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孕三個月以來,她所遭受卻是這些年來最痛苦的,被算計、被下毒、被毒打,她一度想過孩子沒了就沒了吧,可她又不甘心,王爺就算再不重視這個孩子,可這個孩子卻是她自己的親骨肉,無論如何,她都無法捨棄他,她一定要護着他,這三個月以來,她漸漸想起自己之前所做的事,忽然發現現在別人對她所做的和她曾經對程悅、對蔣氏所做的又有什麼區別,她心下怕了,這世上果真是有報應的啊,可爲何要將報應降到她未出世的孩子身上,她願意一人承擔,可惜,老天爺卻不再給她懺悔的機會。
接下來的這幾個月單憑她一人是決計護不住肚子裡的孩子,她需要尋人幫她,思來想去,她才發現能幫自己的竟也只有程悅一人,她原想着懷孕後搬回將軍府住,可父親和哥哥皆不同意,說不成體統,母親神智不清,親妹妹也利用過自己算計加害別人,也僅有程悅一人不曾主動加害過自己,且她從神醫谷學醫回來,必定可以幫自己安胎且避開毒藥,至於其他的,爲了孩子她會閉門不出,老老實實的待在院子裡。
可單憑她之前對程悅的所作所爲,程悅又如何會幫自己,但自己如今已沒有更好的選擇,所以她決定一次不成就來求兩次,兩次不成就三次,程悅總有會鬆口的一天,等孩子平安生下來後,她自然會償還自己對程悅的虧欠。
等程馨和程薇離開後,野香才道:“姑娘,三姑娘如今落到這種境地也是她活該。”她嘆了口氣,又道:“只是她肚子裡的孩子確實是無辜的,姑娘您……”救是不救?這後面的話她雖沒說出來,但姑娘一定懂,她現下雖覺得三姑娘有些可憐,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她尊重姑娘的決定,畢竟曾經三姑娘差點害得姑娘丟了性命。
程悅沒說話,過了片刻才道:“我心下還拿不定主意,再等兩天吧,我再睡會兒,你先下去吧。”
野香‘嗯’了聲便恭敬的退了下去。
程悅並不曾立刻起身,她在桌旁坐了片刻出聲喊道:“含情。”
過得片刻,含情出現在她面前,不等程悅開口,含情便道:“丫頭,你不會是想讓我去保護程馨吧?如果你要說的是這個,那我現下就回雅樓去。”
程悅好笑道:“我看上去像那種好心的人嗎?她以前對我的所作所爲我可都沒忘。”
含情摸了摸下巴,“丫頭,你表面看上去真的很像,不過幸好也只是表面上。”
程悅:“……”呵呵,爲毛聽了這話她有種揍人的衝動!她咳了聲,“含情,你幫我去盯着她,我只要你幫我盯一日便好,我要知曉她現下在睿王府的處境以及她心下到底是怎麼盤算的。”
含情沒說什麼,只點了點頭,心想,丫頭啊,你終究是心又軟了!
翌日,程馨又來了一趟,但這次被拒之門外,連程悅的面都沒見着,她在府門口轉了幾圈後才離開。
下午的時候,含情便回來了,他道:“程馨如今在睿王府的處境確實不好,不僅是吃食上的剋扣,就連院裡的丫鬟和婆子服侍得也不盡心。”他嘴角勾了勾,“不過這也算她活該。”
程悅的手指在桌上敲了幾下,過了片刻才道:“我決定幫她一把,不過這孩子到最後究竟能不能生下來就要看她自己了。”她之所以決定幫程馨,其一是因爲縱使孩子的母親犯了天大的過錯,孩子是無辜的,其二便是程馨雖然壞透了,但她對於肚子裡不被期待的孩子卻極爲認真,她是真心想要這個孩子。
含情臉上沒有絲毫的詫異,“我早知道你會這樣。”
程悅笑道:“我是不是特別的善良?”頓了下,她又道:“程馨如今嫁入睿王府纔是真正跳進了火坑,其實她肚子裡的孩子若是就這麼沒了也好,她不受睿王寵愛,就算孩子生下了也不大能平安長大,再加上睿王還是個野心大的,註定以後沒有好下場,他的妻妾孩子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你說到了那時,程馨會不會後悔嫁給睿王,後悔生下孩子,我真想看看到了那一天,程馨究竟會怎麼護住她的孩子。”
含情:“……”當他剛剛什麼都沒說,他咳了聲,“你怎麼知曉睿王就一定會失敗,說不定是太子呢?”
