若無骨,抱在懷裡極是舒服,沈璃雪剛剛沐浴過,清雅的香氣和着淡淡的桂花香撲面而來,十分好聞,美麗的小臉豔若朝霞,白裡透紅,十分迷人,眼瞼微閉着,少了平時的清冷與淡漠,嘴脣輕抿,嫣紅水潤,彷彿在等人前去品嚐,東方珩深邃的眸中染上一層迷濛,慢慢俯下身,性感的薄脣輕輕湊向她櫻紅的香脣。
“你要幹什麼?”威嚴的冷喝突兀的響起,東方珩的動作猛然一頓,皺着眉頭望去,戰王進了院子,凌厲的氣勢,威嚴的神情,冷冽之中暗帶了怒氣的目光,給人一種無形的壓力。
“她喝醉了!”東方珩墨色的眼瞳中飛快的閃過一絲不悅,卻沒有再繼續,直起身體,抱着沈璃雪走向旁邊的躺椅。
“難道你不是故意灌醉她的?”戰王看着東方珩,凌厲的眸光彷彿洞察一切。
東方珩腳步頓了頓,輕輕將沈璃雪放在躺椅上:“我灌醉她,是不想讓她再去冒險!”
“別說這麼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她落進你的圈套,是想要這株天山雪蓮去救林巖!”戰王拿起桌小的木盒打開,盒子裡空蕩蕩的,天山雪蓮不翼而飛。
戰王犀利的目光猛的看向東方珩:“天山雪蓮呢?”
“我已經命人送去給林巖了!”東方珩淡淡說着,揮退端熱水的侍衛,親自在水中絞乾棉帕,小心的擦拭着沈璃雪緋紅的臉頰,白嫩的小手。
見東方珩細心照顧沈璃雪,戰王的聲音緩和了些,卻仍然不失威嚴:“女孩子最重要的就是名聲和清譽,你們還沒有成親,記得保持距離,不要壞了她的名譽!”
“皇叔放心,我不會欺負璃雪!”東方珩淡淡回答着,手中軟帕順着下鄂擦到她纖細的脖頸上。
戰王再次皺起眉頭:“她是你的未婚妻,不要隨隨便便對她動手動腳,你要學會尊重她!”
“皇叔,你有沒有真正愛過一個人?”東方珩停下動作,轉身望向戰王,突兀的問了一句。
戰王一怔,凌厲的眼瞳深不見底:“怎麼這麼問?”
“愛一個人,會時時刻刻想着親近她,想要和她親密無間的在一起,永遠不分開,相敬如賓的相處,不是情侶,不是夫妻,而是陌生人!”
東方珩銳利的目光緊鎖着戰王:“皇叔從未對任何女子有過種,不知不覺間想要接近想法嗎?”
戰王沒想到東方珩會說出這番話,犀利的眸中隱隱閃過一抹深沉,迷濛的視線中,浮現一名美麗女子的身影,親密無間,永不分離,這種想法,他當然有過……
“咳咳咳!”沈璃雪喝多了酒,嗓子有些乾渴,忍不住輕咳幾聲。
東方珩收回目光,非常自然的伸手解開沈璃雪高高衣領上的那顆釦子,讓她可以呼喚順暢,倒了杯清茶,試試溫度,輕扶着她靠在他懷中,小心的將茶杯遞到她脣邊。
淡淡茶香飄散,沈璃雪兀自閉眼睡着,沒有張口喝茶。
東方珩挑挑眉:“輪到你喝酒了!”
沈璃雪櫻紅的嘴脣不但沒張開,還抿的更緊了,眉頭也微微皺了起來,好像很抗拒喝酒。
“這是最後一杯,喝完天山雪蓮就歸你!”東方珩的承諾剛落,沈璃雪就張開了嘴巴,配合着東方珩,喝下了杯中的茶水。
“她是相府千金,名聲至關重要,就算你不懼流言,在人前也不要對她這般親密,免得惹人閒話!”戰王的聲音再次放緩,不是凌厲的教訓與怒喝,而是像長輩一般,淳淳善誘着勸解:“你是男子,又是皇室子弟,可以不懼流言,但她是女子,名聲清譽對她來說比什麼都重要……”
“皇叔放心,成親前,我不會做對不起璃雪的事情,只是想讓別人知道,她是我的,其他人休想再染指!”沈璃雪美麗的小臉豔若朝霞,肌膚白如瓷器,細膩順滑,東方珩如玉的手指輕輕觸摸着,流連忘返。
戰王皺皺眉:“她雖是你的未婚妻,也是個有血有肉的人,你不應該綁她太緊,要給她一定的私人空間!”
