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唐姐姐,你瞧,這後邊來的,好像是公主殿下?”那一羣大家小姐鬨堂而笑。
唐嫣然慢條斯理的起身,掃了眼匆匆跑來的天闌珊,盈盈一福:“臣女見過殿下,殿下萬安。”
“你們玩,我就是來找我小師兄的。”天闌珊言罷要去拉趙華雲,趙華雲怔怔的瞧着唐嫣然,又道:“我喜歡。”
“不知,公子這是何意?”唐嫣然擡頭,瞧着趙華雲,眸底泛起一絲寒意,呵,天闌珊的小師兄呢,她是不是該給點下馬威什麼的呢?也好讓她自已痛快一些。
“我想娶。”趙華雲朝這唐嫣然伸出手,他那張俊逸的臉上透出一抹笑來,天闌珊已經很久沒有見過自家小師兄笑過了,可是這一次,小師兄竟然笑了!!笑了啊!!一時間有些激動,可是,趙華雲說出來的話讓她猶如五雷轟頂。
唐嫣然捏着帕子,瞧着面容俊逸衣着不凡的人,他的眼睛很清澈,定定的看着他,眼底透着幾分微微的桃花色,忍不住笑了:“公子莫不是話也說不全了?恕在下學識不深,聽不清公子所說爲何事。”
趙華雲也不着急,只是臉色微紅:“我娶你。”
天闌珊剛從五雷轟頂中醒悟過來,一把拉起她師兄的手,朝唐嫣然道:“沒什麼事我們就先去那邊玩了。”
唐嫣然垂眸一笑:“臣女在此略備了些點心,殿下不妨嚐嚐?”
天闌珊確實是個吃貨,可是她還是分得清楚狀況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嚴恪呆得久了,天闌珊總覺得自己好像想的事情漸漸的多了起來,也不再像先前那般無憂無慮了,多少都會有一點點的顧及,就好比這一次,她知道,她小師兄從來不會說這樣的話,可是如今,竟然見第一面就說要娶!!!
“我們也備了點心……”天闌珊扯出一抹牽強的笑,那笑實在太不走心了。
“那殿下何不與我們一起呢?難得殿下來一趟……”
“是啊是啊,殿下,來,坐呀……”一羣人將天闌珊擋了,天闌珊只得望向趙華雲,趙華雲的視線怔怔的落在唐嫣然的身上,他面色微紅,挨着天闌珊坐了下來,取了一塊糕點,遞給唐嫣然:“你吃。”
唐嫣然委婉一笑:“抱歉,這些日子,我喉嚨有些不舒服,吃不得這般乾澀甜膩之物,公子自己用即可。”
趙華雲默了一會兒,自己吃了。
天闌珊嚐了一塊糕點,眸光晶亮:“好吃!”
在坐的幾個人暗自對了對眼神,凝着天闌珊的視線裡透着幾分嘲諷,公主殿下又如何,不也是這般粗鄙嗎?如何與她們這些金湯玉粒裡灌出來的相同!
“殿下喜歡就多吃些,這些啊,可都是唐姐姐國公府裡的廚子做的呢,外頭可是吃不到的。”衆人頓時覺得天闌珊是個軟柿子,說話連敬語都不帶了,語氣裡暗含嘲諷,估計在場的就只有新桃與何健康聽得到了,這些話對於天闌珊而言,並沒有什麼感覺。
何健康抱着湯婆子,朝
唐嫣然淡道:“國公府的糕點,外頭確實吃不到,不過,若是比過了皇宮的美味,那……”
“你我也算是從小玩到大的玩伴了,你當知,我國公府對皇上的心意是絕對的忠心,有些話,可不能亂講。”唐嫣然替何健康倒了杯酒,何健康挑了挑眉:“這是自然,只是有些話,你不講,你身邊的人卻說了出去,那麼到時候累及的也是你,我不過提醒一句。”
天闌珊吃了兩塊糕點突然就沒了胃口了,她遠遠的瞧着那坐於另一個亭子裡看書的嚴恪,而嚴恪的身旁,坐着的是織鏡,織鏡垂眸,安安靜靜的在搗藥,她彷彿隔着遠遠的距離還能聞見那些藥香味兒呢,偶爾也會與嚴恪說兩句話,陽光灑在他們的身上,竟透出一種歲月靜好的錯覺來,天闌珊緊握着拳頭,眼神忽的冷了下來。
“何先生,我們回去吧。”她起身,望向那捏着茶盞的何健康。
何健康放了茶盞起了身:“咳咳,殿下,請。”
那些人正要說話,天闌珊幕的回頭。眸光冷冷的掃了眼嚴恪,誰料方向是一樣的,這些小姐以爲天闌珊的不悅與突然繁衍出來的威儀是因她們而起,一時不敢作聲了。
天闌珊彈了彈了衣袖子上的灰,望向趙華雲:“小師兄,咱們走吧。”
趙華雲起身,將一枚玉遞給唐嫣然:“贈你。”
那玉的價值一看便是連城之價,在場的小姐們眸光一亮,趙華雲木訥着一張臉,小聲道:“定情。”
天闌珊一把將那玉搶了回來,朝唐嫣然淡道:“不好意思,你長得實在像小師兄逝了的未婚妻,所以小師兄纔會將你當成她,你不要在意,告辭。”
她硬是將趙華雲給拽着下了桃林坡,嚴恪坐在亭中,雙捏着手裡的書,見她這麼活蹦亂跳的,他也就放心了不少。
織境搗藥的動作一頓,來到嚴恪的身前。擋了他的視線,微有些不悅:“阿恪。你眼裡就只有她了嗎?你可曾看見過我?”
