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已經不想再裝了,直接道:“我下次再來登門拜訪。”言罷便急急的往外走去,帶來的婆子也急忙跟了上去,王氏和程馨也急忙站起身去送。
程薇站起身,看了眼程悅,眼裡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帶着丫鬟紫葉回了蘭清院。
等人都走乾淨了,程悅才站起身,笑道:“哎,真麻煩,我孃的眼光可真不好,怎麼會與姜氏這種表裡不一的女人成爲好姊妹?”
程子瑜捏了捏她的臉頰,無奈道:“只怕過得幾日,全京城都知道將軍府的六姑娘是個病秧子了,你啊,真是太調皮。”頓了下,他又道:“你覺得程馨最後能嫁給齊侯府嗎?”
程悅嘴角上翹,忽然輕笑一聲,“哥,這將軍府名義上的嫡姑娘可不止程馨一個,不是還有個程薇麼?”
程子瑜聽罷愣了下,繼而笑出聲來,兄妹兩並丫鬟野香一同回了竹清院。
過得幾日,京裡頭果然有人說起將軍府的六姑娘是個病秧子這事兒,更甚者有的人還說這將軍府的六姑娘已經沒幾日好活的了,於此同時,齊侯府長子與將軍府嫡姑娘的親事這事兒一直淡不下去,但卻沒人將將軍府的六姑娘與嫡姑娘這事聯繫起來,衆人第一反應都是這嫡姑娘便是將軍府的三姑娘程馨。
這幾日,程馨別提有多高興了,每日都將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就等着姜氏再次上門,彷彿對嫁入齊侯府已經有了十成十的把握。
但這齊侯府長子與將軍府嫡姑娘的親事終究被鬼面將軍九皇子殿下以及他的鬼面軍隊已經到了京城十里外的消息給壓了下去,等軍隊抵達京城城門口的時候,街道兩邊已擠滿了人,每個人都想着一賭鬼面將軍的風采,爲防止出現混亂,宮裡頭將禁衛軍都派出來維持秩序。
程悅坐於望江樓二樓靠窗的位置,透過窗便可將街道上的所有事物都看得清清楚楚,盛京街道也是軍隊的必經之道。
程悅喝了杯茶下肚,眼見下面的人羣越來越躁動,手心裡也忍不住有了些許汗意,她知道軍隊來了。
當那當頭白色駿馬上的高大、修長的身影進入她眼裡時,她才發現自己是真的很想他,自己的心跳得有多厲害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手中的茶杯被她握得緊緊的,手背上已暴起青筋,後面的人和物都已模糊,喧囂聲已入不了她的耳,她就這樣看着,看着那身影漸行漸遠,眼看便要消失在自己視野內。
程悅忽而想起一句話來,已記不清在是哪裡看過,但她還是下意識的在心裡默唸,白墨卿,白墨卿,白墨卿,這樣你是不是就會回頭看到我在這裡看着你。
些許真是她的碎碎念起了作用,亦或是她的目光太過灼熱,那高坐於駿馬上的修長背影漸漸回過頭來,然後程悅便對上了一張猙獰的鬼面具。
程悅:“……”呵呵,心瞬
間碎了一地。她看不清面具下的面容,但她就是篤定他看見了自己,面具下的表情一定很溫柔。
等長長的隊伍走過望江樓時,程悅才緩緩站起身,野香問道:“姑娘,我們回府嗎?不等九皇子過來嗎?”
程悅搖了搖頭,“今日他班師回朝,自是有很多事纏着他,入宮受封,加官進爵必不可少,我若是在這裡等豈不是要等到明日,也不一定能等到他人來,走,我們回府去。”不過他總會來找自己的,不和她說一聲便突然去了邊關,這事她可記得清清楚楚,必須好好找他算個賬!
程悅剛出了雅間便遇上了望江樓的掌櫃李原,李原恭恭敬敬道:“六姑娘,煩請您再坐會兒,主子片刻便過來。”
程悅蹙了蹙眉,過得片刻便笑了,“也罷,他既然不願入朝受封,我便在這裡再等他片刻。”今日他既然要來見自己,必定是要逃了皇上的封賞,這傢伙真是隨意所欲得很啊!
雅間內安置着一張軟榻,野香道:“姑娘,您睡會兒吧,也不知九皇子何時纔會過來。”
程悅點了點頭,斜臥在軟榻上,漸漸有了睡意,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發現邊上坐着個人,她眯了眯眼,就要坐起身來,但隨之而來的便是腰被用力的臂膀摟住,嘴被狠狠的堵住……
程悅被吻得一口氣差點沒喘得上來,伸手狠狠的捶了一下面前的人,一捶下去才發現,嗷,她的手好疼。
低沉又帶着性感磁性的輕笑聲在她的耳畔響起,隨即程悅的手被握住,交叉,隨即兩人的手緊緊扣在一起。
白墨卿終於捨得離開程悅的脣瓣,但他們的額頭依舊貼着,“悅兒,我好想你,好想你。”他一面呢喃着一面又要湊過來親她,程悅立馬伸出還沒被禁錮住的另一隻手迅速捂住了他的嘴,嚴厲道:“白墨卿,你給我坐好,我要話要問你。”這傢伙,這麼多年未見,竟然一上來就耍流氓!
