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東西?那魂魄還沒有練夠七七四十九天,就這樣拿回去,大人的肉身就不能用了,這不是胡鬧嗎?”老婆婆的語氣有點鬱悶,同時又有點生氣,她身後的梨花樹因爲她的氣息涌動而在簌簌落葉。由此可見她的道行很深,剛風凌冽。
我暗自心驚,那個假張珩心居然這麼狠,想要永遠佔據張珩的肉身?所以才把張珩的魂魄埋在梨花樹下,想必是要這裡濃郁的地府氣息,還有奈河水澆灌出來的梨花樹來同化張珩的靈魂,讓他在不知不覺之中化成一灘水,連輪迴投胎都不行。
這惡毒的法子,還真是厲害。我心中升騰起了一股恨意,但是在臉面上沒有表現出來,畢竟還要取得人家的信任,這是一定不能露出一丁點膽怯和破綻。我在心裡面暗暗地提醒自己打醒精神,絕對不可以被這周圍充斥着的鬼氣所迷惑。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聽命行事而已。”我有點膽怯,但是還是強忍着跟她對話,這個時候只能硬着頭皮上了,不然的話恐怕我也跑不掉,我是偷偷跑出來的,恐怕被識破之後還是會被抓回去,以後再想出來就難了。
“跟我來吧!”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終於開口道。一閃身來到了梨花樹下。她的雙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一根棍子,夾在胸前一直在念念有詞的,嚴肅認真的樣子,我都不敢輕易打擾。
開着淡白色梨花的樹旁漸漸籠罩着一團黑煙,迷迷濛濛的快要分辨不出周圍的環境了。我也被黑煙籠罩着,一時之間有點心慌氣短因爲周圍的氣氛十分壓抑,讓我又有點喘不過氣來了。黑霧在梨樹的上方不斷的變換形狀,有的時候像是一匹狼,有的時候又像是一個鬼用的叉子,變幻莫測搞得我的心情都十分忐忑。
“起。”老婆婆對着那團黑霧叫了一聲,尖銳的聲音讓我的耳膜有點不適應。一道亮光從黑霧之中直直的射到梨樹下面一塊有點禿的土上,奇蹟發生了,那裡的土居然自己慢慢朝兩邊散開,中間大約半米深的位置出現了一個小鼎。
那是用青銅做的,鼎的外面還有一些奇怪的符號,跟我之間手機拍下來的養活屍的古老符咒有得一拼。大概不知道是什麼遠古時代的咒語符號了,同時我又十分慶幸,遇到了這個老婆婆並且能夠躲過一劫。不然的話,憑我自己的力量,肯定不能這麼輕易的把張珩的魂魄找到。
一時激動,我就這樣徑直衝了過去,伸手從洞穴裡面抱起了那個方鼎,雖然有點重,但是對我來說還行,勉強可以抱得動。當我接觸到方鼎的一瞬間,老婆婆張了張嘴說了一句不要,臉上露出了惶恐的神色,但是我卻沒有什麼感覺,只是疑惑的看着她。
“你你你......你居然能夠徒手碰它,你到底是什麼人?”
老婆婆驚訝的神色帶着幾絲詫異,顯然有點難以置信。看想我的眼神帶着幾分驚恐,我有點不知所以然來,碰了就碰了,這有什麼?但是看她這麼緊張我就知道事情並沒有這麼簡單。
“有......有什麼問題嗎?”我緊張的都有點結巴了,但是的話我能夠感覺到懷裡面的方鼎在輕微的抖動。莫不是張珩在提醒我,我如此想着。
“這方鼎呆在老婆子這裡已經有好幾百年了,是至陰至寒之物,我自己都不敢碰它,怕被她的冰冷刺骨傷害了自己的修爲。你這丫頭片子居然敢直接拿着,並且相安無事。”
老婆婆說這話的時候有點感慨,又有點激動,她看向我的雙眼閃閃發光,彷彿看到了什麼寶貝似的。讓我心裡面忍不住顫抖起來,我天生就是吸引鬼的體質,剛剛卻一時之間忘記了在我眼前站着的也是個鬼,並且不是什麼一般的鬼。
我緊緊的摟着懷裡面的方鼎,下盤已經準備就緒,已有什麼不對勁準備撒腿就跑。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老婆婆的人皮外殼就這樣大刺刺的脫落下來,露出了她原本的樣貌,她的一邊臉已經血肉模糊,口腔的位置空空蕩蕩的,沒有下巴,跟其他鬼如出一轍。她咧嘴笑了起來,從那空洞洞的眼眶的位置露出了兩行血淚。
“呵呵,看來你就是世間少有的鬼冢美食,來吧,讓我嘗一下。”我渾身的汗毛豎了起來,現在多麼希望 上官謹就在我身邊,那個可以保護我周全的男人。
但是現在他生死未卜,我也不知道到底有什麼法子才能從這個惡鬼的眼皮子底下開溜。
“把蓋子打開,放我出來。”方鼎裡面忽然之間傳來張珩的聲音,把我有點神遊的魂給拉了回來,我倉促的按照他的說法,揭開了蓋在方鼎上面的蓋子,一縷白霧從方鼎裡面竄了出來,然後紛紛揚揚的化成了張珩的樣子。
他臉色有點蒼白,看起來十分虛弱,與先前我看見的他完全不一樣,多了一種落魄滄桑的感覺,在下巴的周圍還有了一圈黑乎乎的鬍子,眼袋也加重了幾分。
“張珩,怎麼辦?你臉色有點蒼白,沒事吧?”我喜極而泣,終於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找到了一個可以信任的人,就像是在浩瀚的大海上面漂泊,忽然之間看到了陸地一樣,給了我生存下去的希望。
“沒事,你忘記了嗎?想我死,沒這麼容易。”張珩笑了一下,一股子自信油然而生,他彷彿每次都能在關鍵的時候放輕鬆我的心情,而不至於讓我太緊張。但是我知道啊今時不同往日,他現在連肉身都沒有,就是一縷魂魄,根本就起不了大的作用。
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前面,警惕的看着已經現出真身的婆婆。
“這婆婆,怎麼辦?”看着她越來越多的血水流了出來,佈滿地面,並且緩緩朝我們這邊流過來,我心裡撲通撲通的,非常緊張。
“這是屍水,小心一點,不要碰到了。”張珩在我耳邊快速地說到,我忍不住往後面退了兩步。上次還不經意的喝過屍水,現在倒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