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千雪只覺得自己睡得好沉,也不知是不是夢,她彷彿感到有人在用手輕輕摸着自己。從眉心,到眼眥,到鼻尖,到嘴脣。
忽有冰冷卻溼潤的觸感貼在脣上,鼻尖傳來溫熱的呼吸,然後像是有人在耳邊說了一句:“等我回來。”
她眉毛微微一皺,想看清,卻無力睜眼。
天,終於亮了。
暖暖的陽光從窗戶照來,一夜的暴雨不知什麼時候已然停息,可空氣卻還帶着溼意,混合着泥土和青草的香味,從窗外徐徐而至。
風千雪睜開了眼,很意外的發現自己竟然在一間屋裡。
這是怎麼回事?
她不應該是在南若寒的馬車裡嗎?
難不成現在已經回到燕城,要不,就是依祁鎮的某個客棧?
她努力的想去回憶昨晚她睡着後發生的事,但是,腦子居然一片空白!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到這屋子來的,南若寒如今爲什麼不在這屋內?
瞬間,她似乎想到了一點,那就是南若寒的慣用伎倆,點穴!
他一定是又點了她的睡穴,所以她纔會在不知不覺中躺在這裡都沒有醒來。
心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於是她即刻起身走出門外,這才發現,她所在的,並不是客棧,而是一個,極普通極普通的百姓家中。
兩位老人此時正坐在廳內的飯桌旁,似乎剛煮好早餐,看到她出來,兩人不約而同的朝她親切一笑。
“姑娘,你睡得可好?”首先說話的是一位老婦。
風千雪定了定神,她不認識他們,可是,他們看着卻很慈祥。
“你們……有沒有看見一位公子……”她沒問他們是誰,反倒先問起了南若寒的下落。
二老相互望了一眼,那老婦又答:“就是昨天送你進來的那位公子啊,他半夜就走了,像是突然有什麼很急的事。不過他走的時候交代我們,讓我們這幾天好好照顧你,過幾天他會回來接你的。”
果然走了!他果然有事!
風千雪這纔想起,昨夜夢中朦朦朧朧的觸覺,那不是夢!是他在臨走時和自己做的告別!
可他爲何走得那麼急,還又拋下她?
定是皇宮裡出的變故,遠比她想象的還要巨大。
她心中赫然一緊,腦中忽的飛過那一抹明亮的月白身影,不會是,他出了什麼事吧?
……
……
經過一夜暴雨的洗禮,此時的皇宮似乎變得格外清潔如鏡。地面明晃晃的折射着宮殿的身影,就連天空偶有的一兩隻燕雀,也都被清晰的記錄下來。
而就在通往翔龍殿的長廊內,幾名面色晦暗的太監和宮女正急匆匆的趕往殿內。
軒澈帝這會纔剛剛飲下太醫和夜洛塵配過的藥方,忽然殿門猛一打開,一衆人來不及行禮就直接跪了下來。
“陛下!大事不好了陛下!小皇子他……他……薨天了!”
“啪啦”的一聲脆響,內侍監手中空空的藥碗驟然落地,與此同時,他也彎着雙膝跪了下來,臉色蒼白如紙,心驚膽戰的,他低低喊了聲“陛下”。
軒澈帝像是愣了,目光顯得有一絲空洞,似乎是沒有聽見剛剛那些奴婢所說的話,只呆呆的注視前方。
內侍監擔憂的擡頭,須臾,只見軒澈帝手指微顫,卻無法移動半分,而一滴淚,便從他眼角流了下來……
皇宮內,再次掀起了一陣轟然大波。剛出生不過一天的小皇子在邱貴妃宮中突然離世的消息瞬間從皇宮傳了出去,酒家客棧、青樓戲臺、街邊市井,無一不在爲此事議論紛紛。
而此時的翔龍殿內,處在風尖浪口中的邱玉珺如今正跪在殿中,原本傲氣的面龐已是毫無血色,肩膀不知是否是因爲害怕而微微的顫抖着。
這一切,究竟要她如何能接受?