白墨卿點了點頭,程悅這才鬆開手,只是她手一鬆開,他便立馬湊了上來,直接將程悅壓在了軟榻上,含住了她的下脣。
程悅忍不住瞪大眼,她怎麼就忘了白墨卿的本性,他以前就從沒聽過自己的話啊!
等一吻結束的時候,程悅已經懶得理他了,白墨卿將下巴擱在程悅的頸窩邊,氣息紊亂而燙人,他僅用半邊身子壓着程悅,並不曾全壓上去。
過了半響,也不見白墨卿有起身的跡象,程悅額角的青筋蹦了兩下,忍無可忍,“你給我起來,你打算壓到什麼時候?不知道自己重嗎?”
白墨卿又是一陣輕笑,灼熱的呼吸全噴在程悅的頸窩邊,程悅的耳朵不知不覺間變得通紅,白墨卿起身,手卻撐在程悅的身體兩側,就這樣看着她。
程悅這時才真正看清白墨卿的面容,一時間竟完全失了神,她心下唯一的想法便是
,這世上任何美妙的語言到了他容顏面前都會顯得蒼白無力,黯然失色。腦海裡不由自主的蹦出一句詩來,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大抵說的便是這樣的人吧!這已無關於性別。
白墨卿見悅兒呆呆的看着自己,第一次慶幸自己有一副好皮囊,他忍不住低下頭親了親她的脣瓣,隨後就撐在她身體兩側繼續看着她,他已經將近四年不曾見到悅兒了,心下的思念早已氾濫成災,當他在邊關收到她的來信時,他差點就扔下所有的士兵跑了,他恨不得立時去往神醫谷好將她緊緊擁入懷中,但最後他還是忍了下來。這一次,他再也不會放開她,程悅,這一輩子,下一輩子,下下輩子,生生世世,永永遠遠都只能屬於自己。
等程悅終於回過神來的時候,她立馬蹙眉,瞪眼,怒道:“白墨卿,你當年爲何要去邊關?你是不是找死呢?你如果想死,你就說,我不介意親自操刀。”
白墨卿以前就愛極了她瞪着自己的小模樣,如今她長大了,容貌也越發出衆,這一瞪自是多了一股嫵媚勾人的風情,偏她還不自知,以爲自己這一瞪極有氣勢。白墨卿喉結滾了兩下,剋制住自己想要狠狠吻下去的衝動,心下不斷告誡自己,不能急,不能嚇着她,再等她兩年,等她及笄,嫁給自己後,他便再也不需要忍了。
他摟住她的腰,一把將她抱住,摟進自己的懷裡,這才滿足的喟嘆一聲,“悅兒,彆氣,你生氣我會心疼,有人會保護我,我不會受傷的。”其實雖有人保護他,但只要不危及到他的性命,保護他的人便不會管,所以頭兩年他雖不曾受過很重的傷,但輕傷確是極多,但這事他絕不會讓悅兒知道。
程悅瞪眼,本想再捶他一拳,但一想到方纔捶下去的後果便果斷的收了手,厲聲道:“白墨卿,你是不是非要我擔心死,這不是你受沒受傷的問題,而是你上戰場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萬一你受傷了,萬一保護你的人沒能護得住你,你讓我怎麼辦?你別以爲我不懂你的心思,你不就是想着自己能力不夠,護不住我嗎?我現在就告訴你,我自己能夠保護好我自己。白墨卿,我警告你,下次若是你再做出這等出格還瞞着我的事,那我們便一刀兩斷,你聽明白了沒?”
程悅眼眶紅了,她是真的被氣着了,白墨卿爲她做了這麼多事,她心下是感動,但隨之而來的是擔憂,戰爭一日不停,她的心便一日吊着,生怕聽到從邊關傳來的噩耗,白墨卿念着她,想着她,她不是個鐵石心腸的人,怎麼可能會不想他呢?若是她真的厭他,五年前她就有辦法讓白墨卿近不了她的身!
白墨卿的心猛地一縮,狠狠的揪在了一起,很疼很疼,他的悅兒可以大笑,可以憤怒,但是他見不得她傷心,見不得她流眼淚,他在她額頭上印下虔誠的一吻,低聲道:“悅兒,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