東方珩淡淡一笑:“我並沒有強行綁着她,她完全自由,可以隨心所欲的做任何事情,我不會橫加干涉。”
“皇叔,我覺得喜歡一個人,不能悶在心裡,就算不好意思說出來,也要做些事情表現出來,讓她知道你喜歡她,次次見她,相敬如賓,會讓她以爲,你對她無意,待她只是陌生人……”
東方珩低頭看向沈璃雪,他不是紈絝子弟,不喜歡鶯鶯燕燕的圍繞,更不喜與女子們調笑,那顆心裡,只住了一人,只是眼前這個小女子情商極低,他已經表現的很明顯了,她居然還沒看出來,對他們之間的婚約,也沒放在心上,如果他待她相敬如賓,她絕對會當他是陌生人……
皇叔在教他做人的道理,他會聽取,但他覺得,相敬如賓,淡漠疏離可以用在別的女子身上,對自己喜歡的女子,不應如此冷漠,就算是在婚前,也應該親密些,否則,她被別人搶走,後悔就來不及了。
“好好照顧她!”戰王怔了怔,好像想到了什麼,扔下這句話,轉身離開,正氣凜然的眉宇間染上幾分深沉,想想輕靠在東方珩懷裡,安然入睡的沈璃雪,犀利的眸中,帶了幾分疑惑。
他是皇室子弟,從小到大被人教育着要講禮儀,懂尊重,絕不能逾越了男女之間的界線,而他也一直都是這麼做的,時時恪守自己的本份,絕不逾越,但今天,東方珩卻告訴他,對喜歡的人,不能只是相敬如賓,禮貌尊重,否則就會失去……
看着一向冷酷的東方珩對沈璃雪露出那般溫和的笑容,生平第一次,他對自己的行爲做法產生了懷疑與迷茫,他做錯了嗎?
朦朧中,沈璃雪只覺頭疼欲裂,嗓子更是乾渴的難受,忍不住輕咳幾聲,睜開了沉重的眼皮,淺青色的帳幔映入眼簾,沈璃雪一怔,迷濛的頭腦瞬間清醒,這不是自己的房間。
快速側目望去,檀木桌,檀木椅,名貴的古董瓷器,處處透着男性氣息,沈璃雪驚的猛然坐了起來,這是東方珩的房間。
“你醒了!”東方珩挑開簾子走了進來,一向冷漠的眸中居然浮現幾絲笑意,手中端着一碗小米粥,香甜的粥香四溢,讓人垂涎欲滴。
“趁熱喝,養胃!”東方珩端着米粥來到牀前,沈璃雪伸手接過:“謝謝!”
東方珩空空的手瞬間僵持,隨後放了下來,看沈璃雪的目光帶了幾分怒氣,他是打算喂她喝粥的,可她居然端走了……
粥不冷不熱,溫度適中,沈璃雪很快就喝完了,放下粥碗,望向窗外,夜幕剛剛降臨,點點星星掛在天上,一閃一閃,像在眨眼:“天剛黑,看來我醉的時間並不長!”
“咱們拼酒是昨天的事情!”東方珩揚揚嘴角,以她的酒量,喝了半壇桂花釀,怎麼可能只醉一下午。
沈璃雪一怔,輕揉着還有些迷濛的額頭,她居然醉了一天一夜,那桂花釀的後勁確實厲害。
沈明輝忙着照顧有孕的金姨娘,怕是根本沒發現她一夜未歸,她肯定又和東方珩同牀共枕了一晚。
望着沈璃雪微微蒼白的臉色,以及略顯疲憊的目光,東方珩皺皺眉:“拼酒的結果是你贏了,林巖已經服下天山雪蓮,估計傷勢好了大半!”
