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她們先前已說了若錯怪了人,那便賠個不是,但此時卻沒有一個人站出來道歉,屋內只有蔡府四姑娘的小聲的哭泣聲。
程悅挑了挑眉,看向那後院的管事婆子,“嬤嬤,這事你說該怎麼辦?”
婆子愣了下,額上冒出汗來,若是讓屋裡的這些姑娘道歉,那她便將這些姑娘全都得罪了,但若是自己說這事兒就這麼算了的話,得罪的這將軍府六姑娘是小,但光是得罪這楚府的嫡姑娘就夠要了她的命了,現下這種境況是無論她如何做都討不了好,這麼一想,她額上汗出得更多了。
程悅見她不說話,笑眯眯道:“嬤嬤怎麼不說話?莫非這個事情這般難處理,眼看這天兒越來越暗,我們也該回府了,若是你還不說,那便再找個權利大點兒的來,這事情必須馬上做個了結。”
那嬤嬤一聽這話,心一橫,立馬跪了下來,道:“六姑娘,此事全是老奴的錯,老奴代這些姑娘向您賠個不是,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別和老奴計較。也請六姑娘放心,這事兒老奴一定會查清楚,定會給六姑娘一個交代。”說完,便對程悅磕了三個頭。
程悅臉上依舊帶着笑意,話音裡卻透着冷意,“嬤嬤,您起來吧,也別跪我,你也不是我府上的奴才,根本無需向我交代什麼,只是關於你們冤枉我的事卻沒有商量的餘地,這關乎着我的清譽,若今日笑姐姐不曾跟着我過來,僅憑你們幾句話便要將我定罪,若是今日這事再傳出去,你們要我如何做人!我程悅與你們幾位姑娘根本就不曾說過話,更別說得罪過你們,你們在將這冤罪扣在我頭上時,心就不慌嗎?我也不曾爲難你們,不過是叫你們給我賠個不是,且這話還是你們先提的,現下怎麼就這麼難了!方纔你們一個個伶牙俐齒,到了現下一個個便都成了木頭,我倒不知你們是耳朵聾了還是成了啞巴?”
屋內的姑娘全漲紅了臉,其中一個忍不住道:“程悅,別以爲我們不知道你做的那些骯髒事兒?若不是你先前做的那些事兒,我們也不會一下子就認爲這書是你的!”
程悅眯了眯眼,好笑道:“我做了什麼事與你們何干,你們是救世主還是什麼?怎麼什麼事都要管,有這功夫不如在房裡繡繡花。”頓了下,她又道:“而如今現下你們該做的就是給我賠個不是,不然你們今日就別回府了。”
其中一個姑娘立時站起身道:“程悅,你憑什麼不讓我們走,這事本就不是我們的錯,我們憑要向你什麼道歉。你既然敢做那些髒事兒,就不要怕人說,我們這些人自小有母親教導,懂得分辨善惡,懂得明辨是非,所以我們定要替受了冤枉的人向你討回公道。況且雖說這楚府的姑娘說她也看了,但我卻覺得因你是她的好姐妹,她才說了謊話騙我們。”她現在也顧不得是不是得罪了這楚府的嫡姑娘,反正她父親也是朝堂上的二品大員,她纔不怕,總之她是絕對不會向程悅這
種惡毒的人道歉的。
程悅不耐煩的‘嘖’了聲,從暗袖裡掏出一本書冊來,書冊上有很明顯的皺痕,一看就是被茶水浸溼過又曬乾了,她將書冊直接扔到了那姑娘身上,“這便是我先前那本被茶水浸溼的書,明辨是非?呵,你說這話不覺得臉紅嗎?”
這姑娘看着從她身上落到地上的書冊,呆了,過得片刻才蹲下身將書撿起來,翻了幾頁後臉色漸漸難看起來。
衆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本書冊上,無人注意到原先在哭泣的蔡府四姑娘眼裡的驚詫,她與另一個姑娘對視了一眼,同樣在那姑娘眼裡看到了不可置信!
因爲她們兩人心下都清楚的知曉那書被劉元華給掉了包,根本就不可能在程悅手中,且她們之前故意坐到肖錦那邊,也聽清了程悅親口說書沒有尋到,現下書卻被程悅拿出來了,只有一種可能,那便是這書根本就不是原先的那一本。
蔡府的四姑娘顧不得再哭,立時質問道:“你先前不是說不曾尋到嗎?別是重新尋了本書來誆我們。”
程悅好笑道:“那時候確實沒找到,可後來我和笑姐姐又去尋了一遍,便找到了,怎麼?你希望我找不到,還是說,你知道什麼?”
蔡府四姑娘一噎,不說話了。
而手中還拿着書冊的姑娘這時又重新坐了下來,她問道:“開始的時候你爲何不拿出來?”
