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宇話還沒說完,張珩就在我屏幕按了個掛斷鍵,說了句他真無聊。
我被他的表情和語氣逗得笑了出來,本來我對張宇也就沒有好感了,他想算計我。
可是我又收到一條張宇發過來的短信,說:“我知道,那天在酒店裡面你看到的鬼到底是什麼東西,那不是那個男鬼,我騙了你。”
我手下意識的就捏緊了手機,而張珩也按着我的手機的,他白了我一眼,說:“你要相信他麼?我都不知道那個王婆婆到底是什麼,可現在她是什麼壓根不重要,重要的是怎麼讓你擺脫了魑魅,以及還有沒有人算計你,魑魅到底想要拿你做什麼。”
說完,張珩就拿過來了我的手機,把那條短信給刪除掉了。
登機口入口的位置,也傳來了讓我們排隊的通知聲。飛機很快,我們約莫是10點鐘起飛,11點30的時候就落了地。
機場在市區,我家的農村距離這裡還有一百多公里。
之後的趕路只能打車,才能節約時間。
當到了我的村子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兩點了。
在村口下了車,司機就把車行駛離開了。
這個點,基本上是午飯之後的休息時間,男人們一般都在牀上睡覺,從村口位置往裡看,能看見不少人家的院子裡面都有女人在做手工,要麼就是兩戶人都在門口坐着相互聊天。有幾個小孩兒在村路上追逐打鬧。
張珩吐了口氣說:“你家怎麼走?”
我低着頭往村路里面走,必須要往裡面走半條路,才能夠繞到後山,王婆婆和我住的地方。
張珩也就跟在我身邊,一直往裡面走。
村路上面的小孩兒用疑惑的目光看我,他們甚至遠遠的跟着我們跑,而那些在屋子門口的女人,也指指點點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她們應該能認出來我吧?我就更加心慌,走的速度更快了。
張珩突然拉住了我的手,讓我不要這麼害怕,我又不是什麼壞人,也沒有做過啥對不起她們的事情,爲什麼那麼怕?
我低聲說他不知道人言可畏,他們都知道我是長膿包被丟掉的。
張珩卻還是沒有鬆開我的手,反倒是拉着我,逼着我的速度慢了很多。
我也就沒辦法了,我知道張珩沒有害我,想讓我別那麼壓抑,只是我還是很難扭轉自己的念頭。
進了小路之後,我情緒才稍微鬆緩了下來。
約莫走了十幾分鍾,終於到了王婆婆和我住的地方了。
這裡是後山還要往後一點兒的荒地,沒有人在這裡開田,只有雜草和旁邊的山,以及那些長得很亂的灌木,野樹。
幾年沒有回來,院子的竹條籬笆已經倒了大半,本來院子裡面王婆婆弄得種菜的地,也都長滿了雜草。
好在之前的房子並沒有坍塌掉,我覺得心裡面很酸,掙脫了張珩的手之後就快步的跑進去了院子,然後推開了土屋的門。
吱呀吱呀的響動,同時迎面吹來的灰塵讓我劇烈的咳嗽了起來,張珩把我拉開,說等會兒灰塵散了再進去,屋子裡面幾年沒進人了,髒得很。
我眼眶擒着淚水,沒說話,可是卻想起來和王婆婆生活的每一個畫面,她真的對我太好太好,如果沒有她,我早就死了。
幾分鐘之後,沒有灰塵了,我和張珩進了屋子。
這裡和我離開的時候還是一模一樣的,沒有什麼變化,並且土屋很小,我和王婆婆住的是一個房間,一張牀。然後就是一個堂屋,一個很小的竈房,除了這些再沒有任何東西了。
我去院子裡面打了水,把房間裡面的灰都擦了一遍,也把櫃子裡面的舊牀單拿出來換上,做完這些之後,我讓張珩先在屋子裡面等我會兒,我要去王婆婆的墳頭看看。
張珩說他和我一起去,我沒有拒絕,只是心情還是很低落。
當時沒有錢給王婆婆辦後事,只是用草蓆當做棺材,簡單的把她埋在了屋子後面而已。
繞到房子後面之後,王婆婆的墳頭也不少枯草了,我一邊去拔草,一邊掉眼淚,跪在她墳頭哭。
我不知道張珩是什麼表情,只是我現在一句話都不想說,覺得很累,心裡面很壓抑。
張珩卻繞着墳頭一直走,我茫然的擡着頭看他。
他的表情卻是那種很凝重的模樣,並且他還一直皺眉的看着墳頭。
最後他又開始往土屋前面走,我不安的起身跟着他,問他怎麼了?有什麼問題嗎?
張珩一直不說,一直到他又重新回到王婆婆的墳頭之後,他說了句:“林苒,如果我說,我要挖開王婆婆的墳,你會怎麼樣?”
我瞪大了眼睛,說怎麼可以?
張珩吐了口氣說:“現在王婆婆一直跟着你,讓你回來,可是有話卻沒有告訴你,我只能理解成爲,她不能說,可是人的屍體會說話,無論死了多少年,她要想告訴你什麼事情的話,一定會告訴你。”
不知道爲什麼,張珩的話卻讓我身上都是細密的雞皮疙瘩了……
我死死的咬着脣,說非要挖嗎?
他點了點頭,嗯了一聲說必須挖開,我們現在只能相信自己看見的。
我無力的閉上了眼睛,點了點頭。
張珩去前院拿了一把鋤頭過來,然後開始挖墳,我站在旁邊看的心裡面特別的難受,一直在哭,我不停的和張珩說,讓他小心一點兒,不要挖到王婆婆了。
張珩的動作很小心,並且他就像是知道屍體在什麼位置似得,繞着圈兒挖墳,墳土中間沒有動。
很快,我就看見了草蓆……
還沒等我說話,張珩就丟掉了手中的鋤頭,然後他用力的拽住草蓆,往上用力一掀。
整個墳堆都被他給掀開了,土散落了一地,我正害怕王婆婆的屍體也被弄壞掉的時候,讓我渾身發抖的一幕出現在眼中……
草蓆裡面是空蕩蕩的,並沒有屍體。
我哆嗦的說了句:“怎麼可能?”
張珩沉默了,半晌沒有說話,片刻之後他說道:“要麼是王婆婆自己爬了出來,要麼,是有人把她挖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