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撫機不知道爲什麼一個牛肉麪總是能夠讓她往自己身上扯。雖然那味道不錯,但自己也不是那麼隨便的人啊。
想了想那新桃的廚藝這才咳嗽了一下說道:“若是公主在此,我不介意,但讓我離開那是不可能的。公主還是趁早打消這個念頭吧。”
這話說的很是傷人,天闌珊擡起頭來看了看她那樣子都快要哭出來了:“我是讓着去吃香的喝辣的,怎麼看你的樣子就像是被人逼着上斷頭臺呢。”越是想想越生氣,如果不是那皇帝給自己佈置的任務,自己才懶得來呢。
如此比喻讓他嘴角抽搐了一下,隨即說道:“公主,若是在你面前擺着一桌子菜餚,但別人逼着你吃,你也會吃不下去的。”
提起吃的來,天闌珊眼前一亮,似乎是在看傻子一樣朝着面前的男人看了一眼:“那人是傻子嗎?”
“……”啊?這下輪到段撫機無語了。
“一桌子好菜都不吃,還得人逼着那不是傻子是什麼?”天闌珊抓抓腦袋,覺得眼前這男人的理念很有問題啊。
段撫機聽得這話,有些後悔了。自己就不應該跟她說這樣的話,這公主似乎是聽不懂啊。
看着他這幅呆若木雞的樣子,天闌珊吐吐舌頭一臉迷茫的問道:“我是不是又說錯什麼了啊?如果說錯什麼你要告訴我,否則我都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你也別文縐縐的跟我說話,我讀書少是聽不懂的。”倒不是怕自己說錯話了,就是害怕自己丟人了自己卻還不知道。
似乎是沒有見過這樣誠實的孩子,段撫機難得的搖搖頭,語氣中透着一股子無奈:“你沒有錯。”自己是不想和這個女人扯下去了。
見着眼前的男人不說話了,天闌珊東看看西看看的,心中一陣躊躇還是將心中的問題問了出來:“今日相爺還會來爲你作畫嗎?”
段撫機聽到這話神情一愣,回憶起昨日兩個人的神情來,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這倒是好看了,一個是罪民,一個是皇帝最爲寵愛的公主。
那嚴恪的名聲自己倒是聽過不少,之所以請他來作畫完全是覺着他的畫技尚好,倒沒想着居然是這公主的老相識。
“公主怎得問起外人來了?”眉宇間還是淡淡的,但卻是存了試探之心。
想着之前嚴恪與自己之間的點滴,摸着衣袖中的黑木簪子,天闌珊似乎是突然下了什麼重大的決定一樣。既然已經決定了要去面對相爺,又何必這樣扭扭捏捏惹人心煩呢。
“他是我朋友,今日他、還會來作畫嗎?”自己想要當着他的面詢問清楚,到底將自己當作什麼了?若是一心念着那織鏡又何必還給自己這東西?
拖拖拉拉不是自己的性格,吸了口氣似乎是下了什麼重大的決定一樣。天闌珊的神情也一下子輕鬆了不少。
聽到這番話,段撫機朝着那站在窗戶邊的女人望了過去,投射進來的陽光照在她身上,爲她添上了一番神秘的光彩。嚴恪、這便是你
的劫了。
“明日。”最終還是告訴了這女人答案。
兩個字輕吐出來,天闌珊捏着袖中黑木簪的手緊了緊,神情間卻是有些糾結起來。
清冷的眼神朝着天闌珊看了一眼,打開茶蓋飄出了令人陶醉的茶香:“人一走茶便涼,殿下似乎應該放下了。再好的茶水涼了便也不好喝了,最是難測故人心,不是嗎?”
最是難測故人心……一向讀書少的天闌珊似乎是猜透了這句話的意思。這是在勸自己放下。
但自己真的能夠放下嗎?明知兩個人之間已經是往事了,卻還是想要真正的問個明白,似乎真的必須要將一切說清楚道明白才能夠讓自己心中真正的解脫。
相爺……我都不知道應該怎麼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了,希望你我之間做一個了斷讓我不再這樣糾結,但又希望你對我還帶着一絲情意。明明知道三個人之間的感情最傷人的啊,難以作出的決定讓天闌珊整個腦子都是渾渾噩噩的。
段撫機用茶蓋掀了掀浮在上方的茶末,請抿了一口,最是難測故人心,便是無情最傷人,這公主殿下倒是個情義之人。
新桃走了進來,連忙將飯碗打掃了一下,正準備離開瞧着地上亂丟的掃帚和布巾又拾了起來。
見着兩樣東西,天闌珊這才突的想起了答應小門童的事情,忙道了一聲:“放着我來!”
