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紫襄驚駭的瞪大眼,現下她不僅身體發冷,就連心都涼了一大截,面前的人根本就是個披着人皮的魔鬼。
程悅擡手摸了摸她的臉,自言自語道:“這倒是奇了,給你澆了一盆冷水臉竟然還這麼熱。”頓了下,她又道:“你抖什麼啊?這樣我都不知道你是嫌冷還是怕熱了?亦或是你在怕我?呵,你怕什麼?這不就是你原本想做的嗎?讓我想想,除了潑冷水,要我向你求饒,你還想對我做什麼?哦,對了,毀容。”
程悅一邊說一邊將馬鞭從白紫襄的下巴上慢慢移到她的右臉上,還輕輕拍了拍,“你告訴我,你原本想打我幾鞭子,總不可能是一鞭子都不想打吧,你告訴我打幾鞭子,我就打幾鞭子,絕不會多加一鞭子。”她手中的馬鞭移到白紫襄的脣邊,“不過若是我將帕子從你口中拿出來,你待會兒又亂叫可怎麼辦?那豈不是壞了我的好事?這樣吧,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如果你老老實實的回答我的問題,那我便給你減一鞭子,若是你亂叫的話,那你說在他們進來救你之前,我能給你幾鞭子?這筆賬,我相信堂堂東海國的郡主不會算不明白!”說罷,她直接伸手將白紫襄嘴裡的帕子給拿了出來。
白紫襄渾身抖個不停,她哪裡還敢叫,一張口便求饒,聲音都在打顫,“我錯了,我原本只是……只是想嚇唬嚇唬你,絕沒有想過要將你毀容。”
程悅挑了挑眉,“哦?沒想過將我毀容?那這馬鞭你拿來作甚?你告訴我,若你能說服我,那我便將這馬鞭扔了。”
白紫襄立時道:“我……我就是準備用它來嚇唬嚇唬你,你……你放了我吧,我好歹也是東海國的郡主,我不見了,所有的人都會來尋我,到時候發現我被你綁着,你的罪名該有多大,只要你現下放了我,今日之事我絕不說出去。”
程悅擡手摸了摸下巴,笑眯眯道:“你這麼一說,這倒真是個問題,若是我將你放了,今日之事你當真不說出去?也不與我追究?”
白紫襄用力點了點頭,程悅將馬鞭往地上一扔,道:“那好吧,既然你只打算嚇唬嚇唬我,那我也就不毀你容了,我現下就將你放了,只是我這人膽小得很,我怕你一出去就將人喊來,然後將我給抓了,所以爲了保全我的小命,希望郡主能將這粒藥丸給吃了,這藥在一個月後纔會發作,平日裡對郡主不會有絲毫影響,只要郡主這一個月都乖乖的,我自會將解藥給郡主,你也知曉我是神醫谷的人,這毒藥解藥獨一份,你可別想着找別人來解。”頓了下,她又道:“你是要我親手餵給你還是自己主動吃下去?”她的掌心內躺着一粒不大的紅色藥丸。
白紫襄哆嗦着無甚血色的脣道:“我不會說的,你……你別給我喂毒藥,我求求你了。”
程悅輕笑一聲,上前一步,捏住白紫襄的下巴,“你這意思是要我親手給你餵了,也是,畢竟我還不曾將你身上的繩子解開。”她直接將藥丸塞進了
白紫襄的嘴裡,隨後便將她身上的繩子給解了。
白紫襄只感覺一股淡淡的甜味在嘴裡瀰漫開來,容不得她有吐出來的時間藥丸便沒了,她癱軟在牀上,睜大眼看着牀頂,全身的力氣彷彿被抽得一乾二淨,一絲一毫都使不出來了。
程悅轉身開門,對門口瞪大眼詫異的看着自己的侍女道:“去將你家郡主扶回去,順便叫店小二過來替我換牀被子。”
侍女愣了一會兒纔回過神來,隨後急匆匆的進了屋,過得半響纔將她家郡主費力的扶了出來。
程悅關上門,看着滿屋狼藉,愣了下隨即失笑,哎,誰叫自己太過善良呢!
萬軒逸他們從外面回來時便看見店小二捧着牀溼透的被子從二樓下來,萬軒逸和程子瑜愣了下,上了二樓,在程悅的房門前敲了三下,便聽程悅的聲音從裡面傳來,“進來吧。”
程子瑜推開屋門,和萬軒逸一併走了進去,進去後便瞧見含情一邊笑一邊在拍桌子,程子瑜皺着眉問道:“他怎麼了?”
