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起來,薄非陽的兵馬離京城越遠,嚴睦的軍隊便裡京城越近,皇帝顯然是已經預見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所以才調了西北的賀將軍進京,名爲駐守有功,要他帶兵進京論功行賞,明眼人一看便曉得,賀將軍不過是皇帝在無人可用的時候纔想起的人罷了,可是即便這樣,賀將軍的兵馬還沒有到京城,若是賀將軍的兵馬比嚴睦的晚到,那京城只怕形式便危急了。
賀蘭蘋說成親王平日是不語她談政事的,可是現在卻把這兒緊急的事告訴了她,是想讓她把話傳到某人的耳朵裡,還是確因心情不佳纔跟她抱怨兩句,不管是那一樣,從成親王的話裡可以看出他並不贊成太后篡位,可是礙着與太后和百里駿的關係才無可奈何的被拉上,不過話說回來,成親王不牽扯進去,此事也會殃及到他,誰叫他是太后和嚴睦的外甥!
“嚴家在南邊的勢力日漸壯大,兵馬也是越來越多,原本王爺便擔心皇上會有所顧慮,好在舅舅一直在南邊呆着,皇上即便心裡不舒服,隔得太遠也不能怎麼樣,真要辦舅舅的話,只怕旨意還沒有出城,那邊舅舅便已經舉旗反抗了。只是誰也沒有想到太后娘娘會謀反,也沒想到他們還真起了謀反的心,舅舅自動送上門來,這不是拿自己的腦袋往人家的手上送嗎?”賀蘭蘋嫁進了成親王府,自然也是爲皇家,爲嚴家着想的,她只希望一切平平順順的,卻沒想到嫁進皇家便已經沒有了平順可言。
“想要嚴大人人頭也不是那麼容易的,要不嚴大人也不會這麼篤定的往京城趕。”烏蘇雅開口說道,看了劉心如一眼,她爹是都督,關於京城眼下兵力的是氣功她應該比賀蘭蘋更加清楚。
劉心如的眼裡也多了一抹鬱色,“嚴大人若是真的帶兵入京,單憑京城的兵力是無法抵抗的,簡直就像雞蛋碰石頭一般,嚴大人手裡的兵馬有三十萬,京城的禁衛軍號稱十萬,卻只有五萬人,城外的兵營裡雖然有十萬,也不能嚴大人來京城的時候就會與兵營裡的人交火,若是兵營裡的軍事抵不過嚴大人的兵馬,便只有等着外援了”
“西北賀將軍的兵馬卻遲遲沒有到達京城。”烏蘇雅幫劉心如說完了後面的話,兩人對視一眼。
正在三人都在爲眼下的局勢擔心的時候,娉婷端着蛋奶羹走了進來,“姑娘,說了這會子話,也該起來走動走動了,太醫說了,你要多走動,將來纔好生養。”又把荷花瓣狀的托盤放在三人中間的刻葡萄藤紫檀木炕几上,才一邊從上面端下一碗碗的蛋奶羹放在三人面前,一面笑着接道:“這是新鮮牛乳燉出來的蛋奶羹,太醫說孕婦多吃些牛乳有力氣生養,平日我們姑娘嫌棄氣味腥不願意吃,今兒個兩位夫人來了,也一起嚐嚐吧,說不得我們姑娘便能多吃點了。”
“喲,感情我們還是陪吃的啊!”劉心如性格豁達,聞言便颳了娉婷一眼笑了起來。
“奴婢不會說話,讓陳夫人見笑了。”娉婷忙說道,臉紅了起來,在三人面前的碗裡分別放上了銀質的流雲柄湯匙,還細心的交代了一句,道:“這是剛燉出來的,裡面還熱着呢,夫人們慢些用。”
“行了,她們還能沒吃過這個不成,讓你獻殷勤,仔細一會陳夫人又笑話你。”賀蘭蘋笑着說道,看了劉心如一眼。
賀蘭蘋明着是責怪自己的丫鬟,劉心如卻聽出她是在編排自己了,剛捏起湯匙又放了下來,叫嚷道:“這是吃不成了,我還沒有動呢,這主子丫鬟的便都衝着我來了,還讓不讓人吃了!”
“讓讓讓,誰敢不讓你吃了!”烏蘇雅笑着說道,已經捏起劉心如碗裡的銀勺,舀了一口塞進她的嘴裡,笑道:“好不好吃?”
劉心如作勢細品了品,嘴一咧笑道:“好吃!”
頓時,三人都笑出聲來,連娉婷也揚脣小聲的笑了起來,低着頭悄悄的退了出去。
好不容易三人聚在一起,烏蘇雅和劉心如用了午膳才各自回府,因爲賀蘭蘋大着肚子,二人沒有讓她送,一起出了成親王府,烏蘇雅正準備上馬車,劉心如卻拉住了她。
左右看了一眼,劉心如才小聲的在烏蘇雅耳邊道:“我聽我爹說,忠勇侯離京許是皇上設下的一個陷進,爲的是把太后一\黨一網打盡,這事忠勇侯臨走之前可與你說了?”
