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王目送慕容青蓮被人擡走後,他才收回視線瞪向拿着鞭子都姜弦,“皇兒的膽子似乎越來越大了,都主動教訓起朕的愛妃來了?”語氣森森,很有興師問罪的意思。
姜弦面不改色,絲毫沒有畏懼的意思,抱了抱拳道:“是慕容貴妃不知分寸衝撞了楚國的麒王和麒王世子,兒臣也是在替父皇分憂,教訓一下太過囂張的貴妃而已,況且,青蓮貴妃的確有些恃寵而驕,她都爲給父皇生個一兒半女就如此張狂,若以後……那還得了?”
南疆王沉了面色,他有些忌諱自己的兒子用那樣的語氣教訓自己,可如今當着外人的面也不好呵責兒子什麼,隨即擺擺手,慕容青蓮的事就這樣一筆帶過。
對於南疆王來說,慕容青蓮這樣的美人的確難得,可這樣的美人如今得罪了太多人,給他樹敵,他是個知進退的,更明白美色誤人的道理。
南疆王恢復正色,來到玄天麒面前客氣的問候,請玄天麒進客廳喝茶,眼角餘光瞥見玄天麒身邊的墨雲寶時,他的雙眸驟然一沉……
這個小奶娃子居然是麒王的兒子?!那……那個女人豈不是麒王妃?那個孩子喊她“孃親”來着……
玄天麒看出南疆王面色變化,隨即問道:“南疆王這麼看本王的兒子,可是見過他?”
南疆王狂汗,思緒翻轉,笑道:“麒王妃前兩天帶着小世子來過皇宮,替本王的愛妃診治一二。”這件事很多人知道,他也沒必要瞞着,他只祈禱麒王還沒查到什麼,還不知道他先前聽了慕容青蓮的枕邊風,派人追殺麒王妃母子。
南疆王心思何等剔透,他已經從玄天麒意味深長的眼神裡看出了什麼,開口問:“麒王似乎認識本王的愛妃?”
慕容青蓮之前破口大罵墨青甯是賤人,他已聽出一絲蹊蹺,他知道慕容青蓮來自楚國,卻沒想到跟楚國皇室如此淵源,她或許早就知道墨青甯就是麒王妃,就是想借他的手來殺人。
南疆王的心猛然一沉,慕容青蓮這個小賤人,差點就被她給害死,楚國麒王是什麼人,她也敢惹?就算他身爲南疆國君,還是得給他三分薄面的。
想到六年前,玄天麒率兵一萬大戰他南疆,敗得一敗塗地,南疆王的心就開始發顫。
玄天麒還沒開口,坐在他膝上當乖寶寶的墨雲寶開口道,“青蓮阿姨,我當然認識,嚴格算起來我們是親戚關係,她是我孃親的親妹妹,可我孃親似乎跟孃家人絕交了,所以,她也就不是我親戚了!其實啊,青蓮阿姨差點就是楚國的太子妃,可惜啊,她人品不好,成親當天就被休棄了……”
南疆王差點被墨雲寶顛三倒四的話繞暈,有一點他是聽明白了,慕容青蓮是個棄婦,還嫁過人!他堂堂南疆國君,一國之主居然寵了一隻別人不要的破鞋,他還將她視爲寶?!
南疆王再也淡定不了,突然覺得姜弦在她身上抽得十鞭子太少了,不行,他得去親自驗證這件事情!
墨青甯從渾渾噩噩中醒過神來,耳畔聽到的是車輪子滾過地面的軲轆聲,還有馬蹄緩步行走的聲音,趕車的人似乎很考慮她的感受,儘量挑平坦的路走,一點也不顛簸到她。
墨青甯睜着眼睛瞪着馬車頂,在心裡將這位綁架她的某人狠狠的詛咒了一遍,心靈才感覺不那麼難受。
擡手揉了揉額頭,她發覺自己四肢無力,全身發軟,就像沒有骨頭的爛泥。
什麼情況,難得是感冒了?擡手摸上自己的額頭,墨青甯自我檢查一番,確定自己並沒有感冒。
馬車依舊噠噠往前行駛,墨青甯在身上摸索一圈,遺憾的發現,身上什麼都沒有,她的銀針,毒藥,解藥,貼身配藥都不在自己身上,就連頭上半根髮簪都沒有。
墨青甯擡手抓住一旁的車框,借裡緩緩坐起身,艱難的撩開車窗簾子往外看去,馬車緩慢的行駛在集市上,她有些茫然的看着車外飛馳而過的街景,想着自己破窗逃出去的勝算有多少。
以馬車如今的行駛速度,她爬上車窗跳出去,與地面的高度在一米五左右,如果放在以前做這個動作可以大膽一試,可現在她全身發軟,一個不小心就會摔殘毀容,到時候玄天麒看到,指不定要罵她傻,不會照顧自己。
墨青甯搖搖頭,算了,她還是放棄這麼高難度逃跑計劃,就在她全身緊繃,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打算關上窗簾時,一道身影印入她眼簾,他坐在馬背上,身姿挺拔,瀟灑俊逸,那冷肅表情無意不張揚着他高貴冷傲的氣場,此人正是騎着馬抱着墨雲寶狂奔的玄天麒。