沈璃雪牽牽嘴角,東方珩神情氣爽,不知醒了多久,或許根本就沒醉,她醉了一天一夜,怎麼可能贏酒,他送天山雪蓮,也不找個合理的藉口……
“今晚子時,南疆公子會做法查找蠱蟲來源,你先沐浴換身衣服,咱們一起去南宮嘯的別院……”東方珩走回牀邊,將一件淺藍色的襦裙放到沈璃雪面前。
沈璃雪一怔:“怎麼這麼突然?”昨天才說南疆公主要到了,今晚就開始做法尋人。
“突然襲擊,才能查出真相!”東方珩墨色的眼瞳微微凝深:若是給了別人準備的時間,又哪有真相可言。
“今晚都有哪些人前去觀摩?”蠱蟲是南疆特有,青焰極少有人能降服它,做法尋蠱蟲是大事,觀摩的人越少越好!
“除了皇室之人,守衛的御林軍,只有一品官員方能親臨!”東方珩淡淡說着,徑直倒了杯清茶:這種機密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但事關重大,見證的人多一些,也可遏制這種罪行。
清雅的茶香瀰漫房間,沈璃雪挑挑眉:“我既不是一品官,也不是皇室之人,去別院可不合適!”
東方珩搖搖頭:“如果抓到下蠱之人,肯定會當衆檢驗,南宮嘯中蠱,你是目擊者,就算現在不去,皇上也會下令召你前往!”
“你可曾見過南疆公主?”沈璃雪點點頭,目光微凝,不知爲何,提到南疆公主,她總有一種很不好的感覺。
“她昨晚到達京城,直接去了戰王府,只有皇叔見過她!”昨天傍晚戰王本打算讓東方珩秘密迎接南疆公主,他以照顧沈璃雪爲名,推掉了:“晚上施法時,就可見到她了。”
頓了頓,東方珩又道:“你對南疆公主好像很感興趣!”
“南疆皇帝蠱術高超,他的女兒肯定也是不差的,難道對這麼一名特殊的美人,你就沒有絲毫好奇?”
沈璃雪敷衍着,展開淺藍色襦裙,針角均勻,做工精緻,上面的絲絲線線與衣服顏色極是相配,很像是特別挑選的,衣服的尺寸,不大不小,沈璃雪穿着剛剛好!
“東方珩,你這裡還有多少這樣的禮物?”沈璃雪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這些衣服都是根據她的尺寸訂做的,哪是什麼別人送的禮物。
東方珩喝茶的動作頓了頓,目光望望一側的櫃子:“那裡邊都是!”
沈璃雪翻身下牀,將信將疑的走到櫃子邊,拉開櫃門,一排清素淡雅,顏色各異的美麗衣裙現於眼前,衣裙的顏色,款式都是最流行的,也是沈璃雪穿着最合適的。
沈璃雪望向東方珩,清冷的眸中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爲什麼對我這麼好?”相府竹園也有大堆的衣服,但那些衣服都是普通的綢緞製作,與這冰蠶絲的衣服,完全不能比,並且,這衣服一拿就是一套,外衣裡衣都有。
細節可以體現一個人的心境,沈明輝對沈璃雪毫不在意,給她置辦東西也是漫不經心,東方珩這裡的衣服,每一件都是用了心思的……
東方珩放下茶杯,凝望沈璃雪,墨色的眼瞳中閃爍着溫和的柔光:“因爲……”
“郡王,沈小姐,馬車已經備好,可以起程了!”子默憑空出現在門口,恭敬的稟報着。
東方珩溫和的目光瞬間化爲柄柄利劍,透過簾子,猛的射向子默,銳利的目光恨不得將他戳的滿身窟窿。
子默全身猛然一震,眸中滿是震驚,郡王一直都是冷靜,淡漠的,即便面對天大的事情,也沒見他有過太大的情緒波動,可現在,他居然在發怒……
