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聽說鳳無雙得準備靜怡太后的接風宴,不曾想第二日,紅玉竟氣勢洶洶地,來到了正德宮。任嫺歌不知道她要做什麼,將任樓樓護在了身後。
雖然鳳無雙憎恨自己,但是一般情況下,都是唆使別人來對付,還不至於到自己的人親自動手。任嫺歌的眸子,緊緊注視着紅玉等人。
“阿醜,娘娘傳你去啓華殿,有要事要說。”紅玉一副高傲的作態,看在任樓樓的眼裡,格外地招人討嫌。
畢竟是宮中的嬪妃,任嫺歌不好方面拒絕,於是便跟隨紅玉去了,而任樓樓害怕自己的孃親在啓華殿受委屈,手提公公給自己做的桃木劍,尾隨而至。美其名曰:驅妖。
進了啓華殿後,發現不比平常的的排場,今日的鳳無雙身後,只是簡簡單單跟着七八名宮人,就像是故意低調一般。
鳳無雙躺在她的那張貴妃椅上,單手撐着自己的下巴,睥睨天下一般的目光灑在任嫺歌的身上,用朱丹塗得緋紅的脣,緩緩道來:“阿醜,你可知道靜怡太后就要回來一事?”
任嫺歌愣了愣,握緊了身後樓樓的手,總感覺鳳無雙叫她來不簡單,遂而說道:“回娘娘的話,此事奴婢有所耳聞,不知今日娘娘找奴婢是……”
鳳無雙挑了挑眉,滿面笑容,“你也知道,本宮對靜怡太后的秉性不太清楚,而你日夜侍奉皇上,想來皇上與太后是母子,喜好當有所貼近,故而本宮想讓你來操辦這次的接風宴。”
若是辦的不好,這次的罪過,全部算在他的的頭上,若是辦的好,遂而所有的功勞都歸鳳無雙所得。
任嫺歌眯了眯眸子,她此番算盤也打得太好了,真是叫人無言以對。
不過她所想,任嫺歌不會令她輕易如願的,任嫺歌笑的十分抱歉,“靜妃娘娘贖罪,一來奴婢身份低微,着實不適合出席辦宴這種場合,二來有關太后的宴會向來是由宮中最高貴的女子,也就是品級最高的嬪妃操辦的,奴婢只是一屆宮女,萬萬使不得啊!”
鳳無雙早已經料到任嫺歌不會答應,轉而看向她身後護住的任樓樓,目光灼灼,叫任嫺歌心中直打鼓,她不會想要動任樓樓吧?
果不其然,鳳無雙望着任樓樓笑了起來,手中還把玩着一條絲絹,一雙鳳眸裡充斥着算計,“對啊,阿醜着實身份不夠,但是小公子也跟在皇上身邊許久,想必對皇上的喜好摸得清。”
任樓樓暗忖:許爹爹每日和他待在一起,這個皇宮中,也許只有他纔是最瞭解許爹爹的人。而且孃親看起來很不想辦接風宴,不如他來。
隨而任樓樓仰起頭,施恩一般地對着鳳無雙說道:“不如由本公子,代替阿醜接辦宴會吧!”
但眼底卻透着一絲歡喜,有意思,他從小到大還沒有辦過宴會呢!
任嫺歌整個人都要崩潰了,想必他還不知道鳳無雙的真正目的呢!這個傻孩子。
隨即又眯了眯眸子,看向一臉正經的鳳無雙,她用任樓樓威脅自己!心知樓樓是想要護着自己,任嫺歌心中又生出幾絲感動來。
算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她垂眸改口說道:“既然靜妃娘娘有意提拔奴婢,奴婢豈有推辭的道理?”
聽聞任嫺歌將燙手山芋給接下,鳳無雙臉上的笑意濃濃,自是欣喜,甩掉了最頭疼的擔子,她樂不思蜀,“如此便勞煩阿醜了。紅玉,想必小公子也累了,你負責帶人將他們安全送回正德宮吧。”
只要這阿醜應下,就不怕不能把眼前這人扳倒,想來皇上也該回來了,這人若是留下只怕永成後患!
任嫺歌點了點頭,朝着鳳無雙看了一眼,這才拉着樓樓轉身離去,出門以後,任嫺歌毫不留情地給了任樓樓一計爆慄。
任樓樓無辜的眼睛撲閃撲閃,“孃親,你爲何打我?”
任嫺歌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着任樓樓,差些將他射穿,“因爲你蠢。靜妃娘娘鳳無雙此次前來,便是故意下套子的,爲孃的沒進去,你倒是進去了。”
任樓樓疑惑不解,揉了揉自己被敲疼的地方,“孃親爲何如此說啊?”