她根本什麼都沒有做,他們甚至決定了要好好對待那個孩子……
與她一起下跪的,還有大皇子南炎熙,以及他們一直仰仗的強力後盾——尚書邱連成。
而昨日一直抱着小皇子直到入睡的那名奶媽,早已被人先杖打了二十大板,如今已是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
軒澈帝在夜洛塵所施的鍼灸之下,雖還是無法動彈,但已能清楚的說出話來。如今,他便是躺在爲他專門定製的騰龍臥椅上,眼睛,直盯盯的注視着下跪的三人和那趴着的一人。
周圍,丞相李廣路、太尉薛凡進、御史大夫潘仁可及其他朝廷重臣,也都在第一時間趕了過來。而作爲本案的審判官大理寺卿賈文霍,面對曾經是自己上司的尚書邱連成,也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軒澈帝終於開了口,這聲音聽着雖然低微,可卻讓在場的人都不住汗顏。
然而最先開口的,還是那奶媽,即使強撐着一口氣,她也必須要將事情的始末說個明白。
“回陛下,那……那小皇子昨日……昨日哄他入睡的時候,還好好的。睡到半夜,還曾經醒過一次……後來,早上我看時,就突然……嚥氣了……”她剛說完,一口血又從胸腔裡噴了出來。剛剛的杖刑,怕是早已將她的肋骨打斷。
處在這樣的生死關頭,她又還能說出什麼假話來?
可她知道的也並不多,那孩子就是莫名其妙死了。
“稟陛下,太醫們去看過那小皇子,確定是沒有外傷,體內外也沒有中毒的痕跡。最大的可能,就是窒息而亡。”此次回答的,是大理寺卿賈文霍。
“正是,陛下。小皇子,看着確實像是窒息的。”其中一去確診過的太醫也如是說。
軒澈帝的目光又狠狠的朝邱玉珺瞪去,嚇得邱玉珺身子再次哆嗦,急忙磕頭求饒:“陛下!本宮真的全不知情!本宮怎敢害小皇子呢?陛下本就下了旨意,若是小皇子在本宮身邊發生意外,那本宮和皇兒的前程就……就是給本宮一萬個膽子,本宮也不會去加害他啊!一定是有人要陷害本宮!一定是!是二皇子的人!是你!李廣路!潘仁可!一定是你們找人故意做的!”
邱玉珺的情緒如今已是瀕臨崩潰,她要如何,才能將這件事和自己擺脫得一乾二淨啊!她看不到希望!就算能證明小皇子不是他們動的手,但確實是在她的宮內遇害沒錯!是她保護不周,是她大意疏忽,是她給她的熙兒添了麻煩,是她……活該!
而面對她無端的推卸,李廣路和潘仁可自是即刻下跪爲自己開脫。
“陛下!臣等對天發誓,絕無傷害小皇子之心!這件事,可和臣等無關啊!請陛下明鑑!”
“請陛下明鑑!”
幾乎是異口同聲,李廣路和潘仁可舉天發誓。
軒澈帝像是在極力忍耐,怒紅的雙眼瞪着衆人,復又開口:“你們,一個說不是,一個,也說不是,那朕的皇兒,是自殺的嗎!咳咳……咳咳……”
他的聲音剛剛還有些許清亮,可現在卻又開始啞了。連續的咳嗽再次讓他的胸廓起伏得有些急促,一旁的內侍監急忙伸手替他順氣,過了好一會,他才又漸漸恢復如常。
“稟陛下,其實……”這一次,說話的還是前面的那個太醫,“其實這新出生的嬰孩,周圍確實會存在一些不是人爲的因素,而導致他們發生意外。即便是人爲因素,也不一定是故意爲之。”
此話一出,衆人又是一陣議論。
賈文霍“哦”了一聲,不由得問:“那鄭太醫,你倒是說說看,那都是些什麼因素,能傷害到一個小小的嬰孩?”
那太醫又是一拱手:“最常見的新生兒窒息,其實是由餵奶引起。如若餵奶姿勢不正確,會使奶汁堵其氣道,嗆其肺部,從而造成窒息身亡。這屬人不經意而爲之,若要預防,只需尋有經驗的乳母餵養即可。再有就是睡姿不妥,或是被褥過高蓋過口鼻等等類似這樣的因素,也會使其窒息身亡。”
聽着似乎句句在理,四下又是一陣竊竊私語。
“那鄭太醫又能如何證明,這小皇子之死,不是有人故意利用這些因素而導致的?”賈文霍又問。
“這……”那太醫便無法言語了。他只懂醫理,對殺人線索可是好無掌握的依據啊!
