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那越來越遠的背影,她愣在了那裡,一滴淚就這樣滑落下來。
此刻那細雨的滴落在她身上,卻不能緩解她絲毫的悲傷。
新桃知曉她心中的痛苦也不多言,往回走去,拿了一把油紙傘這才一步步走過來,將那傘撐在她頭上,站在一旁默默陪伴着。
細雨綿綿沒有節制的下着,一陣寒風吹來顯得那嬌小的身影更加單薄。
“殿下,我們回去吧!”新桃皺皺自己的眉頭,規勸着,一雙眼睛盡是滿滿的擔憂。
聽到這樣的話天闌珊呆滯的轉過頭來看着身旁的新桃,語氣中帶着一股心如死灰,哽咽着說道:“新桃!相爺他不要我了……”
從此這雨天不再是我們共同的雨天,爲我撐傘的人也不再是你,你會撐着油紙傘帶着她在細雨中漫步,只是那個她、再不會是我了……
嚴恪一步步走的很是緩慢,似乎要在雨中多停留一會兒才能夠讓自己鎮定下來一樣。
在拐角處等候着的蘇雲博見他來了,這才撐着一把傘走了過來。
看了看渾身被雨淋得溼答答的男人,嘖嘖了一下,將傘遞過去一半方纔說着:“她哭的那般梨花帶雨,也虧你狠得下心腸來。”美人落淚可是最讓人心疼的啊,面前這人可不算是什麼惜花之人啊。
不是惜花之人……男人擡起頭來:“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古語便是如此。”那般的她應該是被所有人視若珍寶般對待,而不是跟着自己吃苦受累。
蘇雲博搖搖頭,看向眼前的男人一臉的不敢苟同:“那皇宮中沒有你,於她不過是一個華麗的金絲籠罷了。”
這兩個人就這樣互相傷害着,什麼時候纔是一個頭啊。
“兩情若在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似是沒將他的話聽進心中,嚴恪繼續說了一句。
後者一挑眉,語氣中帶着些幸災樂禍:“那丫頭可沒有你這麼些彎彎腸子,此刻怕是已經傷透了心,日後你想要挽回,可是要多費一番周折了。”這個男人怎麼有什麼事情都不說出來,總是擺着這一副清高樣子,想讓人不誤會都難了。想着搖了搖頭。
這話讓嚴恪淡然的臉上總算是有了一分表情,朝着蘇雲博看了過去方纔說道:“你似乎、很閒?”
蘇雲博聽的這話收回了臉上的嬉皮笑臉,朝着他看了一番才道:“別打趣我了,那案子你自是知道的。否則我也不會這番爲難了。”其實今日自己哪是來嘲笑他的,是來尋求幫助的。左不過是看不慣他一臉淡然的臉方纔出言嬉笑一番罷了。
刑部尚書蘇雲博天生奇才,雖說風流,卻是沒有破不了的案子。這案子棘手之處卻是在於那犯事之人是皇帝寵愛妃子--姜妃的遠方表親,姜妃的死對頭皇后唐嫣然不肯放過這一次重創敵手的機會,便幾次三番給他施壓讓他秉公辦理,但那皇帝卻是極其寵愛姜妃,所以下旨讓他從輕處置。
就是這兩個人鬧出的事兒纔會讓他遲遲不敢判下。
“孰輕孰重你自是知曉。”嚴恪似乎覺着這事兒和自個兒沒有關係,自己現今只是一介庶民罷了。
男人皺着一張苦瓜臉,內心一番糾結,這皇后皇帝姜妃都不是自己能夠得罪的啊,因爲自己與那是還是丞相的嚴恪是爲好友,所以皇后更是存了心思的想要自己難堪,定不會放過這一次機會的。
“嚴恪,我可是因爲你才這番的,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男人的語氣中帶着一絲急促,總覺得這男人是懷着報仇的意味。
嚴恪還是一臉的雲淡風輕,輕瞟了他一眼:“皇上的家事,外人豈敢過問?”
“……”這話讓蘇雲博先是一愣,隨即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什麼一樣,朝着他看了看:“厲害啊。在下佩服佩服。”姜妃和皇后都是皇帝的老婆,那遠房親戚論起備份來還算是皇帝的小舅子,這不是家事是什麼?
想着這事兒被眼前的人輕描淡寫的就解決了,蘇雲博的臉色一下子好看起來,朝着他看了眼便道:“你幫了我這樣大的忙,要不要我去幫着你說說情,開導開導那小丫頭?”