“郡王先去外面稍等,我換了衣服馬上就來!”看着東方珩怒氣沖天,卻又不能發作的模樣,沈璃雪嘴角揚了揚,強壓了笑意,想不到冷靜,淡漠他也會被人氣的發怒……
“好!”東方珩狠狠瞪了子默一眼,大步向屋外走去,深沉,淡漠的聲音,似在強壓怒氣。
子默身體顫了顫,快步跟了上去。
沈璃雪笑着搖搖頭,快速走到屏風後沐浴更衣,她不會綰髮髻,便將頭髮簡單挽了挽,戴了一支髮簪和兩朵珠花。
東方珩站在繁星點點的夜空下,一襲白衣隨風輕揚,暗黑的夜襯的他更加如夢似幻,飄逸如仙,沈璃雪走出房間時,就看到他深沉的望着夜空,優美的臉部線條,俊美的讓人移不開眼。
察覺到沈璃雪的目光,東方珩收回思緒,看向沈璃雪,淺藍的裙,烏黑的發隨風輕飄,美如人間仙子,讓他有瞬間的怔忡。
“時候不早了,咱們快去南宮嘯別院!”清雅的香氣隨風飄散,東方珩微怔間,沈璃雪已走了過來,望着沈璃雪緊抓她胳膊的小手,東方珩嘴角微微上揚,任由她拉着向外走去。
南宮嘯的別院座落在郊外,環境優美,極少有人來,但此時,院內卻是燈火通明,丫鬟,小廝穿梭其中,殷勤的端茶倒水,雷太尉,沈明輝等一些朝中大臣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悄聲議論。
大批御林軍身穿鎧甲,手持長劍,將別院重重包圍,面容冷酷着嚴密戒備。
東方珩,沈璃雪走進別院,大臣們紛紛向東方珩打招呼,東方珩淡淡答應着,目光始終停在沈璃雪身上。
沈璃雪透過人羣,看到南宮嘯坐在一旁悠閒自在的輕品美酒,與熱鬧的氣氛格格不入。
眉頭皺了皺,沈璃雪走上前:“南宮嘯,等會還要你協助尋人,你喝什麼酒?”
“那蟲子太難看,太噁心,本世子喝半醉,就看不清它那討厭的模樣了!”說着,南宮嘯又端起一杯酒灌下。
沈璃雪:“……”古人也有神邏輯!
“莊副統領!”
“雷太尉!”
雷太尉和莊偉城的招呼聲傳來,沈璃雪回頭望去,莊偉城半吊着胳膊,站在御林軍前面,身佩長劍,面容冷酷,氣度不凡。
“傷了胳膊,他還來觀摩做法?”沈璃雪挑挑眉。
東方珩走上前來,冷冷望了莊偉城一眼:“他傷的是左肩和左臂,右臂還可以用劍,今晚又是立功的大好時機,他豈會放過!”
“不知今晚能不能找出那名幕後主謀?”幾名大臣站在一起,竊竊私語,這件事情十分機密,他們也是天黑時得到皇上旨意,讓他們來別院,到了別院才知道,今晚要做法抓主謀。
“只要南疆公主尋到幕後主謀,我一定將他抓捕歸案!”莊偉城聲音洪亮,自信滿滿如宣誓一般,大半個別院的人都能聽到。
見衆人都看向他,他冷冷掃了林巖一眼,挑釁之意溢於言表。
林巖微微笑着,沒有理會莊偉城的囂張,溫和的眸中隱隱閃爍出點點冷芒。
“林將軍對抓幕後主謀,似乎沒什麼信心?”林巖不理他,莊偉城面上有些掛不住,暗暗嘲諷。
林巖輕輕一笑:“抓人要靠武功本領,不能只靠嘴巴來說!”
“你!”莊偉城氣的咬牙切齒,好好好,靠武功是吧,等幕後主謀現身了,他一定會搶在林巖之前抓到人,看林巖還如何在他面前囂張。
“皇上駕到,戰王爺到……”伴隨着太監特有的尖細嗓音,一襲明黃色龍袍的皇帝在太子,皇子們的簇擁下大步走來,目光威嚴,氣勢不凡。
衆人行禮,平身!
