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尊在等鏡安瀾的迴應!爲了等他的迴應,他甚至放棄與魅影纏綿的機會,讓她先去睡了,而自己則穿着睡袍傻傻的等在這。
他大費周章摧毀殺手訓練營不是真正的想要摧毀組織,因爲即便現在把組織摧毀了,只要鏡安瀾還在,他依舊可以利用自己先前創下的條件重新把組織、把殺手訓練營建立起來,他只是想要摧毀鏡安瀾這個人,他要把他引出來。
皇甫尊知道,鏡安瀾很快就會做出迴應,然而等了幾個小時,天都已經亮了,電腦遲遲沒有動靜,他開始等得有些不耐煩,先前的興奮也好,期待也好,都被焦躁取代。
他開始懷疑,難道他的一切想法都是錯誤的?他根本就不在乎這些殺手訓練營?更不在乎那些未來會成爲組織殺手精英的學員?
猛的從椅子上彈起來,皇甫尊開始在書房裡踱步,單手撫着下巴,他越來越覺得有問題,鏡安瀾爲什麼還沒有動靜?還是說對方也打算給他致命一擊?
皇甫尊胡亂揣測着,煩躁的爬了爬頭髮後又坐了回去。
正在這時,電話突然響了,那是皇甫尊的私人號碼,遂以爲是龍俊良有事找他,但看到上面顯示的是“未知號碼”,他頓時濃眉一擰。
這不是熟人!能夠查到他的私人號碼,這人本事不小,難道是鏡安瀾?
這個想法一浮現,皇甫尊立刻興奮起來,他起身走到窗邊,讓冷風吹散心口隱隱的緊張之感,隨後才按下接聽鍵,刻意壓低聲音:“我是皇甫尊。”
“鷹!你膽子很大!”
這個聲音一聽就是經過了處理,如同曾經在組織每次聽到的那樣,皇甫尊馬上意識到這人就鏡安瀾,於是嘴角邪魅的一勾,他哼笑:“膽子不大,我又怎麼會是鷹?”
“這次你贏了,不過你很快就不會這麼得意,因爲我有個消息要告訴你。”
皇甫尊的神經“啪”的一聲抽緊,“你想說什麼?”
鏡安瀾呵呵笑了兩聲,輕描淡寫的問:“你一定想知道魅的身份對嗎?”
皇甫尊又是一凜!
在這個節骨眼上,鏡安瀾爲什麼會忽然之間提到魅影?而且聽他的口氣,是知道魅影的身份,能讓鏡安瀾這樣輕快的語氣,難道魅影就是他的王牌?
隱隱的有種不安的預感,皇甫尊脫口而出:“不想!”
等他意識到自己是在跟鏡安瀾示弱,話已經出口了!
鏡安瀾得意的狂笑,“哈哈哈。鷹,你怕了,你竟然怕了!你怕知道魅的身份。”
鷹眸瞬間閃過寒芒,皇甫尊冷聲道:“世界上沒有什麼是讓我害怕的。魅是我的女人,我若想知道什麼,自己會去查,不想從別人的嘴裡知道她的一切。”
“既然不怕,又何必在意是從誰嘴裡知道的呢?鷹,你現在打開郵件,看看裡面的內容。你就會知道老天是多麼的作弄人。”
說罷,鏡安瀾未再多說一句便掛了電話。
皇甫尊看着瞪着已經沒有聲音的電話,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沒能逃過好奇心的驅使,他繞到書桌前,將電腦屏幕轉向了自己。
他的電腦裡確實有一封匿名郵件,郵件的圖標在閃爍着,皇甫尊有絲遲疑。但轉瞬,他就自嘲的笑了,他是被鏡安瀾給唬住了,不然怎麼會因爲一封郵件就這麼猶豫。
然而當郵件打開的瞬間,他那笑容也隨之消失,那一張照片上的人讓他如遭雷擊,他只覺得“轟”的一聲,腦袋似要炸開了,因爲照片上那兩個人他認識,只是他從來沒有想過這兩個人會在一起。
其中一個人是個三十多歲的男人,一身白色的工作服,看起來很有學問的模樣,這個男人正是冷致遠,而他身邊的女孩看起來五六歲,鬼靈精鬼的大眼睛斜瞟着某處,看起來很不專心,這個孩子就是魅,是六歲的魅!
照片的下面附有文字說明,冷致遠與女冷千秋六歲合影留念!
六歲……正是冷家滅門的那一年,正是皇甫韶華被害死的那一年,也正是他在紐約的小巷內,救了魅影的那一年。
皇甫尊就算磕破腦袋也絕不會想到,魅影竟然是冷致遠的女兒,他更不會想到他竟然無法自拔的愛上了仇人的女兒。
難怪鏡安瀾會說老天喜歡弄人,原來指的是這個。
皇甫尊的力氣彷彿被抽空了,他跌坐在地上,黑眸空洞的看着眼前的照片,這父女兩人笑得那麼開心,映在他的眼裡,全然都成了諷刺。
他終於明白,爲什麼他們會有那樣的不安,爲什麼他明明深深的愛着魅影,甚至是已經愛到了骨髓之中卻仍舊覺得好像缺少些什麼,難怪他在想到結婚的時候,會有那種猶疑,原來這一切都是因爲身份,因爲她們之間這複雜的仇恨!
皇甫尊自嘲的笑了,甚至笑出了淚,可他的心好痛,滴血一般。
電話再度響起來,皇甫尊一顫,知道這一定不是別人,一定是鏡安瀾,他只是換成了另外一部一次性手機,
接起,他深深的提起一口氣,儘量不讓自己顯露出脆弱,“什麼事?”
細微的語氣變化讓鏡安瀾察覺,他得意一笑,若無其事的道:“哦,忘記告訴你了,魅已經知道她是冷致遠的女兒,她只是一直在隱瞞你。另外,冷致遠根本沒有死,他現在就在組織地下一百米的那個禁區!”
“啪!”
皇甫尊的腦袋裡又有一根絃斷裂,他雙眸赤紅,似要將整個眼睛都撐破;他緊緊的咬着牙齒,強迫自己吞下仰天長吼的衝動,之後一聲不響的掛斷電話,再之後,他似一陣風般的衝出書房。
此時正是吃早飯的時間,餐廳的玻璃上掛了一層霧氣,站在寒風中的皇甫尊只能隱約看到餐廳里人影晃動,然而他對魅影太瞭解,幾乎一眼就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影影綽綽,卻有着虛幻的美。
可這時候,這種美刺痛了他的雙眸,讓他本就成了赤色的眼睛更加腥紅。
“鷹,怎麼不進來?吃飯了哦。”
狄雅楠猛見他站在外面,身上的衣服也很單薄,遂出聲問道。
皇甫尊未語,站在原地遲疑片刻,終是陰沉着俊臉進去。
鏡月與喬恩發覺了他的異狀,都皺起眉心,只是兩人還未說話,就見皇甫尊重重的將自己的筆記本電腦摔在了餐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