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共不過一個小時時間,白夕狐等人又飛回了船上。雷翼河本來沒特意期待,但是看到他們空手而歸,還是有些失望。但是轉眼就數了數,去的是三個人,怎麼回來變成四人個了?
宮竹在這裡沒想到能見着雷翼河,忽然就變得興奮起來,雷哥哥,雷哥哥的叫着。這稱呼雷倒了船上衆人,雷翼河面子有些過不去,便讓她換個稱呼,結果就變成河哥哥了。宮竹說了幾聲覺得咬嘴,最終改爲了雷叔叔。
這時候琉彩已經醒來,見着幾人回來,大家都聚在了甲板上,白夕狐繼續被宮竹抱在懷中蹂躪,子律則在穆不雨的懷裡。【說蹂躪有些過了,不過宮竹真的喜歡白夕狐這隻貓,大家能想象吧…】
由於墨歌還沒醒,這時衆人也沒什麼事情,便在甲板上閒談了起來。白夕狐想去船艙裡面尋些吃的,琉彩看出她心思,也看出了宮竹對它的喜歡,便主動走了下去。那時琉彩一看便知宮竹是什麼人,天帝也果真是天帝,自己的女兒就這樣放下來玩了。所以說會慣着咱的,只有父母。不要因爲一時的拗不過勁來,就讓父母傷心。【我又說多了?】琉彩回來的時候,手上多了些荷包蛋,雖然簡單,卻讓白夕狐高興的眼裡泛光。
她那時終於覺得眼前的琉彩又變回了以前的琉彩,面上冰冷,實際上很溫柔的七色鳥。
之後的事情以完全不和現在的氣氛,這船裡的人跟聚會一樣。仨一羣倆一夥閒聊,從天到地,笑聲不斷,直到天快黑的時候,宮竹去屋子裡休息,白夕狐才解脫出來。她和琉彩站在船尾,都雙肘拄在護欄上,看着下面,眼見着大片火燒雲,從天邊過來,顏色逐漸變淺,也逐漸變暗。這樣的景觀裡,只讓人注視着,不知如何開口。
後來天色幾乎黑了時候,琉彩跟白夕狐說了聚魂燈的事情。她說,曾經不敢面對的事情,她現在要試一試了。不管自己爲何要忘記,爲何要自行將魂魄分離,如今她已經不再是曾經的琉彩,終究要淡然的去接受過去。那時好半天白夕狐想不出自己該如何安慰,終於只是安慰她,不管怎樣,都會站在她這邊。然後兩人便再不說話,被船上的黑暗遮去了身影。
不知是否因爲酒老頭造的船裡瀰漫着濃濃的酒香,今天衆人都入睡的很快。連船頭也沒人守着,船身只是依靠微弱的靈力,在繼續像南飛行。
穆不雨就算告知了宮竹,依然阻止不了墨歌。
接近午夜的時候,墨歌再次醒了過來。他細細察覺周圍的動靜,發現由於現在人多了,酒老頭和墨歌都睡在了船艙裡,這船尾屋子便騰出來給宮竹和子律了。但是再一看不對,這船上缺了一個人!
墨歌那時突然一皺眉,穆不雨那老狐狸沒在船上。這麼晚他又去了哪?還是去引開魔界的人麼?他暫時也想不出,打聲招呼進了宮竹的房間。
宮竹這個丫頭,晚上本來要纏着白夕狐一起睡的,可惜她以前沒怎麼沾過酒,這次所幸喝了酒老頭的酒,便睡的格外香甜。穆不雨又怎能想到,墨歌這傢伙趁着人睡覺,意念傳音,來套人家的話呢?
彼時宮竹覺得自己在夢裡,有人問話也都乖乖的回答了,當墨歌真的問了她蓮芷燭的事情時,她卻在夢裡也停了一停,並沒有說。墨歌那時有些驚訝,好在宮竹心智單純,墨歌一問,竟然把穆不雨供出來了。墨歌也並不驚訝,只是不知穆不雨現在失蹤,又是要做什麼。
讓他沒想到的是,宮竹不禁知道神界蓮芷燭的事情,亦知道仙界柒儁燭的事情。這下如果順利,手上就要四根蠟燭,也就是四件神器,離目標就不遠了。妖界之事到時問問琉彩,自然也好辦。唯一讓他神經不得放鬆的,便是魔界的那一件,等於要去夜嵐頭上拔頭髮一般,讓所有人陷入危機。
墨歌想想便放下了,終究要去做的事情,提前顧慮太多也沒什麼用處。他轉身離開,宮竹還在睡覺,沒什麼反應。可是當他推出屋子,卻忽然對上一雙眼睛。
“哥哥……?”