程悅眯眼笑,“不管我拿不拿出來,你們心下不還是不信?你們大概和這蔡府的四姑娘一個想法,認爲我重新尋了本在誆你們。”
那姑娘沒立時說話,過得片刻才道:“我有件事想問你,宮裡頭湘貴人肚子裡的孩子是不是你害的?甚至你還將此事推到了貴妃娘娘身上,害得貴妃娘娘被降爲了貴人?”
她這話一說完,屋內瞬間靜了,不少姑娘都瞪大了眼,有些事情心裡知道就行了,若是說出來極有可能惹來殺身之禍。
程悅也不曾想到這姑娘會問這個,過了片刻她才笑道:“這事是皇上親自處理的,你覺得若真是我害了皇家子嗣,還有命活到現在嗎?你們說我做的骯髒事不會就是指這件事吧?”程悅忍不住笑出聲來,“我是該說你們沒腦子,連這種鬼話都信,還是該誇你們一句天真無邪,嫉惡如仇呢?我現下大概也知曉了這事兒是誰告訴你們的,你們要爲誰出頭,爲劉貴人?不大可能,那便只剩當時也在場的劉元華了。”
那姑娘想了會兒臉色越發難看起來,過得片刻,她猛的站起身來就往外走,屋內的一個姑娘喊了句,“笙韻,你去哪兒?”
何笙韻頭也沒回,聲音裡夾雜着掩飾不住的怒氣,“自然是去找劉元華算賬。”枉她將劉元華當成好友,竟不想她拿她們當槍使,這便也罷了,她萬萬沒想到自己竟看走了眼,劉元華竟是個心思如此歹毒之人,如今只要一想到她做的那些事,她便覺得噁心,偏
偏自己還成了幫兇,她現下都有些厭惡自己。
眼見何笙韻已經走出屋門,那喊她的姑娘也急忙站起身追了上去,只是剛追到門口,不想何笙韻又重新走了回來,兩人差點撞在一塊兒。
何笙韻走到程悅面前,認真道:“對不住,這事是我錯了,我信你,這春宮圖絕對不是你帶來的。我們之所以說這書是你的皆是劉元華說她親眼瞧見了這書是你帶來的,但現下誰是誰非卻是再明白不過了。”她先前之所以不肯向程悅道歉便是認爲她是一個心思歹毒的姑娘,可如今證明她確實是無辜的,自己也願意向她道歉。
程悅站起身來,笑道:“我接受你的道歉,這事我也需得找劉元華問問明白,所以我們一道走吧,她現下應該還在睿王府吧?”這姑娘倒也是個真性情,極爽快的便承認自己錯了,想來也是識人不清,被矇蔽了雙眼,原以爲處理事情,揪出劉元華會有些麻煩,可現下有了這姑娘的幫助,倒是簡單了許多。
何笙韻點了點頭,“她就在隔壁的屋子,想必現下該樂瘋了。”
程悅和何笙韻兩人出了屋子,去了隔壁屋,其他姑娘見了也紛紛站起身跟了出去,現下不光是何笙韻怒了,這屋裡的所有姑娘都怒了,她們是因爲拿劉元華當成自己的好姐妹,纔會幫她出頭,可沒想到事情的真相竟是這樣,被人欺騙的滋味不好受,被人利用害人讓她們覺得憤怒的同時,更多的則是羞愧和難堪!
程悅將隔壁屋的門推開的時候,劉元華正在吃着水果,身後立着一個丫鬟替她打着扇子,聽聞門開,她一邊擡頭一邊笑道:“妹妹們,快來坐,這次還要謝謝……”後面的話沒說完,她臉上的笑意便僵住了,因爲她瞧見程悅竟然和她的‘好姐妹’們一塊兒站在門口,她心下閃過不祥的預感,臉上的笑意險些沒掛得住,但還是勉強自己開了口,“妹妹們,吃水果嗎?”
何笙韻攔在程悅之前走上前,端起那放着水果的盤子便扣在了劉元華的頭上,水果破了,水果汁順着頭髮往下流,劉元華尖叫一聲,立馬掏出帕子擦臉,怒聲道:“你幹什麼?”
何笙韻冷笑道:“我能幹什麼,自然是打你。”
旁邊的丫鬟嚇了一大跳,勸道:“何姑娘,我家姑娘並不曾得罪與你,你爲何要這般對她,你和我家姑娘不是好姐妹嗎?”
何笙韻臉上的冷笑也沒了,“好姐妹?別拿這個詞來噁心我!”
那丫鬟被嚇了一大跳,不敢再多說什麼,只對劉元華道:“姑娘,我們現下便回府吧。”
劉元華連忙點頭,道:“對,我們這便回府。”
何笙韻冷笑一聲,攔住她們,“這麼着急回府做什麼?我們的賬還沒算呢?”說着,她又取了一個裡面置着水果的盤子。
劉元華趕緊退後一步,捂着臉道:“你要幹什麼?我告訴你,你可別亂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