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整個後宮安寧的很,雖然明顯的有人睡不着。不過對於任嫺歌來說,許盎城雖然堅持在重華宮過夜,卻沒有強迫她,蓋着棉被純聊天,倒也算不得什麼。
翌日一早,許盎城照例早起去上朝,卻在臨走之前被任嫺歌拉住了。
“我不常去參與後宮的請安,不過好歹也是位分最高的妃嬪,忽然心血來潮想去看看。”
許盎城當然知道情況不會僅僅是心血來潮那麼簡單,不過任嫺歌沒有明說,他也就不問,只顧給了對方想要的權力,“今日起,朕便封你爲皇貴妃,位同副後,這後宮的一切,只要你想,便都由你說了算,你可滿意?”
“你不是早晚要解散後宮的嗎?那我這個位同副後,還有什麼意義?後宮就我一個人的話,我自己管自己嗎?”任嫺歌翻個白眼。
許盎城只是順着她的話想給她一個權限,沒想到任嫺歌會這麼說,淡淡道:“直接讓你做皇后但也不是不可以,這個位置早晚都是你的。不過,現在雪兒還在,先祖遺命,自然也不能不理,皇后的位置可以空懸,但不能直接給你。”
昨晚上兩人就把雪兒的事情都說個清楚了,任嫺歌那麼說也不是爲了要做什麼皇后,只是對他忽然授權的行爲有些無語。見這麼半天許盎城都沒明白她的意思,只好嘆了口氣道:“我已經是這後宮裡位分最高的妃嬪了,即便你不升我的位,難道我就連那麼幾個上躥下跳的女人都收拾不了嗎?我不需要你幫我鋪路,知會你也僅僅就是知會一聲,說完了,你可以走了,接下來的事情我會看着辦的。”
許盎城哭笑不得的看着任嫺歌,“嫺歌,你這是在跟我賭氣麼?”
“是啊,就是賭氣,皇上要如何?”任嫺歌故意道。
許盎城輕輕拍了拍她的手,笑道:“隨你,你想怎樣,就怎樣。好了,我去上朝了,你也收拾收拾起來,一會兒諸人都該過來朝見了。”
“過來?”任嫺歌沒想到他這麼好說話,“你是說,在重華宮朝見?”
許盎城點點頭,一邊伸展手臂讓宮人們伺候着穿戴,一邊對任嫺歌道:“既然是朝見你,自然要在你的寢宮。你不讓我多做別的,我就只等看你如何管教旁人了。”
“好啊。”任嫺歌應聲。
許盎城也沒有在意,扭頭朝她笑了笑,“你想做什麼便做,今日事不多,我儘快趕過來。我知道你有能耐,不過,我就是想震一震其他人。”
任嫺歌低頭沉思了一會兒,默默點頭。許盎城走了,她也叫宮人伺候着梳洗,等一切收拾的差不多,其他妃嬪果然也就來了。
最先到的,自然是寢宮離得最近的雪兒,緊接着,便是鳳無雙。等其他人陸續全部到了以後,任嫺歌擡頭看了眼形形**的衆人,淡淡一笑。
“從前是皇上心疼,也是本宮懶得管你們,但從今日起,這後宮諸事,一概都有本宮說了算。”任嫺歌眼神凌厲,齊齊掃過諸人,最後停留在雪兒臉上,“容妃和靜妃兩位妹妹,是這後宮除了本宮以外位份最高的,更要協助本宮管理好後宮,不給皇上添麻煩。如今西夏狼子野心昭然若揭,皇上忙於政務,後宮也因爲先前幾件事一直不太平。本宮不管你們心裡是怎麼想的,今日,咱們便來說說……溫悅中毒的事。”
鳳無雙一聽這話,首先便有些坐不住,趕忙試探着道:“這事……查清楚了嗎?”
任嫺歌冷冷看着她,“容妃封妃當日,衆目睽睽之下,那麼多人都看着,無論做的什麼事,總歸都有一些蛛絲馬跡……怎麼,靜妃是高興,還是驚訝於此事這麼快就查清楚了呢?”
