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寒,你在想什麼?”風千雪不知看了他多久。
他這纔回神,垂眸應她,“怎麼了,我只是在想後面還要怎樣應付你的哥哥。雪兒,你真的不怪我麼?”
她直起腰身,“你說對付風彥的事?”
“嗯。”他點頭,“他畢竟是你唯一的親人了,我不想再做一個屠殺你親人的劊子手。”
“風彥不是個正常的人,他最終不過會成爲第二個花天佑罷了。即便不是你去處理,他肯定也會得到相應的報應。除非他最終能清醒的站到我們這來,這其實是我最最希望看到的。所以不管怎樣,我還是希望你們能留他一命。”
他攬在她腰間的手漸漸收緊,她不說,他也會把風彥的命留下。不爲別的,只因那是她唯一還有血緣關係的親人。
“到了!裡面恩愛的兩位可以走出來了!”杜芸青吆呼一聲,將降黑馬車停了下來。
南炎睿拉着風千雪走了下去,入眼的即是一片青翠唯美的茂密山林。不遠處,還有白茫一片的小瀑布羣,“嘩嘩”的水聲從那方徐徐傳來,她甚至能感受到被風吹來的點滴霧水,沁在面上微微冰涼。
好美的地方!
“喜歡嗎?這是我當初給你摘曇花的地方,等到夜間,曇花再開的時候,你就能看見這美景了。”他從身後環抱住她,頭輕輕的擱在她的肩上。
風千雪還沒開口說喜歡,就聽見杜芸青煞風景的來了一句:“誒呦,噁心死我了。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我這閒雜人等先回避一下,你們忍一忍,等我走遠了再繼續啊……”
南炎睿回頭白了她一眼,果真見她“颼颼”幾下就不見了蹤影,卻還留那馬車給他們做房。
“若寒,你怎麼發現這地方的?”她確實非常喜歡,這林子,和他們之前見過的有不一樣。那片瀑布羣非常的美,還沒走近她就好似看見有一道彩虹彎在水面。
“你忘了我比你還早到龍鳴?自然是在等你的時候,把四處都逛個遍了。”他邊說邊仰頭,看那紅日如今的方位,距離日落還有大約兩個時辰,來得早了點了。
風千雪此時已經迫不及待的往前走去,腳步快得像要飛了起來,嚇得南炎睿在後面不停的喊小心。
她終於來到瀑布所在的湖邊,想不到這湖像個海灘一樣,由淺至深,沙礫慢慢從岸邊蔓延下去,那湖水幾乎是清澈見底。
她忍不住將鞋脫下,撩起裙,就這樣踩入水中。
“雪兒,那水太涼。”南炎睿在後面看得擰眉,她居然這麼隨便就將鞋脫掉了,這要是附近還有別的男子,看到了她的裸足怎麼辦?他一定會把那些人的眼睛給挖出來!
她回頭看他,也朝他招了招手,“不涼,這水給太陽曬了那麼久,走起來很舒服!你也下來啊!”
他也要下?
他眉頭擰得更深。
見他不動,她轉身過來拉他,“下面好像有魚,你過來抓給我!”
她這一拽就將他拽了下去,溫涼的湖水浸溼了他的鞋,走起路來更是異常艱辛。他甚至能感到皮下的刺痛,不,是長滿了皮痂下的那腐肉隱隱的疼痛。
“雪兒,你懷有身孕,不要淌這涼水。上去!”他寒了臉,第一次有些責備的斥她。
她咬咬脣,只好乖乖往岸上走。
他亦跟着上岸,卻沒注意她突然轉身惡作劇的推他,將他整個四腳朝天的推入湖中。
“雪兒你!”
他雪兒真是膽子大了,也任性了,這是他寵出來的嗎?現在是不是有點自作孽?
見他衣衫全溼的坐在水下,她又奔過來拉他站起。然而這一次他並沒打算放過她,直接將她按在身下,沒入水中。
“看來是要再給你點教訓,你纔會學乖!”他低着頭,桃花眼帶着有色的目光在她身上上下打量。
她只剩口脣和鼻尖還露在水面,張口呼吸間他已朝她吻了下去。
“雪兒,這水太涼了,我們到岸上去。”他說着就抱起她,可起身時腳還是狠狠的疼了一陣。
她凝神看他,不知有沒有注意到他瞬間疼痛難忍的神情,可她沒有多問,只將頭埋在他的懷中。
他把她抱到湖邊的一塊乾爽草地,俊臉又恢復了原來色胚的樣子。
她忽然顯得有些緊張,目光在四周探了一圈。
少頃,只見他朝兩旁陸續甩出雙手,“嘩啦啦”的一陣接着一陣喧譁的聲響,四周的樹枝全都落了下來,竟在他們身旁整整齊齊的疊了一圈。
“這樣,就不用擔心有人偷看了。”
她在他的撫觸下也情不自禁的替他解開衣衫,還試圖用腳去蹭掉他的鞋子。可他像是故意要避開,將雙腿往兩邊分開,跨坐在她的腿上。
陽光依舊燦爛,風千雪偶爾擡眼,入目的光明總能讓她恢復半分的清醒,然而伏在她身旁,抱着她在草地睡着的人,額上還不時的淌出汗水。
他似乎顯得有些疲憊,不知是因爲那樣引起,還是因爲足下的疼痛。
她側過臉,用鼻尖輕輕的嗅着他的髮香,她有時候真的無法想象,當習慣了一個人在她身邊,如氧般的不可缺失,他走了以後,她還能不能好好活着。
“若寒……”她不由得又喊了聲。
他低低的應着,頭更是埋進她的頸間。
“我們把第一個願望改了,就讓你平安無事好嗎?”