程悅笑眯眯道:“劉貴妃失寵不過是皇帝對尚書府的一個警告,同時也是對睿王的一種試探,沒想睿王果真沒沉得住氣,竟然親自進宮求皇上爲他和將軍府的三姑娘賜婚,他打的自然是程嘯天手中兵權的主意,不過好在程嘯天沒有昏頭,認清了現在的當權者是誰,否則下一個便輪到將軍府倒黴。”
含情忍不住笑道:“這也是你要搬出將軍府並和程嘯天斷絕父女關係的原因?”
程悅道:“不全是,這隻能算其中一點。”主要是程嘯天實在讓自己和哥哥太失望,沒這個父親都比有這麼父親好,所以她還不如和哥哥搬出來住,不過在賜婚聖旨下來後,自己和哥哥還是決定提醒他一下,也算是償了他生他們的恩情。
含情看着程悅,忽然道:“你覺得若是成王想要當皇帝,勝算如何?”
程悅驚詫的瞪大了眼,接着嘴角上翹,“如果他真存了這個心思,那我必定會助他,勝算如何誰說得準呢,但我必定會與他同生共死。”頓了下,她又道:“不過他決計沒有存這個心思。”
含情笑了笑,意味深長道:“也對,不過沒有心思不代表得不到。”
程悅看了他一眼,奇怪道:“含情,你今日有些古怪,感覺和平時不大一樣。”
含情直接伸手道:“一百兩。”
程悅:“……”你還是繼續古怪着吧!
翌日,程馨再來的時候,野香便直接交給她一瓶藥,並道:“你回去吧,以後也莫要再來了。”
程馨接過藥,感激道:“替我謝謝你家姑娘,以前是
我做錯了。”
野香沒應,只道:“現下說你做錯了又有什麼用,造成的傷害永遠無法抹除掉,你若是真的心存感激,就不要再出現在我家姑娘面前,這瓶藥算是我家姑娘的最後一點善心,不過並不是對你,而是對你肚子裡的孩子。”
程馨愣了下,沒有再多說什麼便直接上了馬車。
大周國皇帝四十壽辰的前一日,望江樓二樓雅間內,程悅有些頭疼的看着坐於對面並一直企圖過來將她抱進懷裡的白墨卿,又說了一遍,“總之,明晚的宮宴我不會去。”
白墨卿勸道:“去吧,你一個人待在府上我不放心。”
程悅好笑道:“野香還有院裡的丫鬟都在,含情也隱在暗處保護我,你有什麼不放心的?”頓了下,她又補充道:“若是你實在不放心,你將白二派過來保護我不就成了。”
白墨卿沒說話,過了片刻猛的站起身,程悅被嚇了一跳,立刻站起身道:“白墨卿,你要幹嘛?”
白墨卿直接繞過桌子往她這邊走,程悅想逃已來不及,不過只往旁邊走了兩步腰便被有力的臂膀給撈了回去,下一刻人已被白墨卿抱了起來。
程悅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她不討厭白墨卿抱自己,可她最討厭他拖着自己的屁股!偏偏他極喜歡!她伸手便捶了白墨卿的背好幾下,咬牙切齒道:“白墨卿,你若是再這樣抱我,我以後就再也不出來了。”
白墨卿忍不住低笑出聲,到底是怕將悅兒徹底惹惱了,手下移到她的腿彎處,將她打橫抱起,“這樣抱可好?”
程悅抿了抿嘴角,她若是說不好有用嗎?
白墨卿走到軟榻旁坐下,將程悅摟進自己的懷裡,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明晚去吧,父皇會給我們賜婚。”
程悅一下子呆住了,直到白墨卿開始吻她的脣,她纔回過神來,她趕緊伸手推白墨卿,含糊不清道:“白墨卿,你……你先……等等,我有話要問你。”不過這話說了等於沒說,白墨卿根本就不曾放開她的脣。
過得半響,白墨卿心滿意足的舔了舔脣,道:“說吧,我聽着呢!”
程悅:“……”她哪還有什麼力氣說!這個臭流氓!先容她緩緩!
過得片刻,她才道:“你方纔說的是真的?你和你父皇說了我們之間的事,並且你父皇還同意給我們賜婚?”
白墨卿‘嗯’了聲,見程悅的呼吸已經平穩下來又要湊過來親,程悅趕緊伸手捂住他的嘴,嚴肅道:“你給我說清楚,不然別想親我。”
白墨卿點了點頭,含糊道:“明日宮宴上,父皇會爲我們賜婚,至於我們的事,在先前我從邊關回來的宮宴上父皇就知曉了,原想着明晚你去好給你一個驚喜,不想你竟不打算去,不過現下我已經將緣由都告訴了你,你明晚必須去。”頓了下,他不放心道:“罷了,我明日親自來接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