嚴恪執了書起身欲睡過頭,織鏡從背後抱着他,聲音有些哽咽:“桃林坡啊,你不記得了嗎?阿恪,以前……我說這裡不好,光禿禿的,若是能種上桃花就好了,如今桃花已經滿種了,爲什麼你不要我了?阿恪,我一個人四處漂泊了那麼久,我那麼努力了,什麼你不愛我了?我哪裡不好?我改啊。”
嚴恪將她推開,負手而立,他的身形修長而高挑,遠遠的瞧着天闌珊回頭看了他一眼,那一眼裡凝結着太多讓他心疼的東西。
你看,一個人,總是會在歲月裡一點點的長大的,將過去遺忘,然後緊緊的抓牢現在他所應該珍惜的東西。
“錯在當時太過年少罷,織鏡,你應該明白,有些事情不可強求。”他扔下織鏡,擡步離去。
織鏡站在原地,淚流滿面,可是她什麼也說不出來了,她拼命的努力,不過是想留下一個人免她孤寂罷了,不曾想,竟是這樣的難。
也令天闌珊沒有想到的是,她會在一品閣
遇見嚴恪,嚴恪正在買蔥煎包,但是因爲錢少了,略有些尷尬,那小二的態度雖然還是如初,但是眼裡多少也有些不耐煩了。天闌珊想過很多次,他們一起努力生活的時候嚴恪給她買兩個蔥煎包回去的樣子,可是如今,她卻從來都沒有想過,或許有一天,他來買蔥煎包,是爲別人買的。
“嚴公子,您這……您這錢也不夠啊,要不您看你還是去別家買買看吧?”那小二一副好言相勸的模樣,嚴恪默了一會兒,默默的將那一吊錢收了回去。
天闌珊大步走了出來,朝身旁那小二道:“蔥煎包還剩多少?”
小二擡頭見是天闌珊,神色頓時恭敬了:“還有十八籠。”
“均一半給他,算我帳上。”容和公主府裡隨便花的銀子還是有的,天闌珊吩咐完這小二忙就走了。
嚴恪站在門口,天闌珊站在門坎裡面,她朝嚴恪牽強的笑了笑:“那……蔥煎包,她也喜歡嗎?”
“嗯。”嚴恪只回了一個簡單得不能再簡單的字,卻讓天闌珊的心宛如刀割一般。
“哈哈哈,喜歡就好,那……你要不要進來等着?”
嚴恪正要說話,一輛馬車停在了這一品閣,唐嫣然下了馬車,瞧見嚴恪,抿脣笑了:“我當是誰站在一品閣的門口呢,原來是嚴相大人,不知嚴相大人爲何不進去?”
一旁有人接話:“唐姐姐糊塗啊,如今他可不是相爺了,聽說還是因爲與那廢后謀逆,然後才被廢了相位呢,本是要問斬的,還是公主殿下以死相逼才救下一條命呢。”
天闌珊臉一白,瞧着那些人,眼神微冽:“胡說什麼。”
“公主殿下,臣女說的可是實話,公主殿下不是再清楚不過了嗎?”那姑娘退了一步,覺得天闌珊的眼神有些駭人,可是這人羣裡面,總有一些是不怕死又喜歡拍馬屁的。
一個小姐走了出來,瞧着嚴恪,笑道:“怎麼?相爺怎的不進去呢?莫不是沒有錢進去?相爺若是不介意,臣女願盡綿之力,還望相爺不嫌棄纔好。”她示意之下,身旁的侍女遞給她幾文錢,她順手遞給嚴恪,嚴恪沒接,神色淡漠得彷彿根本不將她們放在眼裡,可是天闌珊卻急了,她一把抄起那三文錢砸在那小姐的臉上,聲音沉冷:“說話客氣點!兵部新任侍郎之女是吧?你別以爲你父親貪的那些事兒我不知道,把我氣極了,對你可沒有好處!”
“殿下,難道我說的不是實話?”這小姐氣得不輕,被公主殿下用錢砸了臉,這要是說出去,她還有何顏面……
“是不是實話關你屁事!不就是一個相位嗎?我告訴你,相爺這種人最厲害了,哪裡跌倒了,定可以爬起來,比你們這些踹一腳就爬不起來的不知道好了多少倍!相爺,我們進去。”她拉起嚴恪的手就將人往裡頭帶。
有人不解的問:“殿下,相爺都休了和他的不姘頭在一塊兒了,你爲什麼還要待他那麼好?他這麼負你,根本不值得的,殿下何必這般作踐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