皇帝走到最上座,剛剛坐下,大片花瓣從天而降,陣陣花香襲來,迷醉人心,花瓣飛舞間,一襲白衣緩緩落下,一名身材窈窕的女子現於衆人面前。
頭戴一頂白色斗笠,細細長長的白紗自斗笠上垂下,遮去了女子的相貌,白衣胸前繡着一朵大大的蔓藤花,纏纏繞繞,遍佈整個衣襟,下襬則繡着片片花朵,極是美豔。
“若煙參見皇上!”白衣女子站在鋪滿了花瓣的地面上盈盈福身行禮,聲音尖尖的,細細的,就像還未變聲的孩子。
沈璃雪挑了挑眉,不是說南疆公主已經二十歲了麼,怎麼這聲音,還像孩子。
“她真的是南疆公主嗎?”沈璃雪壓低了聲音,悄悄問東方珩。
東方珩點點頭,目光深邃:“她有南疆皇室的信物,皇叔已經確認過!”
戰王確認過,就一定沒錯!沈璃雪沒再說話,清冷的目光看向白衣女子,斗笠遮面,確實神秘,不知她能否查出幕後主謀。
“平身!”皇帝淡淡答應一聲,銳利的目光望着白衣女子:“若煙公主,蠱蟲之事已經過去許多天,你還能施法找出蠱蟲的幕後主謀?”
“回皇上,我南疆有秘法,只要蠱蟲的氣息還在,就能循着它找到養蠱的地點!”白衣女子尖尖的聲音自信滿滿。
“很好!”皇帝滿意的點點頭。
一名下人端着兩件白色裡衣呈到白衣女子面前。
南宮嘯輕聲解釋:“這是那兩名中蠱人穿過的衣服,他們中蠱三個月,衣服上應該留有蠱的氣息!”
白衣女子點點頭,翻了翻衣服:“衣服上的氣息極弱,若煙需要施特殊的方法查看,請皇上,王爺移駕五十米外!”
衆人後退五十米,空蕩蕩的場地中央,只剩下白衣女子一人,白衣女子將托盤和衣服放在地上,從自己身上不知拿出了什麼東西,灑到衣服上。
瞬間,白色的衣服起了一層黃色的霜,在衆人的視線中,黃色的霜以人眼看得到的速度慢慢凝聚,最終化爲幾點熒熒光亮,在黑夜中泛着幽幽光芒。
稍頃,黃色光芒緩緩升起,在半空中不停飄蕩,漸漸向着一個方向飄去。
“那是什麼?”沈璃雪緊緊皺起眉頭,它很像螢火蟲,但她知道,那絕不是螢火蟲。
“應該是南疆的一種尋味蠱,以氣息尋找蠱蟲來源。”東方珩凝深眼眸,這種蠱用處很大,看似普通,卻極難駕馭,這位南疆公主,不簡單。
施蠱成功,白衣女子暗暗鬆了口氣,隔着面紗擦了擦額頭的汗珠:“稟皇上,王爺,它已經查到了蠱蟲的氣息,正飄往那裡!”
皇帝目光一凝,冷聲道:“來人,快跟上!”
“是!”莊偉城答應一聲,帶領諸多御林軍,自信滿滿的緊追那幾點光亮,目光瞟到站在皇帝身後的林巖,冷酷的眸中閃過一抹嘲諷,這次他立了功,做了獎賞,皇上定會提升他爲御林軍統領,林巖比他武功高又如何,照樣成不了統領。
御林軍分兩批緊追‘螢火蟲’一批緊隨莊偉城,另一批卻緊隨着另一人。
沈璃雪挑挑眉:“御林軍有幾個副統領?”
“三個。”東方珩壓低聲音解釋:“青焰共有三千御林軍,守護整個皇城的安全,每個副統領只能指揮自己管轄的一千御林軍,統領可隨意調遣指揮三千御林軍!”