“有這樣的事?”烏蘇雅臉色變了一下,問道。
劉心如見烏蘇雅反應這麼大,料想薄非陽是什麼也沒有跟烏蘇雅說的了,有些懊惱自己的嘴快,忙說道:“這事也是我爹的猜測,我聽了便來問問你,若是沒有便算了,如今忠勇侯帶着兵馬離京,京城的局勢便緊迫了起來,也難免會讓人有諸多猜測,可是忠勇侯沒有對你說算了,眼下還算是安靜,不過只怕是暴風雨之前的寧靜,你一大着肚子一個人支撐着侯府,烏相爺又離開了京城,往後你可要小心着點,有什麼事讓人給我傳個信,我若是能幫上一定盡力。”
“嗯,我曉得了,眼下我也只有靠你們這些朋友了。”愛服軟的時候便要服軟,現在不是逞強的時候,爲了肚子裡的孩子她也不成逞強,烏蘇雅很清楚這點,拉着劉心如的手,回頭看了一眼成親王府,成親王與太后連着親,即便他不贊成太后的做法,可是也沒有阻止,選不論他能不能阻止,單憑這一點他對皇上便是不忠,將來掄起功過,他必定是有過無功的,賀蘭蘋無形中便站在了他們的對立面。。
不,或許是有她,朝中現在如此靜謐,或許是因爲大臣們還沒有站好位,劉心如牽連着陳沖和她的父兄,他們都是朝官,都是在特殊的時候表明立場的,若是站錯了隊,也有可能惹來殺身之禍,所以劉心如現在對她說這些話,也不免有些試探的意思在裡面。
劉心如見烏蘇雅看向身後成親王府,也回頭看了一眼,“這場爭鬥,不管誰贏誰輸,都要有人付出代價,無論這個人有沒有參與。”
方纔在裡面的時候,劉心如是很想把對烏蘇雅說的話也跟賀蘭蘋說的,可是現在朝局緊張,好像憋着要發生什麼事情一樣,這樣的猜測她不敢隨便亂說,若是真是如劉都督所說,這事又從她的口中傳到了太后呃耳朵裡,那樣後果她是承擔不起的。
烏蘇雅聞言看了劉心如一眼,眼神清明的如清澈見底的小溪一般,一點雜質都沒有,見劉心如轉頭,對她笑了笑,扶着裴嬤嬤的手上了馬車。
一上了馬車,烏蘇雅便覺得疲倦了起來,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紫綃忙在她身後塞了個喜鵲登枝的青綠色靠枕,道:“姑娘忙了一早上,躺着歇會吧!”
烏蘇雅點了點頭,側身躺在靠枕上,由着紫綃給自己蓋上柔軟的狐皮褥子。駐陽城的。
自從薄非陽離京之後,烏蘇雅一直想忽視宮裡和朝廷發生的事情,可是這些事情還是有人源源不斷的在她耳邊提起,薄非陽和皇帝之間到底是怎麼回事,皇帝對薄非陽的到底是懷疑還是委以重任,這已經成了所有京城人都想搞明白的事,因爲只有弄清楚這件事,朝官才曉得該如何站隊,百姓也曉得自身能不能得到安全。
可是烏蘇雅卻不關心這些,她只記得薄非陽臨走前跟她說的話,她是侯府的當家主母,她只要管好侯府的事便可以了,若是真有什麼事,城裡又禁衛軍中領林文山,城外有南山大營趙柯趙將軍,這些薄非陽都已經爲她計劃好了,她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不過今日若不是劉心如提起,她倒是忘了一件事了。
“喬嬤嬤走的那日,可是你去送的?”烏蘇雅突然張開眼睛望着身旁正在撥弄紫金八寶塔炭火盆的紫綃。
紫綃還以爲烏蘇雅睡着了,聽見她說話才擡起頭來,點頭道:“姑娘不記得了嗎?是姑娘讓奴婢去送的喬嬤嬤,還讓奴婢給了喬嬤嬤一百兩銀票,喬嬤嬤當時是不肯收的,虧的奴婢好一頓說才收了下來,讓奴婢回來一定要謝謝姑娘。”
紫綃這麼一說,烏蘇雅倒是記起來,她原是想讓裴嬤嬤去的,那日裴嬤嬤忙着幫她準備設宴的事情,便沒有去送喬嬤嬤,還是她讓紫綃去的。
“我想起來了。”烏蘇雅看向窗簾處隨着馬車前進擺動的窗簾,道:“一晃喬嬤嬤去下竹莊也有些日子了,也不曉得她在那過的好不好,怎麼也沒有讓人捎個口信回來。”
“大概是很好的,太夫人不是想吃新鮮的冬筍嗎?上回下竹莊的六子來府裡送冬筍的時候奴婢問了他,聽說喬嬤嬤在莊子裡過的挺好的,下竹莊的莊頭老夏頭聽說喬嬤嬤是宮裡出來的嬤嬤,又是太夫人親自派車送她去的莊子,還特地尋了兩個小丫頭伺候喬嬤嬤,吃的用的也是不用喬嬤嬤操心,自然有人送過去,想來喬嬤嬤許是因爲過的安逸,所以才忘了給姑娘寫信的。”紫綃笑着活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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