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輕點……輕點……”
千尊萬貴的皇帝陛下許盎城,從此刻正站在御書房裡,小心翼翼的撕開任嫺歌身上的衣服。
擱在平時肯定要炸的任嫺歌,現在只能一邊抽冷氣一邊按捺着自己的動作,乖乖讓許揚城行爲“不軌”。
“你怎麼和他動上了手?跟着你的影衛,簡直就是飯桶!”
“也……不能怪影衛,總不能讓他,真就爲了我一個穿着夜行衣,任誰看都像刺客的人,去和當朝王爺動手不是?”任嫺歌難得爲影衛說話。
畢竟是她親自趕走了暗衛,不想太多人一直跟着。不過她也明白,許盎城說這些不是真的要責怪他們,只是在分散她的注意。
剛纔逃得太過着急,那人最後順手扔出了一枚飛鏢,正中她肩頭,雖然沒傷着骨頭,但畢竟入了肉,血流不止的,看起來也很是觸目驚心。
以至於本來正要去上朝的許盎城聽了回報趕緊就趕來了御書房,一句吩咐也沒有就把所有人都擋在了外面。
“你忍着點,我先把飛鏢拔出來,才能給你上藥。”許揚城畢竟是皇帝,向來都是被人伺候的,伺候別人這種事,他從來也沒做過。
任嫺歌的傷不重,倒是他笨手笨腳的時不時弄痛了她。
可任嫺歌穿的跟個刺客一樣,又出現在御書房,還受了傷,這種消息根本就連走露都不能走露,更不要說找太醫了。
任嫺歌躲進來的時候沒多想,等到許盎城屏除其他人自己進來,她才恍惚發覺,自己走錯了地方。
無論是自己寢宮,還是皇上寢宮,叫太醫過來都不算什麼,畢竟今天有刺客的事也算是板上釘釘了,不難解釋。
唯獨這御書房……
“你別磨磨蹭蹭的,快點!你這樣,我更痛……”她一時情急,也顧不上什麼客氣。
許盎城從善如流,迅速拔掉暗器,然後又將另一隻手早已經準備好的傷藥倒在傷口上。
“啊……”任嫺歌忍不住叫出口。
“很痛嗎?”許盎城沒動,手忙腳亂的從任嫺歌身上撕下一片衣襟,處理傷口。
“當然痛啊……你怎麼弄這麼多……啊!太用力了!”
“那我輕點……這樣還疼嗎?”
“唔……還行……”
……
御書房外,等候着的宮人們聽着裡面隱約傳出來的聲音,一個個憋得臉色通紅。而一早聽說皇上上朝的路上忽然拐到了御書房,鳳無雙也趕忙趕了過來。
她來的時候,正好聽到後面的部分。
“你們說……皇上一個人在裡面?”鳳無雙惡狠狠瞪了眼首領太監,怒道,“那現在這聲音,是怎麼回事?!”
首領太監當然不知該如何開口,低着頭道:“皇上……皇上確實是一個人進去的,至於裡面的情況,奴才實在也不知……”
“不知就給我讓開,外面一羣大臣等着,居然趕在這個時候勾引皇上,我倒要看看究竟是誰如此不知羞恥!”
鳳無雙說着就打算往裡闖。
首領太監趕緊攔了,跪在地上道:“娘娘請恕罪,沒有皇上指示,奴才實在不敢放娘娘進去啊……”
鳳無雙眼神一凜,一腳踹開了太監,直接命人開門,打算強行闖入。
可她這剛動手,許盎城就抱着任嫺歌走了出來。
“靜妃這是想要幹什麼?到底懂不懂規矩,連朕的事情也敢過問?!”
鳳無雙驚訝,連行禮都忘了,死死盯着許盎城懷裡的人。
任嫺歌身上蓋着一件黑色的大氅,手臂環着許盎城的脖子,露在外面的皮膚上青青紫紫,明顯歡愛過後的跡象。而此刻,她正把頭埋在許盎城胸前,潔白的小腿不着一物。
好半晌,鳳無雙才反應過來,噗通跪了下來,連忙道:“皇上恕罪,臣妾是聽說,皇上上朝路上忽然進了御書房,擔心皇上是身體有恙,所以才趕來看看。既然皇上並無大礙,那……”
許盎城冷冷的打斷道:“朕並沒有什麼大礙,你可以退下了。”
說着,他便抱着任嫺歌往寢宮方向去了,再也沒理會跪在地上的鳳無雙。
等兩人走出一段距離,任嫺歌壓低聲音道:“這就是你所謂的主意?”
許盎城一臉笑意道:“自然,既然他們已經誤會我們是在……做那種事,那隻能將計就計。你的夜行衣不能被別人看見,御書房又只有這麼一件大氅,現在這樣,不正是最好的辦法嗎?”
任嫺歌怒道:“哪裡最好了?!”