鳳無雙尷尬的笑了笑,連忙道:“自然是……自然是高興。不過此事都過去這麼些天了,我還以爲……我還以爲因爲沒查到什麼結果,所以皇上和娘娘都放棄追查了呢。”
任嫺歌冷冷道:“衆目睽睽之下,一個妃嬪就這麼被毀了臉,還被調去了浣衣局做粗使宮女,這樣的事情怎麼可能不查?皇上如今是沒有立後,但這不是你們互相設計的藉口,也不是遇事不查不追究的由頭。”
“說得好!”渾厚有力的聲音,帶着些許讚揚,忽然出現,驚得其他人連忙往門口看去。
任嫺歌也扭頭看了過去,太后正雙目炯炯有神的看着她,她看過去正好對上視線。
太后也很驚訝,她對任嫺歌稱不上喜歡,不過到底是給皇上生下了唯一兒子的女人,多少還有幾分情面在。要說喜歡,她當然更喜歡溫婉可人的雪兒,今日過來,也不過是聽了下人奏秉,對這位忽然召集宮人朝見的女人多了些好奇,便順道過來看看,她這是唱的哪一齣。
誰知剛走到宮門口,便聽到任嫺歌要問及溫悅的事。留步聽了一會,又聽到她那樣一番話,大氣,也很中聽,讓太后格外舒心。
雪兒溫婉,但骨子裡確實少了這麼一份霸氣大方,反而是一直不怎麼管事的任嫺歌,忽然這般表現,讓人眼前一亮。
“參見太后!”衆人連忙行禮。
太后擺擺手,自顧上前,任嫺歌起身讓座,卻被太后伸手按了下去,她自己反而只坐在任嫺歌旁邊的位置上。
自來宮中位份秩序分明,可太后卻只是笑笑,“哀家今日只是過來看看,你們繼續,權當哀家不存在。”
她話雖然這樣說,可作爲後宮地位最尊貴的女人,又是皇上的生母,誰不得供着,不是簡單一句“權當不存在”,就真的不用理會的。
不過,任嫺歌卻沒想那麼多。既然太后這麼說了,她也不介意真的這麼做。
“好,那便請太后在這裡旁觀,也主持一下公道,免得旁人說我自恃身份。”任嫺歌倒是有些猜到太后的心思,也不糾結,揮手示意宮人,“帶溫悅和楚晴上來吧。”
立即有人領命將溫悅帶了上來,任嫺歌道:“溫悅,今日大家都在,那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你細細道來就是,太后和本宮必然會爲你做主的。”
事情已經過去了好幾日,溫悅也早就放棄了掙扎,只等着合適時機,等雪兒幫她離開浣衣局。沒想到今天這沒頭沒尾的,嫺貴妃忽然要審了,有驚訝有疑惑。可看着高位上坐着的太后,她咬了咬脣,將目光投向雪兒。
對她,雪兒更多了幾分關切,起身走到她旁邊,壓低聲音道:“沒事,你有什麼說什麼……靜妃最近出了些事,我晚些再和你細說。今天太后在,我會幫你,絕對不會讓靜妃就那麼輕易脫罪的。”
溫悅這才放下心來,連忙就將那日的事具體說了一遍,“……太后,事情就是這樣。那胭脂盒雖然是楚晴拿過來的,但她從前就是靜妃身邊的心腹,到底是誰要害容妃,卻最終誤中副車,害到了我,是一目瞭然的事情。”
楚晴可是着急了起來,連忙看向鳳無雙,鳳無雙趕忙道:“太后,這肯定是有問題,剛纔你看見了,容妃方纔和溫悅說了一些什麼話……有本事的就全部拿出來說,何必還要偷偷摸摸?”
太后皺了皺眉,她當然是相信雪兒的,“靜妃,現在是嫺貴妃在審案,你可是現在後宮除了嫺貴妃外頭銜最高的,說這樣的話來,你也不覺得掉了你的身份嗎?”
鳳無雙面上不動心色,心裡卻急了。本來是想要找雪兒的麻煩,現在卻是看着太后完全都是幫着她,心裡自然是不好過。
雪兒看了她一眼,冷冷道:“溫悅是爲臣妾受了災,害的臣妾這些日子都不敢用任何香粉胭脂,生怕像妹妹一樣惹來無妄之災。太后若是還有別的疑慮,不如直接問。”
任嫺歌也是直接說道,“太后,既然靜妃要問,那就讓她問好了,可不要破壞了你的心情,今天,我是一定要把此事查個清楚明白的。別的也就算了,敢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做小動作,自然也該付出相應的代價。”
“靜妃,嫺貴妃說的對,你有什麼好問的,有疑惑的,直接問便是,哀家給你時間,若是問不出個所以然來,此事,就全權交給嫺貴妃處理,你再不許多事。”
聽聞此話,楚晴又深深看了一眼鳳無雙,默默咬了咬脣。
鳳無雙見着太后給了自己機會,連忙就朝着那個女人看了過去,“楚晴,你可知道現在坐在你面前的都是一些什麼人?”
“楚晴自然知道,不敢期滿大家。我沒有胡言亂語,句句屬實,啓稟太后,那日大喜,因爲想着姐姐要出嫁,我高興,特地叫人準備了一些鮮花過來,可這一激動,竟然是忘了溫悅對有的花是過敏的,纔會鬧出這麼一出笑話,害的這大好的日子被破壞了,楚晴該死。”
鳳無雙放下心來,卻聽旁邊的溫悅聲色俱厲道:“好你個楚晴,到現在難道還不說實話嗎?這靜妃到底是給了你什麼好處,讓你替她說假話?你是不是得了什麼傳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