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水鎮,一小股土匪勢力涌入鎮中,纔開始行搶劫燒殺,就被不知從何而來的一股黑衣人圍剿。
土匪自然不是經過特殊訓練的隱衛可以比較的,一部分土匪抱頭鼠竄,另一小部分則是原地跪下求饒投降。
因楊曉黎帶人趕到及時,只有村子最外面的兩戶人家房屋受損,並無百姓傷亡。
百姓們驚魂未定,紛紛拿起家中工具想要對抗悍匪,卻驚覺另有一羣黑衣人早將悍匪制服。
“我們是柔懷王屬下,途經此地遇土匪擾民,諸位百姓不必慌張。”楊曉黎出聲安慰受驚的百姓。
百姓這才逐漸從各自家中走出來,有人白天見過楊曉黎。
“這位大人,我是這個鎮子的鎮長,請問大人貴姓。”人羣中以爲年長者走出來,神色還算自若鎮靜。
“柔懷王屬下楊曉黎。”
“楊大人,不知王爺何在?小的有失遠迎,實在是罪過罪過。”鎮長語氣甚是惶恐。
“不必了。王爺休息了,一切交由在下處理。若有事我會找鎮長。”
“是這樣——可小的前些日子收到消息,說是有另一股悍匪要來這裡洗劫,小的已經將消息報給了縣衙,只是縣衙人手緊缺,也沒將這小小的秀水鎮放在眼裡,大人來了,實乃救了秀水鎮。”
鎮長一番話讓楊曉黎不由皺起了眉頭。
“還有悍匪?”看來他們一時半會是離不開這裡了。以王爺的性情,若是有懷疑的話,也不會輕易離開這裡,置百姓安危於不顧。
“是,小的雖然只是小小鎮長,但也不要顧忌百姓安危,只是小的一直在等縣衙的消息,沒想到土匪來的如此快。”看鎮長說話的樣子不像在撒謊。
“既然如此,那我回去請示王爺,鎮長先安撫百姓,其他事情稍後再議。”
“是,楊大人。”
——
秀水鎮醫廬二樓
滿月聽着屬下稟報,眉頭輕蹙。
她原本想等林冬曜走了之後就離開的,可看現在這樣子,林冬曜三五天是不會走的,甚至更長時間。
她來的時候,隱衛的確查到過這附近有土匪出沒,並且就在距離秀水鎮不遠的山裡,還有一股新近崛起的悍匪勢力——新龍幫。
“暫時按兵不動,等候我命令。”
滿月低聲吩咐屬下。
她清靜了一年,莫不是要在這裡有所行動?
她會提前部署好兩種方案,一套用來應付悍匪,另一套自然是用來躲避林冬曜。
既然是悍匪,必定是來者不善。林冬曜的隱衛雖然都是頂級高手,但若悍匪數量衆多,若有損失也不划算。
她順利的避開他一年,卻在這裡被土匪困住,究竟是天意還是——
滿月閉閉眼,紫眸闔上,平靜的只是面容,內心已然波瀾翻涌。
——
與此同時,天朝京都,令狐侯府
令狐鴻熹再一次路過蒹葭閣門外,駐足良久。
不一會,見裡面走出一道月白身影,令狐鴻熹微微怔愣,旋即看清了是令狐泉,不由重重的嘆了口氣。
“是你啊——”
“大哥,你幾乎每天都過來,也一年時間了,我們都知道滿月不在了,卻誰也不肯相信,一直還在盼着有一天她能回來,不知不覺就盼了一年了。”
令狐泉難過的看向令狐鴻熹。
“不見到屍首,如何能死心?誰會想到,那天的一面,竟然會是最後一面,我還叮囑了她要小心,結果還是——”
令狐鴻熹悔不當初,爲什麼不能堅持一下,留在她身邊,也許情況就不同樂。
“大哥,一切都是冥冥中註定了,不是你一個人就能改變的。只是——這個家少了滿月,就真的了無生趣。驚烈又在太子身邊,這家裡又有一個——”
令狐泉話還沒說完,唐管家就腳步匆匆的朝這邊跑來。
“侯爺!王妃!是趙姨娘又在——”
“看吧,說誰,誰就來了。”令狐泉要說的自然不是唐管家,而是這一年來鬧騰厲害的趙虞兒。
“唐管家,趙姨娘今兒又是鬧了哪一齣,非要侯爺去看她才肯罷休?”令狐泉冷冷出聲。
令狐鴻熹與邱季璇成親一年多,趙虞兒就沒停止過各種鬧騰,尤其是令狐鴻熹晚上住在白露院的時候,趙虞兒三天兩頭的就出幺蛾子。一開始令狐泉還去管管,到了最後,令狐泉也不願多看趙虞兒一眼。
“唐管家,你聽好了!這一次不管她是尋死覓活還是暈厥抽風,你都去找邱季璇,她是這侯府的夫人,姨娘鬧騰她不管誰管?如果連這個都管不了,她連姨娘都不如。你就去夫人院子裡,就說是我說的!”