“嗯……嗯?”
他還是應得迷糊,好像是漸入夢境了。
“我不想讓你有事,我和孩子都需要你。既然那仇恨已然存在,不如就讓大家都忘了吧……我不在乎,他們本就不是我這個靈魂的家人。我真正的家人,根本就不在這個世界……”
她突然想起了南書航,那個在異世和他長得一摸一樣的人,也和他有着一顆愛她的心。可是這幾天,她卻會偶爾夢見,南書航在送她回來後,出事了!
她總會在噩夢中醒來,爲什麼她會覺得,南書航的命運其實就是南炎睿的反照?
一想到這,她的心就如挖肉一般的疼!
他們露天席地的睡了一會,漸漸的,紅日終於沒入山下,夕陽的餘暉也漸漸淡了。當風千雪醒來的時候,竟意外的發現自己睡在了降黑馬車裡,可她身邊卻空無一人!
她匆匆起身,夜色旖旎的照在湖面,“嘩嘩”的瀑布聲依然從不遠的地方傳來。她走下馬車,朝一堆燃燒的火光奔去。冉冉的白煙從煮沸的鍋中沸騰出來,她幾乎都聞見了新鮮的湖魚香味,還有煮熟的野菜飄香。
雪青的身影在夜下愈漸清晰,他蹲在鍋邊,非常認真的在那扇火。
看到她腳步飛快的走來,他打趣一問:“怎麼,在一起那麼久了,還怕我丟下你跑了不成?”
她自然而然的接口:“越是久,纔會越害怕。”
習慣一旦被打破,真的,非常可怕!
他表情不自然的一變,但很快又將那神色掩飾住了。
“過來喝魚湯吧!我還烤了兩條魚,馬上就好了!”他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在他旁邊坐下。
她提着裙子過來,看他早已給她放好了一塊能坐的大石,而那濃濃香香的魚湯,就端在她的旁邊。
看樣子他今晚是打算在這過夜了,鍋碗瓢盆什麼的都帶出來了!搬家似的!
“是不是很懷念我們還沒在一起的時候?不對,是即將在一起的時候!”他將烤着的魚翻了個身子,擡頭朝她笑了一笑。
他指的是他們曾經一起去青山找杜芸青時,在那段路上度過的日子。
她心中一酸,垂眸時淚水竟差點就掉了下來。
“怎麼了?”他還是細心的發現了她的異樣。
她揉了揉眼,“沒什麼,就是煙燻入眼而已,揉一揉就沒事了。”
他突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將她的面龐拉近他的眼。
“別騙我,你想哭了。爲什麼想哭?”
她心中不由慌亂,他好像看得懂她的心事,可他卻也不願意直接捅破。
“你不知道孕婦容易多愁善感,所以什麼時候想哭,什麼時候想笑,都沒有一個定數?”她歪曲的解釋。
他嚥了咽喉,在她眼上親了兩口,“什麼時候都別哭,不是,要哭也得有我在!我不在的時候你不能哭。”
他一語雙關,她不是沒有聽懂他的意思,但她還是要問:“爲什麼?”
“你哭也這麼美,如果我不在,被人覬覦,惹了爛桃花可怎麼辦?”他總是能答到一邊去,她忍不住出拳捶他。
“我惹的桃花,都不會有你惹的多!”
“吃醋了?”他有些得意的眨眼。
“吃魚吧!”她拎起一隻烤得差不多的湖魚,作勢就往他嘴裡塞。
“哎!燙口的!一會腫了毀容!”他靈敏的避開,伸手擋住她的進攻。
“你就是愛面子!真該毀毀容,這樣桃花也近不得你身。”她嗔他一眼。
他冷不防又偷親了她的臉,“不知哪裡飄來的酸味那麼大,正好給我做酸湯!”
她佯怒的動手要打他,他也跑了起來,兩人便一前一後的追趕對方。南炎睿沒跑太快,擔心她會摔着,就半躲半讓的給她抓個正着。可她沒發覺,他其實已將她帶到了一個地方。
“別打了,你看前面。”他伸手一指,目中閃着粼粼絢爛的波光。
她沿着他手指的方向朝遠處看去,視野中彷彿出現了許許多多黃色綠色的精靈,在半空中慢慢飄逸。有一些飄落到樹上,有一些又在草地上慢慢飛行,還有一些正朝着他們這方晃來。
“那是流螢!”她忍不住叫。
“噓!你想嚇走它們?”他捂住了她的嘴,“漂亮吧?我一直很想和你一起欣賞,如今這個願望,算是了了!”
此時正好吹來陣風,地上稍長的草禁不住微微的擺動身姿,將那些粘附在它們上面的流螢都晃了開去。瞬間,好像無數只流螢從地上飛起,隨着風的方向,緩緩的浮上高空,與那瑩瑩的繁星相互輝映。差點讓人分辨不出,哪些是星,哪些是螢。
她有些激動的看着,腦中深深記錄了這一短暫又幸福的時刻,可是最後,她的目光還是朝他的臉上轉去。
若寒,你不要爲我做得太多,如果沒有你,我風千雪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一個沒有心的靈魂。
你能爲我做的,我也想爲你多做一些。
想到這,她決心已下,也不再有任何猶豫。
似乎是察覺了她看他的目光,他下意識低頭,見她眼神撲朔,便伸手捧起她的臉,心疼的吻了下去。
很深很深,像是,把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的吻,全都用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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