對面的她嘴裡說出這莫名其妙的稱呼,讓墨歌不禁一愣,眼前的白夕狐睜着眼,並不像是做夢的樣子,
卻眼中滿是迷離,一雙眼眯着,臉上神情似笑非笑,似悲非喜。
“恩……”白夕狐腦袋歪着,就上前跨住了墨歌的手臂。輕輕的倚在了他身上。這樣曖昧的事情只讓墨歌一皺眉,還沒想通怎麼回事,就聽白夕狐繼續說了下去,好在再跟自己探討,等着答覆。她說:
“爲何睿兒不喜歡我呢?……我從看他第一眼,就再也不能忘記…究竟要如何呢…”
“……”墨歌不知該怎麼回答,想了半天,也沒明白白夕狐這是怎麼了。卻忽然一低頭,見她竟然流了淚,仍忍着沒發出半點聲響。於是伸出一隻手,摸摸她的頭髮,他那時想把她攬入懷中,可惜終究沒有。
“先不要想了……”這是墨歌能想出的慣用安慰語句,即使不知她想的是什麼。
忽然他心中一動,瞪大了眼睛。
睿兒?子睿?
這個名字在他腦子裡尋找了半天,好像是一個多年未曾提及的名字。穆子睿。這是早時神界對穆上神的稱呼,那時天帝親自賜給他的名字!也不怪他記不起,這事情至少與現在離了十萬年之久,他也只是聽說。而會叫穆不雨睿兒的人,猜的話也無非就一個——帝鋆晴。
果然是這樣麼?那東漠鬼城裡的芷鳶恰好也是帝鋆晴的一縷魂魄?被白夕狐吸走了之後,她的記憶便越來越多了麼?墨歌想着有些發悶,那種感覺讓他甚至不想繼續呼吸。然後他就想起,自己身上有些天帝的氣息,這迷迷糊糊的白夕狐,也就是帝鋆晴,把自己當成了她的哥哥。
想到這裡他再看向白夕狐,卻見她已經閉上眼睛,靠着自己睡了過去,呼吸均勻。
墨歌便把她抱回了屋裡,那時他也看到了,琉彩的牀頭,掛着聚魂燈。
燈本身有些光亮,微弱給人以異樣之感,好像能產生許多魂魄在四周飛舞的情形。
這一夜墨歌片刻都沒睡,滿腦子堆滿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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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氣氛有些變化,首先穆不雨失蹤了,這倒是常有的事情,但白夕狐還是心中有所掛念。然後是琉彩沒有醒來,或者說等她醒來,琉彩不知將變成什麼樣子的琉彩,不知她的魂魄何時能聚齊。最後是墨歌的醒來,宣告輕鬆生活的結束,必然又有什麼事情或者任務。
其實總呆着也是無聊的,記得小時候總盼着放假,想了一堆玩的事情,等真放假了,卻只是睡懶覺。沒上大學的時候,一直期待着大學輕鬆自由的生活,後來也覺得,高中初中才是最好玩的時光,有所期盼,壓力大卻充實。
所以這樣放鬆後開始緊張的生活,倒也沒什麼。只是大家沒想到,這次墨歌只拽了雷翼河一人,讓其他人繼續在船上,注意躲避夜嵐的手下。
白夕狐聽到自然不同意,因爲墨歌現在沒恢復多少,雷翼河那人多數事情想的不周全。船上多數人也都這樣認爲,但是墨歌決定的事情,多說也沒用。讓白夕狐吃驚的是,墨歌竟然同意她一起去了。
這確實想不通,也不像墨歌的作風,但最後離開船去了神界的,便是墨歌,雷翼河,和變成貓的白夕狐。剩下人都留在船上,繼續低調的旅行。也可以說是躲避。
墨歌又像原來一樣將白貓抱着胸前,只是沒多看它幾眼,看來昨晚的事情她並沒記起來。於是只跟雷翼河說明的這次要取蠟燭的大概情況。
神界蓮芷燭,在一個他們都熟知的地方——天機閣。
上次去時,是爲了解雷翼河的身上的禁錮之術,這次便是爲了神器。那時墨歌和雷翼河已經到了第八層,說明這一次或許容易了許多,只是雷翼河再也忍不住,問墨歌做這些到底是要幹嗎?
他本以爲墨歌不會說,白夕狐那時也以爲問了也是白問。卻不了墨歌竟然緩緩開了口,卻沒說答案,而是說:
爲了見證奇蹟的時刻。
【你們懂得,墨歌就愛說這樣讓人連冷笑都不屑的冷笑話……】
“擦!你玩我呢,墨墨,你可要穩住啊!你要什麼
蠟燭我自然都幫你,估計你不讓別人來也是怕連累,但是你得告訴我到底爲什麼吧!”