令狐泉聲音有些大,提到趙虞兒時更是恨得咬牙切齒。
令狐鴻熹也不管,顯然是默認了令狐泉的做法、趙虞兒如今的確是越來越過分。
唐管家點點頭,急忙退了下去。
“大哥,趙虞兒繼續鬧下去,侯府就被她掀翻了!半年前太后薨,她就故意爲難邱季璇,險些釀成大禍,這一次我就看着邱季璇怎麼做!”
令狐泉語氣暗沉,旋即轉身朝明水閣走去。
令狐鴻熹孤獨一個人留在蒹葭閣外,心下說不出的蕭瑟孤涼。
他虧欠了七年的女兒,只回來不到兩年,平日能見面的時候也不多,而今,這兩年卻成了他彌足珍貴的回憶。
“滿月——孩子,你是真的不在人世了,還是暫時忘了回家的路?爲父一直在這裡等着你——”
令狐鴻熹喃喃低語,彷彿一瞬蒼老了十歲。
——
白露院
唐管家按照令狐泉的吩咐說了一遍,可邱季璇明顯是心不在焉。
按理說,趙虞兒鬧成這樣子,邱季璇應該有的是辦法對付她,可邱季璇這陣子也不知道在忙活什麼,心思根本不在趙虞兒的事情上,確切的說,是根本不在侯府。
就是伺候令狐鴻熹的時候,邱季璇也沒有心思應付,而令狐鴻熹因爲滿月的事情也沒有多少精力。
“夫人——夫人?”唐管家說完事都站在原地很長時間了,邱季璇都沒接話。
“——嗯?好,我知道了。這件事情我晚些時候再去處理,現在我還有別的事情。”邱季璇如此推脫消極的態度讓唐管家有些爲難。
“夫人,此事——”
“你放心吧,我知道這件事是王妃吩咐的,我不會忘了的,只是我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你先回去吧,唐管家。”
邱季璇已經有些不耐,揮手打發唐管家。
唐管家爲難的點點頭,沒說什麼退出了院子。
唐管家前腳剛走,邱季璇後腳就準備出門。
“這個管家真能囉嗦,我還着急出門,他在這裡多嘴起來不算完。準備一下,我現在要出門。”
邱季璇一邊換着衣服一邊吩咐隨身丫鬟。
“夫人,現在要出門嗎?龐侯這一年來都是——”
“多嘴!我知道他一年不肯見我,他不見是他的事情!但我一定要去見他!我就不信他一輩子不見我!!”
邱季璇咬牙恨恨開口,一旁的丫鬟連忙噤聲,再也不敢多嘴。
——
龐侯府
邱季璇倒是進了龐侯府的大門,卻仍是見不到龐銳的面。
鄭管家跟一年前比並無兩樣,說話依舊慢吞吞的。
“令狐,夫人,侯爺,不在。侯爺吩咐,若你來了,還是那句——”
“行了行了!你別說了!我知道了,龐銳這一年來不就那一句話嗎?除非令狐滿月回來了,他纔會見我!否則,他誰也不見!他這分明是故意爲難我!拿一個死人當擋箭牌!這都一年了,他還耿耿於懷!令狐滿月要是能回來!我邱季璇的名字倒過來寫!!”
邱季璇氣的原地跺腳。
她在任何人面前都可以是落落大方進退有度,唯獨在龐銳這裡,她輕易就會被他激怒,變得歇斯底里瘋狂任性。
“令狐夫人,你,還是——”
“你想讓我回去是不是?我爲什麼要回去?做錯事的人又不是我?令狐滿月燒死在坤寧宮與我何干?他要發泄就去找太子,當時只有她和太子在坤寧宮,誰知道她是不是跟太子在坤寧宮gouhe的時候出了什麼岔子!這倒好,現在倒是不見我了!
龐銳!你這個混蛋王八蛋!曾經我爲了見你一面,渾身傷痕累累,你現在這樣對我?就算是一個見過幾面的朋友,你也不該如此對待!明明是你不肯接受令狐滿月已經死了的事實,你還故意爲難我,你是不是男人?你這個混蛋!你這個懦夫!”
邱季璇撒潑的喊着,反正現在是在龐侯府裡面,她怎麼喊外面的人也聽不到。
“龐銳!你個縮頭烏龜!你不出來是不是?好!我就罵到你出來爲止!你!”
“侯爺!您來了。”
這時,站在邱季璇對面的鄭管家突然恭敬出聲。
邱季璇整個人像被什麼突然定住了一般,好半晌才緩緩轉過身來。
“龐銳——你——你終於肯見我了——”
看着眼前與一年前不曾變樣的白衣男子,邱季璇忍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旋即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再也控制不住。
整整一年了,她等了一年,盼了一年,他怎麼可以如此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