任嫺歌深吸了一口氣,樓樓這一雙大眼睛看起來可憐巴巴的,讓人着實再下不去手,她只能連聲嘆氣,“靜怡太后的性子古怪得很,這個你可知道?若是沒有將宴會辦好,說不定就要得你的腦袋。”
任樓樓這才恍然大悟,“所以靜妃娘娘不想死,想要孃親操辦啊,這個女人真壞。”
壞也沒辦法了,已經接下了鳳無雙出的招,她便沒有逃脫的可能性。許佳偲也很快得知了這個消息,倉皇從未央宮趕了過來,身後跟着樓樓最喜歡的李惠兒,她面目焦灼。
任嫺歌讓樓樓和李惠兒出去庭院玩耍,隨即又給許佳偲奉上一杯茶,但是許佳偲沒有接,“嬤嬤告訴我,今日靜妃把本屬於她的操辦權盡數交由你了?”
任嫺歌雲淡風輕地笑上一笑,“奴婢還以爲有什麼要緊的話,讓公主來找奴婢呢!沒想到平康公主居然是爲此事而來的。”
“母后自打父皇仙逝之後,性子便與常人有所不同,刁鑽得緊,你此番接下這差事,無疑是自掘墳墓。阿醜,本公主看你與本公主交好,才告訴你的,你快快和靜妃道歉,將操辦權還給她吧!”
她也想交還給鳳無雙啊,可是鳳無雙擺明了,要把擔子摔自己身上,又拿着任樓樓的安全相逼,她倒寧可試着辦接風宴,說不定撞到了太后都喜歡的……
任嫺歌嘆了一口氣,“回公主,奴婢因爲一些原因,無法拒絕靜妃娘娘的。”
“既然你都決定了,那本公主也不在多說。”許佳偲看着任嫺歌認真的模樣,幽幽吐了一口氣,“你與本公主交好,那麼便給你一些提示,浣衣局的吳嬤嬤曾經伺候過母后,你去她哪兒,興許能夠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太好了!任嫺歌感激地望向許佳偲,咧嘴一笑,隨後說道:“阿醜謝公主提點,今後公主若有什麼要勞煩阿醜的,阿醜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本公主能夠讓你幫忙的只有一件事,若是宮外有什麼好玩的,你定要幫本公主唬騙守宮門的侍衛,領着本公主出去遊玩。”
任嫺歌笑笑:“這好說。”
去拜訪浣衣局的吳嬤嬤時候,嬤嬤正在打井中的水,她二話不說上山幫忙,獲得了嬤嬤的好感。
嬤嬤滿含笑意地看了一眼任嫺歌,這些年來,能夠請動平康公主的宮女,怕也只有面前這一個了。
實則許佳偲早就幫任嫺歌打了招呼,任嫺歌一去,嬤嬤便慈祥地問道:“小丫頭是來問靜怡太后的吧……”
半日後——
在任嫺歌的操辦下,一切總算是準備就緒了。想到之前打探來的消息,對於這位素未謀面的太后,她心中好歹有些忐忑。
想到那張精緻美麗容顏下,鳳無雙竟如此擅長心計,任嫺歌便氣憤不已。不然如今這燙手山芋已經落到了她的手裡,自然只能竭盡全力去做好。
而這頭,鳳無雙依舊是高高在上的模樣,那張白皙的臉上僅殘留了淡淡的妝底,“給本宮撥個柑橘來。”
殿內點着清香滿目的果香,她慵懶地躺在臥榻上,深呼吸一口殿內的香氣,她的嘴角微微上揚,似是擎着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
殿內侍奉的丫鬟進來,看到的便是這樣的場景。在浮光的照耀下,鳳無雙的眸子顯得柔了些許,不似往日那般銳利,這讓丫鬟心中忍不住舒了一口氣。
還不待她口中,鳳無雙的烈焰紅脣便上下闔動着,開口便沉聲道:“有事便說,何必躲在身後窺探本宮臉色!”說完,她徑自冷笑了一聲。
然而,丫鬟卻是大驚失色,她猛地跪在了鳳無雙的身後,一個勁地磕頭求饒,語氣間滿是顫抖的意味,“娘娘饒命,奴婢錯了,奴婢不是故意的,下次絕對不敢了!”
跟在鳳無雙身邊久了,她自然是懂得自家主子脾性的。
“我不想說第二遍,有事就說,沒事便給本宮滾出去。”鳳無雙依舊保持着原來的姿勢,眸子也未曾擡動一下。
猶豫僅是一瞬間,那個被叫做“春華”的丫頭,趕忙開口道:“娘娘,奴婢的確是有要事稟報,那頭……已經準備好了迎接太后的宴會。”不用刻意指明,鳳無雙心中自然知曉“那頭”是何意。
似是嗤笑一般,那微微傾斜着的身子終是坐了起來,看了看長指甲上妖嬈的蔻丹色,鳳無雙走近春華的身旁,開口道:“呵!準備好了?靜怡太后的宴會,是這麼好準備的麼?”語氣間嘲諷的意味不言自喻。
春華在心中驚疑片刻,她纔來鳳無雙殿內侍奉沒幾天,自然是不能完全理解自家娘娘的意思。
畢竟在這之前,靜妃娘娘已經傳令下去,讓宮裡的人幫着任嫺歌準備迎接太后的宴會。
他們心中知道主子和任嫺歌關係不對付,雖說鳳無雙吩咐了,可是他們一干人也不敢輕舉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