“陛下,要徹查此案,就必須找到目擊證人,才能知道小皇子是否被人所害。而當時房內只有奶孃和小皇子兩人,事情又是發生在半夜,尋找目擊證人並非易事。而最大的嫌疑人,也便是這奶孃了!說,你究竟是受何人指使?”賈文霍猛地一踢,那奶孃“噗”的一聲,再次從口中噴出血來。
“無人……指使……與我……無關……”言罷,她已是兩眼一翻,昏了過去。
殿內再次亂了起來,兇手找不到,嫌犯又昏了,可如今所有的一切,也都只對邱家不利。然南炎熙至始至終沒說過一句辯解,雖然如今的他是雙膝跪下,可那雙眼,早已被某種強烈的情緒染得通紅。
他早該看出端倪的,這孩子放在他們那,勢必會死!
無論這是誰動的手,他們亦是無法擺脫關係!
而那個人,居然到現在仍未出現?
這是在,逼、他、反!
瞬間,他轉頭和邱連成對視一眼。邱連成亦是一直沉默,在好早之前,他們就已經將計劃部署完畢,如若不是被這破孩打亂,不久的將來,勝利就一定屬於他們。但他畢竟是臣,臣不能對君不敬。於是他便一直等,一直等,卻沒想,等到的是這樣一個落井下石的結果……
於是,他亦是對南炎熙點了點頭。
“來人!將他們,全都押入……天牢!朕……之前說過,無論如何,只要,朕的皇兒,在他們手上,出了問題,他們,休想,坐上儲君的位置!明天,朕就立睿兒做太子!有誰反對,殺、無、赦!”
一道令下,軒澈帝即便不殺,也已宣判了邱家死刑。四周的御林軍得令之後立即上前欲要鉗制他們,而就在此時,南炎熙手指關節攸地握緊,在那些御林軍準備碰上他的時候,他猛地一躍而起,揮拳震開了他們!
軒澈帝大驚,那內侍監一看苗頭不對,即刻大呼:“快來護駕!”
兵力即被分散開來,一批圍在軒澈帝四周,一批,又繼續上前鉗制牢犯。
邱連成也驟然起身,想不到他身爲兩朝元老,到最後不得不落入一個以下犯上,亂臣賊子之名!可如今坐在上面的狗皇帝,當初不也是這樣才取得帝位,登基爲皇的嗎?
如今,他的心早就被那狂妄的慾望佔滿,至高無上的帝位,只要去搶就一定是他們邱家的囊中之物。
於是,他放兩指在脣邊用力一吹,響亮的一個哨聲,如劃破喧囂的長笛,尖銳的傳到殿外。
南炎熙不再怕了,一揮拳就打趴一個兵將,一腳就又踢得他們鮮血直流。他再從腰後抽出短刀,不時的往旁一甩,即刻有數人命中。
“保護陛下!保護陛下!”內侍監又不停的喊,見下面已然混亂,恨不得拉上更多兵將擋在前方,這樣,也連他一起受到保護了。
可與此同時,一大批士兵從殿外奔來,衆人本以爲那是軒澈帝搬來的救兵,卻沒想那些兵根本看都沒看,見人就殺。
“是叛兵!是叛兵!”人羣中有人高喊。
那一瞬,宮人、臣子、奴婢,無一不像一盤散沙,爲了保命,能逃的逃,能躲的躲。可卻還是有越來越多的人,被那新進的士兵劃破了皮,鮮血如煙花般灑在地上、牆上、柱上……滿殿猩紅……
夜洛塵此時也不得不加入戰鬥之中,他揮着長劍,殺下那一個個直奔軒澈帝來的叛兵。可那叛兵看着全不像普通的兵,每一個都是身手不凡,招招狠毒,看着更像門派之徒。