墨歌這次沒說話,他心中想編出些理由,卻遲遲沒說出口,覺得是自欺欺人。
這一路氣氛便由此有些尷尬,大家都不說話,只是飛往神界。入了神界範圍後,墨歌自然就可以隨意用靈力,輕鬆了不少。神界是個不容易闖入的地方,只因爲墨歌自身的氣息幫了太多忙,他自身對神界也算熟知,瞭解哪個方位不容易被發現。
墨歌一路隱身忙着走路,雷翼河緊跟在後,走着走着,卻忽然上前,雙手將墨歌推到了牆上。“墨歌啊,你真的不對勁啊,你也不至於這麼瘋狂吧,天機閣咱們等天黑再去。”
“不行,天黑的時間人界已經過去太久。”墨歌邊說邊搖頭,完全沒在意雷翼河。
“哎……”雷翼河嘆了口氣,知道問這傢伙也等於沒問。只能硬着頭皮繼續趕路。墨歌尋的路線雖然偏僻,卻偶爾也有些神官,小仙經過。修爲淺一些的發現不了他們。也偶爾遇上發現異常的神仙,便就地小小的過了幾招。不過目的不是鬥法,而是讓他們不要張揚。
等到了神界三層的時候,不過才十幾分鐘的時間。
奇怪的是,天機閣的外圍,竟然是敞開的!上次宮竹偷了鑰匙,兩人才進來,怎麼這次這麼巧?還是裡面有什麼變故?來不及想太多,幾人只是全神貫注的悄悄進去。也不知二層的守閣神君子律不再,又換了誰?
這次來簡直是輕車熟路,但墨歌總覺得有些不對,那外面的門,沒道理是開着的。
神界天機閣,從外面看是九層,而且看起來越到上面,面積會越小。實際在裡面看,卻是相反的。由於這裡是空間法術做成,實際的空間遠遠大於看上去的樣子。而且到了八層,已經佈滿迷宮,一些書架擺設等等,都是按照規律來放置,稍不留神,就會迷路陷在裡面。而八,九層的守閣神君,也一定是最不容易對付的。
可是到了九層時,依舊一切出乎意料的順利。這時連白夕狐都覺得奇怪,這守閣的神君反應有些遲鈍,剛纔甚至裡那麼近他也沒什麼警覺?難道被魅住了?受了什麼奇怪的術?
九層的時候三人都把呼吸放輕,墨歌走在前面,他已經從宮竹的口中知道,蓮芷燭是九層東室裡神像下面的一根蠟燭,這樣說的話,看來蓮芷燭可能跟其他蠟燭混在一起,不易察覺。
可是當看到那神像的時候,墨歌還是微微愣住,這下面竟然有二十根蠟燭,排成一根形狀,甚至燭臺每時每刻還在動,速度緩慢,但是不一會就變成了另一個形狀。
要是換做平時,分辨起來不是十分困難,神器定然比其他靈氣場強一些。但這裡的所有蠟燭,不是神器級別,也是寶器,在天機閣這個藏寶的地方,委實不容易辨認。墨歌低頭,問白夕狐。
“你能催動陰氣麼?”
“陰氣?”白夕狐想了片刻,才明白墨歌指的是從鬼城回來的事情,那陰氣卻是圍繞她很長時間,現在也不知能否操縱。便說“我試試~”
“等等,這裡的神器,與陰氣都是對立的屬性,所有陰風吹來的時候,都會暗一些。而蓮芷燭是克冥物的,所以光會更強。”墨歌解釋完,又補充。“不用太大力氣,先試一試。”
白夕狐知道這是爲了她着想,常人都很難用陰氣,這東西除了鬼一般人也並沒有機會沾上。但是那時她心裡也想,原來墨歌能讓她來,是因爲這個……
關鍵時刻白夕狐還是可以的,如此一試,便見着一股氣流從她的手中吹出去,力道不大,將所有燭火都吹得動了一動。
可是隻見二十根蠟燭火焰都漸漸熄小下去,光頓時也暗了不少。
墨歌突然眉頭一跳,不對,蓮芷燭沒在這裡。怎麼早沒發現,東面神像怎麼可能放二十根蠟燭,必然少了一根!他凝息察覺四方,只感到除了幾人和遠處的守閣神君,竟然還有一個人存在,就在幾人的身後。
“誰?!”
幾人同時轉頭,只見一道簾子後緩緩走出一個白色身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