許盎城只是笑笑,沒有回答。等回到重華宮,他才緩緩開口:“我知道,送走樓樓,你生氣,我保證會盡快找時機給他一個正經的名分。鬼手七那邊說好的,一年時間。等一年後,樓樓就回來和你相聚。”
“我和樓樓,從來也沒有分開這麼長時間……”想着完顏朵那邊正在查,她暫且按下心中的不滿,淡淡道。
許盎城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臂,“我也是樓樓的親生父親,當然不會傷害他。你放心,之前的暗衛影衛,我依舊派在樓樓身邊,每月十五固定來向我稟報,無論他有任何情況,都必定讓你知道。”
“最好是這樣。”任嫺歌語氣依舊有些冷,想到任樓樓忽然被帶走,他們連告別都沒有,她心裡就過不去。
這件事說破天了也是許盎城理虧,於是也就沒有再開口。
“你先休息,我先去上朝,剛纔的事……既然都已經誤會了,就這樣吧。關於任嫺歌和阿醜的事,我也會想辦法解決的。”
“你知道?”任嫺歌有些驚訝,但隨即就明白過來,“影衛向你報告的時候,應該也說了我和許揚城之間的談話內容。”
“嗯。”許盎城點點頭,“隨便找個由頭,就說阿醜做錯了事被送出宮就是了,以後你就是嫺貴妃,人前人後,都不必再擔心。”
“不用。”任嫺歌笑了笑,阻止,“就說把阿醜調來我宮裡吧,以後說不得……還有再出宮的時候,一個貴妃,總不能時不時就溜出宮去。”
“你還想出宮?”許盎城哭笑不得,他想辦法把人弄進來封貴妃,就是爲了把人綁在自己身邊,現在對方還當着他的面明着爲自己出宮留退路?
任嫺歌毫不在意道:“我不喜歡宮裡的生活,爾虞我詐鬥來鬥去……樓樓也不喜歡。”
她稍一思考,加上了後面一句。
許盎城雖然早就明白,她就是因爲這個纔不想留在宮中,但聽她直說還是忍不住道:“我……我也不可能出宮。若你真留下,朕答應你,找時機,遣散後宮所有妃嬪,弱水三千,朕只取一瓢!”
任嫺歌淡淡道:“忽然就自稱朕了,還是捨不得其他女人。來日方長,我不想做遺臭萬年的狐媚女人,先去上朝,等散朝了再說吧。”
“好。”
任嫺歌既然已經鬆口了,那許盎城也就沒有步步緊逼的必要,緊緊握了下她的手,彷彿安慰,又好像是保證。
等許盎城走了,任嫺歌癱軟身體鬆懈下來,臉上的笑意再也不見。
她預估錯了很多事,許盎城的執着,許揚城的可怕,還有……宮中這些隨時窺探着的眼睛。
今天鳳無雙的出現,雖說是將計就計,可宮中從來沒有秘密,朝野上下恐怕很快也會傳遍,說她偏生狐媚迷惑的皇上上朝路上都能跑去御書房和她私會。
“哎……”深深嘆了口氣,任嫺歌拉了拉被子躺了下來。
而今天這樁事,也在鳳無雙的有意的推波助瀾下,比任嫺歌想象的還要快的傳遍了前朝後宮。
“欸,你們聽說了嗎?今天皇上沒上朝,和嫺貴妃娘娘在御書房……”
“噓,你不要腦袋了?嫺貴妃娘娘可不是從下面一點點升上來的,一進宮就直接成了貴妃,可見皇上專寵!”
“是呢,如果能跟着嫺貴妃就好了,說不得還能日日見着皇上……”
“話說,之前那個被帶進宮來的小少爺,會不會就是嫺貴妃的兒子啊?不然一個宮外的女人,就算再怎麼傾國傾城,也不可能直接封妃吧?”
“我怎麼聽說是宮女阿醜的孩子呢?聽說阿醜一直和那位小少爺很親密,皇上和小少爺在一起的時候,阿醜也經常在場呢……”
“你們都沒事情做了是嗎?!聚在這裡做什麼,立刻給我散了!”
宮人們討論的開心,直到管事嬤嬤冷冷吼了一聲,才趕忙散開。
不過這股子風頭,這就算是徹徹底底的吹遍了整座皇宮。
等到許盎城下朝歸來,走路上都能聽到宮人們的議論。
任嫺歌坐在牀上,冷冷道:“皇上,還滿意今天的結果嘛?”
許盎城感覺似乎一陣陰風不斷地拂面而過。
從前任嫺歌當宮女的時候,他最愛看對方礙着身份而對他的命令無奈只能聽從的模樣。可現在她成了貴妃,雖說身份上還是他更高,可兩人在一起的氛圍,莫名就變成了他略低一些的模樣了。
雖然是有意讓着任嫺歌,可現在這樣,他皇帝的威嚴,在她面前也不剩多少了。
“還算……滿意……”許盎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