“殺!給我殺了那老皇帝!”南炎熙也再不顧及父子之情,一邊喊一邊朝那殿上飛去。
夜洛塵猛一發覺,即刻轉身也飛了過去。
但那南炎熙也狡猾,見他過來,便又折了方向。那些叛兵見狀立即奔涌而上,再次擋在夜洛塵面前。南炎熙瞥見空隙,就又往軒澈帝的方向飛去。
夜洛塵被人困住,一時脫不開身,眼見那南炎熙已是突破重圍,舉刀朝軒澈帝砍下。
“噗”的一聲,鮮血橫飛,卻不是聖血,而是那內侍監爬在了軒澈帝身上,硬生生的擋下了這一刀。
“狗雜種!”南炎熙狠狠的罵了一句,一把將那內侍監用力甩開,再次揮刀直直落下。
軒澈帝瞪着雙眼,無盡的恐懼早已佈滿他的老臉,可此時的他卻是無力掙扎,心下忽的一灰,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去死吧!”南炎熙一陣厲喝,眼看那尖端就要刺入搏動的心臟,可就在片刻,一陣悠揚又刺耳的笛聲如箭一般飛入人的耳膜,刺得耳朵嗡嗡作響。
劇烈的頭痛瞬間摧毀了人所有的意志,於是不得不伸手捂住雙耳,以減弱那刺耳笛聲的進入。
夜洛塵忽然一愣,注意到這劇痛針對的不過是叛臣賊子,便也趁機衝到軒澈帝身邊,再次將他護在身後。
南炎熙忍着頭疼,還想揮刀,卻見一衆銀白身影翩然而至。瞬間,他們所有的士兵都已被那方圍了起來,就連邱連成和那邱玉珺,也不知何時被人捁住。
眼見這變化如此之快,南炎熙心下大叫不妙,於是彈出一杖彈藥,四周頃刻彩煙騰昇,遮住了人的一片視野。
“不好了,他要逃!”夜洛塵四下揮着衣袖,試圖撥開那重重迷霧,可是最後還是遲了。
南炎熙,早就隨着彩煙飄散而不見了蹤影,剩下的,也只不過是一些殘兵敗將。
“逆子!逆子!”軒澈帝有些激動的喊出聲來,在他心中,對這個皇兒,早就沒有了父子之情。
在衆臣眼中,大抵也是以爲,軒澈帝對這個兒子已是徹底的失望,就當做,從來沒有生過吧!
一朝兵敗如山倒,從此血親是路人。說的,就是這皇宮中,忘乎親情的權力之爭。
而就在此時,那刺耳的笛聲亦是漸漸變弱。人們的視線於是循聲望去,只見那高高的大殿門外,毅然佇立着一襲明亮的月白身影。光潔的銀狐面具下,那薄涼的嘴脣還半含着翠綠的玉笛吹孔,樂聲,便是從那兒徐徐飄來。
死裡逃生的軒澈帝忽的眉開眼笑,他真正的皇兒,終於來了。
南炎睿終於放下玉笛,在衆人詫異的目光中,緩緩從門外擡步入殿。那等的風姿卓越,那等的氣宇軒昂,並不是一個病秧子,可以表現出來的。
隨着他的進入,之前突然出現的那一道道銀白身影,也齊齊的做出了臣服之禮。
很快,他已登上那龍椅之端,就站在自己的父皇,軒澈帝身邊,忽的屈膝跪下。
“父皇,兒臣來遲,請父皇恕罪。”
不再是那低沉的暗啞音色,取而代之的,是溫潤富含磁性的爽朗之音。人們甚至以爲這個二皇子是換了一個人,可是,這世間還會有誰,在戴了銀狐面具後還如此的光彩照人?