沈璃雪瞭解的點了點頭,難怪莊偉城拼盡全力想做御林軍統領,做了正統領,就是將整個皇城的安全掌握在手中了,權利極大,皇帝選這個人,也必定是慎重再慎重的……
‘螢火蟲’飄的速度並不快,沈璃雪,東方珩以及諸位大臣都想盡早知道幕後主謀是誰,自然都跟來了。
‘螢火蟲’越過大街小巷,輕輕飄飛,一閃一閃的,指引着衆人前往那兇狠的幕後主謀家。
莊偉城手持長劍,緊跟着‘螢火蟲’,衝在最前面,望望落後他好幾步的另一位副統領,嘴角揚着森森的笑,沒有林巖來攪局,這份功勞,一定會是他的!
突然,飄飛的‘螢火蟲’停了下來,在原地飄着打轉,莊偉城停下腳步,疑惑不解,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是沒有氣息,找不到幕後主謀了?
納悶間,‘螢火蟲’突然動了,如風一般,快速飄向一座宅院,莊偉城心思一動,緊跟着‘螢火蟲’來到院落前,望着那飄飄而進的點點螢火,再仔細看看那座院落,他得意的面色瞬間沉了下來,目光陰沉的可怕,這怎麼可能?
“咦,這不是莊副統領的家嗎?那些光亮怎麼飄到裡面去了?”南宮嘯輕搖着摺扇走上前來,邪魅的眸中冰冷流轉,嘴角輕輕揚起,勾勒出一抹陰冷與氣憤,蠱蟲居然是他家養的。
沈璃雪凝深眼眸,望望高牆林立的府邸,尋味蠱飄進了尚書府!
“這……一定是誤會,誤會。”莊偉城得意的笑容早就消失不見,眼眸陰沉的可怕,究竟是怎麼回事?那些光亮怎麼會飄進了這裡?
南宮嘯勾脣冷笑:“是不是誤會,一查便知!”在衆人的注目禮中,他大步走上前,狠狠拍了拍尚書府的大門:“開門,開門,御林軍查案!”
“來了,來了……”伴隨着一道蒼老的聲音,大門打開,南宮嘯推開老者,大步走了進去,身後,御林軍們緊跟着進入。
“你們這是,幹什麼……”老者被驚住,嚇的語無倫次,看着身佩長劍,滿目肅殺的御林軍們,想阻止,又不敢阻止。
莊偉城對老者使了個眼色:“管家,他們是來查案的,快去把爹孃叫起來!”
“是是是!”管家回過神,連連答應着,快速跑向院內。
沈璃雪眸光沉了沉,莊偉城的目光有些慌亂,是害怕蠱被發現嗎?
南宮嘯帶着御林軍,追着‘螢火蟲’大搖大擺的闖進內院,熟睡中的莊尚書被吵醒,披了件衣服走出來,訓斥道:“深更半夜,你們幹什麼……”
擡頭,正對上南宮嘯邪魅的眼眸,再看他身後,近百的御林軍肅然而立,莊尚書的怒斥戛然而止,驚訝道:“南宮……世子……”
“莊尚書,不好意思,這麼晚了打擾您。”南宮嘯輕搖着摺扇,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樣:“剛纔本世子追着幾隻尋味蠱來到尚書府,麻煩莊尚書配合本世子,找到蠱蟲……”
“蠱蟲?”莊尚書緊緊皺起眉頭:“南宮世子,你在說什麼?”
南宮嘯勾脣一笑:“等找到蠱,莊尚書就會明白了!”
“老爺!”莊夫人穿好衣服走了出來,看着手持長劍,數以百計的御林軍,緊握着莊尚書的胳膊,有些慌亂,害怕,不知所措。
沈璃雪蹙了蹙眉,他們是在假裝,還是真的不知情……
一名御林軍急步來報:“稟世子,那些光亮停在了後院的一座小屋前!”
“是嗎,咱們去看看。”南宮嘯冷冷一笑,挑眉看向莊尚書夫妻:“莊尚書,莊夫人也一起吧,正好爲你們解惑!”
目光掃到急速後退的莊偉城,南宮嘯陡然提高了聲音:“莊副統領也要一起,這可是莊尚書府的大事,豈能少得了主人觀摩!”