接過那掃帚便打掃了起來,如同舞劍一般揮舞了半天愣是一點兒沒把地上的細塵打掃出去,反倒是弄得整個屋子烏煙瘴氣的。
段撫機沒想到她居然連地都掃不來,往着後方退了好幾步眼看着都快要離開屋子了。
“殿下,還是我來吧。”新桃忙走了過去。
天闌珊連忙擺擺手:“這是我答應的事情怎麼能讓你來做。不是說了那啥什麼忠什麼人事的嗎。所以還是我自己來吧。”
“咳咳、受人之託忠人之事。”門口的段撫機好心的幫着她解釋。
看着明顯受了刺激的天闌珊,新桃也只有嘆了口氣,或許讓她發泄出來也是好的,當下也不多說些什麼:“殿下那你當心一些。”
“我沒事兒……”說完天闌珊繼續打掃着,將兩個人也趕了出去,似乎是覺得他們打擾到自己了一樣。
屋子中只剩下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天闌珊卻是停止了自己手中的動作。
想起之前自己看見的場景,相爺和織鏡在一起說這話,那織鏡一定比自己能幹多了,不像自己連地都不會打掃。也難怪相爺選擇她離開了自己。
“殿下,要幫忙嗎?”黃子清走了進來,笑臉盈盈的問着。自己剛纔聽說她在打掃房間便知道會是這樣一番景象,要知道之前在軍營裡她可是差點兒把營帳給拆了。
天闌珊擡起頭來便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黃子清,生了生悶氣突然覺得自己真的好生沒用,連掃個地都要別人幫忙,若是那織鏡一定早早就弄好了,肯定不會像自己這樣弄得亂七八糟
。
見着她不說話,黃子清誤以爲自己再一次自討沒趣了,於是摸摸鼻子準備離開了。
這花妃娘娘怎麼自個兒就走了,到底誰纔是主子啊,莫非是跟着自己脾氣也被帶大了。
“回來!”悶悶的兩個字將都走在門口的人叫了回來。
黃子清以爲她後悔了便自個兒奪過了她手中的掃帚開始打掃。
看着一直在那兒忙碌着的男人,天闌珊似乎想象到了織鏡在嚴恪家中忙碌的樣子,冷不丁的說了一句:“如果是她一定比我要強上許多,將家中的一切都爲相爺打理的好好的。”
本在認真打掃的黃子清突然聽到這樣的一句話一下子愣在了那裡,只覺得自家公主不開竅,望了她一眼這才說道:“殿下……那嚴恪有什麼好的啊?你能不能將眼光放長遠一些啊,你們已經結束了。他身邊已經有了別人,你也應該走出來重新尋找一個良人不是嗎?”莫道不消魂,人比黃花瘦。若是再這樣下去,這公主殿下遲早被自個兒折騰瘋了。
“唔……”聽他說完之後嘆了口氣,話雖是那樣說的,但真的放下談何容易啊?如今的相爺一個人在外面掙錢,那織鏡將家中一切都打理的井井有條,男主外女主內,這纔是最爲平淡卻又最爲幸福的生活吧。或許……織鏡陪伴在相爺身邊真的要比自己好上許多呢。
想到這兒心中又是一陣黯然,朝着窗外望去,院子中的那棵大樹已經枯老掉落了滿地的落葉,這樣凋零的景色倒是符合此刻自己的心情,如果真的要這樣才能夠讓他生活的幸福,那麼自己願意選擇放手的,不會再去打擾他,但是在此之前自己要詢問清楚那黑木簪的意義。
黃子清將屋子打掃完畢之後這才走了出去。
天闌珊得知明日嚴恪還會到來更是有些說不清的複雜感覺,朝院子走了過去,坐在石凳上。
那時候的他們也是這番,自己坐在一旁等着嚴恪。雖然是遭受着牢獄之災但卻因爲彼此的原因覺得整個世界都溫暖起來了。現如今回想起來那坐牢的歲月倒是自己最爲幸福的時光了。
只可惜,故人不在……那時候的諾言似乎也是如同一場秋夢一般無蹤了,自己倒像是做了一個甜甜的美夢,只是那人已經醒了,自己卻還是願意沉迷其中不願意醒來罷了。
天闌珊這般想着,越發覺得鼻子酸酸的,想要流淚卻又死死的堅持着自己的那一份倔強不願意在人前示弱。在和相爺的這場夢中,自己已經輸了,定然不能輸的太過難看,既然決定是失敗的那一個,那便要有骨氣,只是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卻覺得那樣艱難。
擡起頭來望了望天空,自己聽人說起過,如果想要落淚了便這樣做,這樣便會將眼淚生生的逼回去了。自己身邊還有着許多人疼愛自己的師兄們,黃子清、獨孤其鏜等等……若是自己不振作起來只會一味的哭泣總會有一天他們也會厭惡自己,最後離開自己的。自己不願意變成那樣一個身邊沒有朋友的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