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影之所以會隱藏,是因爲她有自私的考量。
梅子想殺皇甫尊是因爲誤解了他,想必這是黎敬天那老狐狸編排的謊言,爲的就是利用梅子來除掉皇甫尊。
但他明顯失算了。
皇甫尊的特殊魅力,能讓女人輕鬆愛上他,而梅子曾經本來深愛着皇甫尊,所以動情是必然的。女人一旦沾染了情愛,不論多麼的鐵石心腸也都會變得柔情似水,所以梅子的任務是必定會失敗。
這就是黎敬天失策的地方。
不過,魅影不會告訴梅子,那場車禍的“所謂真相”是黎敬天杜撰的,因爲一旦知道真相,按照梅子的個性,只怕會更加無法自拔,她會愛得瘋魔。
魅影不擔心皇甫尊變心,卻擔心梅子會一直橫在她跟他之間。所以爲了捍衛愛情,她選擇欺瞞。雖然卑鄙,卻也合情合理。
梅子起身,轉到窗邊,雙手抱胸的看着月色,她笑問:“你就沒有想問我的?”
“你若想說可以選擇說出來。”
魅影是個冷漠的人,所以輕易不會主動去詢問他人的過去。這梅子是知道的,可她今天就想讓她知道。
一邊講述着自己的過去,一邊用手指在玻璃窗上胡亂的划着,直到後來梅子才發現她寫的是皇甫尊的名字。
魅影淡瞥一眼,收回視線,臉上沒有什麼表情。
梅子十五歲出車禍,十六歲被送進組織的殺手訓練營,儘管柔弱的梅子並不適合那樣血腥殺戮的環境,但黎敬天爲了讓她變成一顆棋子,仍舊不顧她的哀求,硬是留下她。
她的體質不適合做殺手,所以她成了一名特工,負責收集情報工作。至於殺人,自然是組織的人來做。
梅子隸屬Boss,只受Boss領導,所以即便是鏡月教官與Anne也不知道她的存在。
這就是梅子的真實身份,沒有被任何人揭穿,而是她自己揭穿自己。
魅影放平交疊的雙腿,有些疲憊的靠在椅背上,隨口道:“你掩藏得很好,柔弱的面具下是一個優秀的特工,如果你今天不挑明,也許我還猜不到你的身份。”
梅子的臉上浮現一抹驕傲,她將窗上那“皇甫尊”三個字抹掉,轉身笑對魅影,“是,我也認爲自己很出色。你們也許並不知道,黑盒我已經拿走了。”
魅影瞠大清眸,又是一剎那的驚訝,隨後冷笑:“沒想到我還是低估了你的本事。”
“你爲什麼不殺我?”
“因爲皇甫尊不會殺你。”
梅子臉色有些難看,“因爲他虧欠我,內疚?”
魅影不置可否。內疚確實是其中一個因素,儘管她的內疚與梅子想的內疚並不完全一樣。看着梅子與自己相似的淡然,魅影道:“你這個樣子要好得多。”
“你以爲我喜歡戴着那張柔弱的面具?我常常照着鏡子,每每看到那張臉,我自己都覺得噁心,我會忘記哪一個纔是真的我。”
“你……或許是兩者之間,不是現在這麼堅強,也不是我們看到的那樣脆弱。”
梅子苦笑,目光轉向皇甫尊,瞬間變得複雜。
因爲梅子給皇甫尊下的只是輕量的麻醉劑,所以也就一個小時,他便醒了。睜開雙眸,胸前刺痛,再一瞧身邊的兩個女人,他意識到,是梅子想要殺他。
定定的看着梅子,他坐起身,冷漠道:“你走吧。”
“你不殺我?”
“不殺你,算是我對你的補償。”
梅子又一次誤解了這話,索性也不再去問些什麼。簡單收拾了自己的衣物,天還未亮便離開了六角農場。
看着站在窗邊,若有所思的皇甫尊,魅影語氣矜淡的問:“你不想知道什麼?”
“知道又能怎樣?”
“黑盒已經到了Boss手裡。”
皇甫尊並沒有露出愕然,他只是輕聲問:“是梅子做的?”
“是。”
兩人沉默。
黑盒既然已經到了Boss手裡,他們倒不擔心。關於那一部分高級機密,連文飛白都沒有破解出來,組織內的人更沒有人能破解,大可先放在組織。
眼下他們要解決,是奪回弒戰盟,清除黎敬天。
……
梅子從六角農場離開之後,直接回到了組織,正式以殺手的身份與Anne匯合,而鏡月也被秘密調回,黎敬天的身邊徹底沒了組織的人。
在那之後的一個月時間裡,魅影,歐陽宇澤,黎向晨,狄雅楠,蘇曼妮,文飛白,喬恩等人分開行動,在弒戰盟位於世界各地的分幫會之中製造混亂,爆炸、軍火被劫、金庫被盜,各類事件層出不窮。
短短的一個月時間裡,弒戰盟接連受創,幫內動盪不安,身爲弒戰盟最有實權的大護法,黎敬天焦頭爛額,也正因爲他遲遲沒有拿出一個解決方案,使得幫內紛紛不滿。
更加讓他焦躁不安的是,弒戰盟護法五年更選,如今正好又過了五年,大選臨近。
若是之前,黎敬天自然不必擔心,他隻手遮天,誰敢有微詞?但現在弒戰盟出了這麼多大事,弟兄們本就有怨言,如果此時皇甫尊以前護法少爺的身份站出來,只怕形勢不容樂觀。他急需剷除這個巨大的威脅。
梅子任務失敗,人也沒了蹤影,黎敬天慌了心神,現在唯一能想到的就只有鏡安瀾。
越想越是心慌,夜半三更,他輾轉反側,終究還是郵件聯繫了鏡安瀾。
之前他跟鏡安瀾雖然算不上合作關係,但毒品生意的利潤他要抽出一成無條件的送給鏡安瀾,所以黎敬天自認爲,這點面子對方還應該給的。
結果也沒讓他失望,郵件很快有了回覆,行動就在三天後。
……
傍晚七點半,六角農場。
奔波在各地的皇甫尊等人紛紛回到六角,所以管家今天提早準備了晚餐。
此時,餐桌上已經坐滿了人,那些漂亮的年輕男女依舊是意氣風發,看起來耀眼奪目,絲毫看不出有奔波一個月的疲憊。
歐陽宇澤隨意掃了一圈,好笑的道:“還少一個。”
“是我,是我啦。”
說話的正是姍姍來遲的狄雅楠,而餐桌上少的正是她。
將身後的大包隨手一扔,她氣喘吁吁的坐下,“哎呦我的媽,累死我了,懷孕的人就是不一樣,我現在是負重工作,幹什麼都力不從心啊。”
魅影一頭黑線:“她還那麼小,哪有什麼重量?”
“怎麼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