“那是自然!”莊偉城猛然頓下腳步,轉身望向南宮嘯,目光冷冽,氣勢冷酷,輸人不輸陣,雷太尉他們隨着皇上走在後面,自己不去搬救兵,他們也很快就會來到這裡,爲自己這一家說話的。
南宮嘯使了個眼色,幾名御林軍走到莊尚書一家三口身後,變相監視着他們走向後院的小屋。
那是一座閒置許久的院落,木門卻很堅固,一絲風不透,御林軍一劍下去,鐵鎖落下,一腳踢開了緊閉的房門。
幾隻燈籠照過去,屋內空蕩蕩的,牆角放着幾隻瓦罐,上面蓋着蓋子,看不到裡面裝了什麼,熒熒的光亮飄進房間,落到瓦罐上,無聲無息的消散無蹤。
莊尚書的面色瞬間變的煞白,嘴脣哆嗦着,毫無血色。
尚書夫人暗自嘀咕:“這個房子以前是用來放柴的,什麼時候放了瓦罐?”這種天氣怎麼會有螢火蟲,還落到了瓦罐上面?
沈璃雪清冷的目光看着牆角的瓦罐,沒有說話。
“莊副統領,不知你家這瓦罐裡放了什麼東西?”南宮嘯看向莊偉城,似笑非笑。
莊偉城冷冷望他一眼:“我爹愛喝酒,妹妹也快到出嫁年齡,這裡面密封的,肯定是陪嫁的女兒紅酒。”
“不知莊副統領能否爲我們打開一罈看看,以證清白?”南宮嘯嘴角微微揚起,邪魅的眸中冰冷流轉,女兒紅酒釀好後都是密封着,放在通風的地窖裡,或埋在地下,誰會放到這破爛的柴房。
當他是傻瓜嗎?拿這種漏洞百出的理由敷衍他。
“這有何難!”莊偉城冷聲答應着,快步走進柴房。
“城兒!”莊尚書驚呼一聲,悄悄對莊偉城使了個眼色。
莊偉城望一眼莊尚書,安慰道:“爹放心,一罈酒而已,不會出什麼事的,我會讓他們證明,咱們尚書府是清白的!”
轉過身,在衆人的注目禮中,莊偉城頭也不回的大步走到了酒罈旁。
柴房靜悄悄的,瓦罐也靜靜立着,沒有半分聲響,莊偉城深吸一口氣,大手猛然擡起,長劍揮出,瞬間砍去各個瓦罐上的蓋子。
“噗噗噗!”衆人還來不及細看,幾隻不明物突然從罈子裡竄出,一隻落到了距離最近的莊偉城身上,其他幾隻快速襲向屋外的衆人。
南宮嘯一驚,高呼道:“是蠱,快後退!”
御林軍們一怔,迅速後退着,那些蠱找不到宿主,不敢罷休,繼續向前竄。
突然,一隻胖胖的黑影竄到了沈璃雪面前,撲騰着粘了上來,沈璃雪纖手一揚,閃亮的銀針飛出,深深沒入蠱蟲體內,胖胖的小身體,被狠狠的釘在了牆上。
沈璃雪正欲鬆口氣,那胖胖的小身體突然間動了起來,擺脫銀針式打印機控制,再次襲向沈璃雪。
沈璃雪一怔,銀針居然扎不死蠱蟲?
眼看着蠱蟲又飛了過來,沈璃雪正欲換大的銀針,東方珩皺皺眉,一掌揮過,蠱蟲被打爛,惡臭瞬間瀰漫大半個小院。
這邊,皇帝,戰王帶着皇子,大臣們大步走進尚書府內院,望着精緻的尚書府,面色陰沉的可怕,主蠱居然在尚書府,他的臣子,揹着他養蠱,危害青焰……
走進破落小屋所在的後院,皇帝看到不遠處,御林軍一片懂亂,眉頭皺了皺,正欲詢問是怎麼回事,一隻小小的黑影對着他徑直飛了過來,南宮嘯的驚呼聲穿透雲層,響徹雲霄:“皇上,王爺小心,那是毒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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