男人的表情不像是自己想象中那番,這樣子讓給蘇雲博皺了皺眉頭。
“你的事情,與我無干。”丟下這八個字,嚴恪便自顧自的走開了,直接將自己的昔日好友扔在了那裡。
蘇雲博見着他的背影輕笑了一下朝着一品香的方向走去。
綿綿小雨還在下着,天闌珊被新桃連哄帶騙總算回了屋子。
渾身溼答答的天闌珊坐在凳子上,衣襬處還不時的滴落幾滴雨水。
瞧了她失魂落魄的樣子新桃嘆了口氣,倒了杯熱茶遞到她冰冷的手心中:“殿下,我去熬完薑湯,順便燒些熱水,一會兒沐浴一番吧。”
她冷的渾身發抖點了點頭,輕抿了那熱茶一口,頓時覺得心裡暖和了起來。
一雙小手慢慢的被茶杯溫暖起來,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相爺……是不是此刻也端着織鏡沏的熱茶,渾身溼答答的,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會着涼。想到這兒飛快的搖了搖頭,自己怎麼還是忘不了他?
明明、自己纔是多餘的那一個啊……
想着又喝了一口熱茶,吸了吸凍得紅通通的鼻子,樣子恰似一隻被人遺棄的小貓。
片刻之後,新桃將薑湯端了過來:“殿下,快些飲下。”吹了吹朝着天闌珊遞了過去。
將那碗熱乎乎的薑湯端在手中,擡起頭來一臉擔憂的詢問:“那織鏡姑娘該是也會爲相爺熬薑湯的吧。”說完也不等着新桃回答繼續喃喃自語:“定然是了,織鏡姑娘那麼心疼相爺,一定事事都爲他着想好了,想必相爺回到家中便能喝到溫度適宜的薑湯了吧。”
新桃朝着她看了一眼,一臉的恨鐵不成鋼,那織鏡姑娘經手的東西相爺不一定會要的,更別說喝了。
“殿下!快些飲下,奴婢已經燒好了熱水一會兒泡個熱水澡以免着涼了。”新桃催促着她,生怕她繼續胡思亂想下去。
天
闌珊正喝着,院子外面響起一陣敲門聲來。
“奴婢去看看!”說完撐起油紙傘便出去了。
門外的男人對着新桃笑了笑,也不理會她的吃驚,將手中的東西往她懷中一塞便離開了。
望着懷中熱乎乎的東西愣了愣,方纔那人自己識得是相爺的同窗,現如今的刑部尚書蘇大人,只是這下着下雨的他怎會專門來送東西?
帶着心中的疑慮走了回來。
天闌珊剛放下喝完的碗便聞到了一陣熟悉的香味兒,朝着新桃看了看突的笑了起來。
那不是蔥煎包的香味還會是什麼?自己就知道相爺心中是在乎自己的,否則的話也不會專門折返送這東西來了。
也不顧自己渾身是不是溼答答,連忙起身朝着剛進門的新桃撲了過去,將她懷中的東西一下子奪了出來,一邊往回走着一邊打開,裡面正用油紙包裹着四個熱乎乎的蔥煎包。
新桃將手中的油紙傘放下,關上房門轉過身便見着她狼吞虎嚥的樣子。
瞧着蔥煎包看了一眼,想起方纔那蘇大人說的話,莫非他也是看不下去了,所以幫着相爺追妻嗎?
將口中的食物嚥下,朝着站在面前的婢女看了一眼,笑的一臉開懷:“新桃,這是相爺帶來的對不對?相爺還記得我喜歡吃的東西,其實他是嘴上那麼說罷了,還是很在乎我的,是不是?”
看了看她手舞足蹈的樣子,新桃笑着搖了搖頭連忙應着:“是是是,殿下你快些吃吧!”若是相爺知曉幾個蔥煎包就能夠讓公主殿下高興成這幅樣子,還不知曉會是什麼表情呢。朝着吃着包子的她看了一眼,其實殿下是很容易滿足的吧……
天闌珊口中的嚴恪這才走到那偏僻破舊的小巷中。
織鏡望着天空中不斷下着的小雨,一直朝着外面張望着,阿恪今日沒有帶傘,也不知會不會着涼,想着便皺起了自己的眉頭,直到那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視線中這才鬆開了秀眉。
撐着門外的油紙傘連忙小跑了過去,瞧着面前渾身溼答答的嚴恪,一雙眼睛中滿含着擔憂之情,似乎很是心疼他用這番方式懲罰自己。將傘遞給他一半方纔問道:“阿恪,怎得不等雨停了再走?”這番淋着受風寒了怎麼辦?
嚴恪沒有理會撐着傘的她,淡淡瞟了她一眼:“你身子已經大好了吧?”
就是這淡淡的一句話卻是讓織鏡心中突然的害怕了起來,如同小兔一般通紅着眼睛看着身旁的這個男人,莫非、要將自己趕走了嗎?之前他便是對自己說過,會將自己的身子照顧好,小月的日子已經過了自己還能如何假裝?
神情有些慌亂,卻是逃避着他如此認真的眼神:“沒、沒有,大夫說怕是要留下病根了。”自己想要找一個光明正大的理由留在你身邊,哪怕知道你的心不在這兒,但、只要能夠每日見着你,我便知足了。
似乎是知曉她的小心思一番,嚴恪不再多問,只是邁步朝着裡面走去,將撐着傘的織鏡一個人留在身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