程悅聳了聳肩,無辜道:“不知道,我只知曉,若是得了羊癲瘋的病人,就有類似於他這種症狀。”
含情的笑聲戛然而止,卡在喉嚨裡,上不去下不來,憋得臉都紅了,過得片刻他才道:“丫頭,你將你做的好事講給你哥哥們聽聽,若是他們不曾笑,我……我就給你一百兩銀子,但若是他們笑了,你得給我一百兩,只要笑了,就算不曾笑出聲可也算是笑了。”
程悅挑了挑眉,“行。”她看向程子瑜和萬軒逸,笑眯眯道:“坐吧。”
程子瑜和萬軒逸驀地覺得全身一寒,兩人坐下後,心想若是自己笑了,悅兒怕是好幾日都不會理自己,這樣豈不是讓白墨卿那臭小子撿了便宜,這般一想,兩人皆決定就算憋死了也不能笑。
程悅咳了聲,緩緩將方纔之事道來,說到一半時便見程子瑜和萬軒逸面色古怪,她也沒在意,只是用眼神示意他們,隨便你們做什麼表情,只要不要笑便可,等到將事情講完,依舊不見程子瑜和萬軒逸有要笑的跡象,只是面上神色越發古怪。
她看向含情,挑了挑眉,“一百兩,可別賴賬。”
含情輕笑一聲,“急什麼。”話音剛落,便見程子瑜趴在了桌子上,悶笑聲隨即響起,萬軒逸見事態不妙,站起身就想離開,哪知他的衣袖也被程子瑜扯得牢牢的。
等二人笑夠停下來看向程悅的時候,程悅的一張臉已然徹底黑透,一百兩早在他們笑出聲的時候就給了含情。
萬軒逸咳了聲,“其實也沒什麼好笑的,只是悅兒你在講的時候,我忽然憶起了一件好笑的事,這纔會發笑,這其實是個誤會,是誤會。”
程悅磨了磨牙,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那可真是巧了。”
萬軒逸點頭,“的確是夠巧的啊。”若不是子瑜扯住了他的袖子,他早溜出去了,到時候誰知曉他有
沒有笑!他這個表弟可真是陰狠,知曉自己要得罪悅兒,便拉他一同下水!
程子瑜笑罷臉色又沉了下來,過得片刻才道:“你給她喂的是什麼毒藥?”
程悅眨了眨眼,“我心地很善良的,所以那就是一顆糖,罷了,她也沒傷害到我,嚇唬嚇唬她就足夠了,也夠她安分幾個月了。”
程子瑜伸手摸了摸程悅的頭髮,“睡吧,等到了用晚飯的時候我來喊你。”
程悅點了點頭,經白紫襄那一鬧,她現下確實是有些困了,“嗯,那我睡了,你們也休息吧。”
程子瑜他們皆點了頭,出了門後含情忽然道:“白紫襄來找丫頭麻煩這事,東海國的太子清楚。”
程子瑜眯了眯眼,“東海國的太子?也罷,此賬先記着,到了雲城自會與他算清。”
下午的時候,所有的侍衛便都起了,他們需要去市場上採辦接下來路程上所需的行裝和乾糧,還要重新換幾匹好馬,只是銀子這一塊卻是個大問題,沒有銀子什麼都辦不了,若你是大周國的皇族還好說,可偏偏你是東海國的皇族。
在大周國,就算白青檀再厲害也想不出什麼好的法子,只好讓冷雨去將白墨卿找來,可惜的是白墨卿一大早便離開了,根本尋不到他的蹤跡。
白青檀臉色難看,冷雨這時道:“殿下,將軍府六姑娘的表哥是萬家的少莊主,萬家是四大家族之一,家中最不缺的就是銀子。”
白青檀沒說話,過得半響才道:“你覺得他會幫我們?今日上午,白紫襄對他表妹的所作所爲他不會不知曉。”頓了下,他站起身,“罷了,你隨我去找他。”
冷雨上前敲門,過得片刻才聽一道低沉的嗓音響起,“誰?”
冷雨道:“我家殿下想見您。”
屋內傳來一聲輕笑,“我可不想見你家殿下,你請回吧。”
白青檀臉色有些發冷,但還是開了口,“我能進來嗎?”他示意冷雨直接推門,冷雨點頭,直接將門推開。
萬軒逸坐於桌旁,手中拿着酒杯,坐着沒動,“太子殿下竟然親自來了?我這是不想見也得見啊。”
白青檀坐到他對面,直截了當道:“馬車裡所有的東西都被偷了,所以我想請你幫個忙,這一路去東海國的銀子你能否全出了?等到了東海國我定當雙倍奉還。”
萬軒逸挑了挑眉,喝了口酒才道:“可以,但我首先就有一個要求。”
白青檀臉上沒有一絲一毫的訝異,“你說。”
萬軒逸緩緩道:“在到達下一個城鎮前,我要你們東海國的郡主走着去。”
白青檀愣了下,只說了兩個字,“成交。”
萬軒逸忍不住大笑出聲,“真是個冷血的男人啊,太子殿下,有沒有想過從商?”
白青檀臉上漸漸有了絲淺淺的笑意,冰冷而無情,“我認爲天下才更適合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