人身上,有一種東西是無法假裝的,那就是——氣質。
在這個掩藏了真面目的皇子身上,就擁有衆人無法比擬的高貴氣質,那是與生俱來的,任何人都無可替代。
於是,衆人默默的,看得呆了。
“皇兒來了就好,又何罪之有?平身吧。”軒澈帝目光和順,說話難得的一氣呵成,就好像他這個兒子一出現,便無形之中給了他新生的力量。
南炎睿站了起來,目光徐徐轉向衆人。此刻的翔龍殿內,呈現的,是怎樣的血光之象?前面因爲叛軍闖入,殺了不知多少軒澈帝的御林軍,還有一些無辜喪生的高官重臣、宮人奴婢,也都有一半躺在了血泊之中。剩下的,便是被他的教徒所殺的叛軍了。
不過短短的時辰,翔龍殿的廳堂就猶如戰場,不,根本就已經是個戰場了。
“睿兒,你看,這兩個人怎麼處置吧!全都……交給你了……”
軒澈帝已是累乏,似乎恨不得就在此刻,當衆將身上的龍袍脫掉,親手給自己的兒子穿上。
爲了今天,他苦苦撐着自己病重的身體,那麼久了,他都差點以爲自己要等不到了。
南炎睿目光似在沉思,冷冷盯着那跪着的兩人——邱家父女,最後,他視線落在了邱玉珺的身上。
“父皇,兒臣建議削去邱氏所有的封號,押入天牢後,明日午時,斬、立、決!而作爲兩朝元老的邱尚書,念其曾經功不可沒,剝奪爵位之後,於後日賜毒酒一杯,賞個全屍,以儆效尤。對其同黨……”言至此,南炎睿目光在四周淡淡一掃,“如若查出,必斬!但如若自行坦白招出,供認不韙,倒是……還有留一活口的可能。”
言罷,人羣中又是一陣騷動。
可衆人有不明的是,爲何二皇子會對邱玉珺毫不留情?即便是她指使人殺了小皇子,但以一杯毒酒賜死即可。只是當下,小皇子之死是否是她指使尚且不清,又如何要比她那忤逆犯上的父親的罪責,來得還要嚴重?
於是,有人提出質疑,冒險出列的是御史大夫潘仁可。
“敢問殿下,何以邱氏的行刑要在其父之前,目前尚無證據證明那小皇子的死是……”
他還沒說完,南炎睿已伸一手止住。
“她的罪責,和此次小皇子遇害無關。而是,欺君之罪!”
欺君之罪?
那邱玉珺聽罷身子微微一顫,面色亦是變得比之前更加慘白。
“何以欺君?”潘仁可又問。
所有人都莫名的看着南炎睿,這邱玉珺,在後宮裡除了善妒,還瞞着什麼不可告人,甚至能讓二皇子在發覺之後下出“斬立決”的懲戒?
但是,一邊躺着的軒澈帝,眼中卻放出異常的光彩之色。他……他終於,查到了?
卻不想,那邱玉珺突然喊冤,“臣妾,又做過什麼欺君之事,讓二殿下您恨之入骨?臣妾冤枉!冤枉啊!”
南炎睿瞥她一眼,須臾,只見他從袖中拋出一物,直直扔到了她的跟前。
“你可記得此物?你不要說,在那事後,你都不曾知道侵犯了你的人是誰吧?那可是……前朝太子風霍的貼身腰帶,你說,是否?”
衆人聽聞,不禁倒抽一口涼氣。
而邱玉珺在看到那落於眼前的明黃腰帶時,目光更是一片懼意,臉色“唰”的就沉了下來。
“要知道,這腰帶,可是本殿下從二十多年前跟隨你的侍女的隨身遺物中,翻出來的!至於這腰帶怎麼會在你侍女身上,你自己心裡,應該比本殿下更清楚吧?而你,可是將這件事瞞了許久啊!甚至是懷了‘前朝龍嗣’也欺騙世人的說,那是你和陛下的皇兒,你說,是否?”
最後的那段話,簡直就是一陣轟轟作響的晴天霹靂,炸在翔龍殿所有人的頭頂之上,久久,無法讓人平靜下來……
難道,大皇子南炎熙,根本就不是軒澈帝的親兒?
而是……
前、朝、餘、孽!
------題外話------
本來打算一章一萬字寫完這驟變的,但是好像不行。不過下一章就可以把這件事講完了。接下來,南若寒的二皇子身份會暴露出來,爲了後面好寫一些,之前簡介的第一個片段我已經聯繫編輯稍作修改。還是讓雪兒早點知道這個身份爲妙。
感謝會員韓瞞莉1投的月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