墨青甯的雙眸一亮,上天對她還真是好,她前一刻在想玄天麒,下一刻玄天麒就這麼奇蹟般的出現在她眼前。
墨青甯的眼眶驟然一熱,浮上一層霧氣,她張開就想喊出那朝思暮想的名字,嘴脣動了動,最後她無語的發現,她居然失聲了……
那個綁架她的人真是惡毒,不但給她吃了一種沒有力氣的藥,搜走了她身上的防身寶貝,還點了她的啞穴,她現在就是想喊救命也不能夠,只能眼睜睜的看着玄天麒騎着馬與她擦肩而過……
墨青甯失力的跌回到馬車裡,眼角有一滴眼淚劃過,她緩緩的閉上眼睛,心裡無比的淒涼。
墨青甯又一次渾渾噩噩的睡着,她不知道綁架她的人是誰,等待她的命運又是什麼,她是個眼前有覺睡就不會放過的人,未來的事未來再說,現在愁苦也沒用。
墨青甯也不知道自己渾渾噩噩的睡了多久,反正渾身沒力氣,她沒事就睡覺休息。
馬車也從之前的緩緩而行,到後來的日夜兼程的快馬加鞭。
墨青甯再次醒來終於不是在搖晃的馬車裡,她睡在一房牀榻上,空氣很清幽,她嗅到淡淡的艾草香氣,看來是爲了防止蟲蟻用的。
她所在的這個房間佈置很簡單,但很新,好像是剛蓋出來不久的樣子,門吱呀一聲被打開,墨青甯側頭望去,那人似披着陽光而來,面容完全蒙化在陽光裡,直到他走得進了她才認出面前的男人是誰。
此人身材高大,雖然穿着粗布衣服掩去高貴的氣質,但墨青甯一眼就認出,眼前這個男人是易容的玄天明。
“怎麼是你?”墨青甯有些意外,她終於可以說話了,或許是睡了太久,聲音也變得綿柔無力,輕飄飄的。
墨青想過無數個綁架她的人,就是沒有想到遠在楚國京都的玄天明也會跑到南疆來,只爲過來綁架她。
她不就是讓他同時失去兩個妻子,一個是他自己休的,不能怪她,另一個是他發神經虐待的,她最最最討厭有家暴,人面獸心的男人。因此,此刻看玄天明的目光也怪怪的。
玄天明的雙眸閃了閃,嘴角勾起一抹笑,果然是很有意思的女人,只是幾次照面,她就已經將他記在心裡,哪怕他此刻故意易容,她也能認出她來。
玄天明在墨青甯牀沿坐下,一手端着碗,一手扶起睡在牀上失去行動能力,變成小乖貓的墨青甯。
墨青甯瞟了一眼玄天明手裡端着的黑乎乎的東西,懷疑那碗藥有毒,可轉念一想,這個男人發神經似的綁架她,總有目的吧,目的都沒達到,怎麼會弄死她。
於是墨青甯也沒有太反抗玄天明送到嘴邊怪味東西,她此刻還真有些飢腸轆轆,在馬車裡她就沒有吃過像樣的東西,都是被迫灌下類似於湯汁的東西。
看着墨青甯一點也不挑食的把他熬糊的粥全吃光,玄天明的心情非常好,他就喜歡墨青甯這性格,不做作,不矯情。
墨青甯盯着玄天明嘴角那抹笑容兩秒,涼涼的來一句,“明王殿下的廚藝要多練練了,實在不敢恭維,要不是我餓的狠了,沒權利挑食,我纔不吃呢!”
聞言,玄天明的臉頓時一黑,氣惱的瞪着嘴毒的墨青甯。後者不痛不癢,擡頭看着橫樑,無視玄天明的怒火。
玄天明磨了磨牙,忍了下來,擡手撫上墨青甯亂糟糟的黑髮,“甯兒,是不是也喜歡跟我在一起?”
墨青甯被玄天明突然柔情似水的話驚掉一層雞皮疙瘩,好驚悚啊,明王的溫柔她也不想懂。
墨青甯嚴肅道:“明王殿下,你是失憶了嗎?我可是你嫂子,你這樣調戲長嫂是什麼意思?”
玄天明湊近墨青甯的臉,嗅到她身上淡淡的藥草香,瞬間覺得心曠神怡,他曾將錦香當做墨青甯的替身,可惜錦香身上的香氣沒有墨青甯身上的幽香讓他來的安定,他喜歡這種香味,好似可以忘記一切煩惱。
墨青甯動了動身子,想與某人保持距離,可惜身子不太給力,她只能徒勞的瞪着逼近她的玄天明。
玄天明擡手撫摸上墨青甯的臉頰,輕笑道:“甯兒,你一定不知道,我在心裡幻想這一幕已經千萬遍了,我也很疑惑,你是從什麼時候跑進我心裡,佔據的的神智?以至於我爲了你可以放棄京都那場奪嫡之戰,不惜一切找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