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闌珊也覺得差不多了吧,拉了拉一旁玩上癮了的獨孤其鏜,小聲道:“會不會太過份了啊?萬一他覺得月蛾不賢良淑德了怎麼辦?”
獨孤其鏜樂了,一巴掌糊在天闌珊的肩膀上,頓時現出了一個巴掌印:“那不是很好嗎?不用嫁到那破地方去了,要不是眼下與東興打得厲害,誰會去管北燕那個土匪窩。”
“好了,你把這個端去給他,他若說好吃呢,那人品還行,若是吐了呢,咱們就衝上去打他。”獨孤其鏜真不是做東西吃的料,那好好的一團糕點,硬是做得跟屎一樣,除了味道不一樣,估計那長盯都差不多了。
“這……不好吧。”玉月蛾端了這一蝶點心,有些猶豫。
“沒什麼好不好的,快去快去,趕緊的啊,給他點顏色看看,想娶你,就得過我們這關,是吧?傻妞?”獨孤其鏜望向天闌珊,天闌珊一臉猶豫,頓時覺得這兩姑娘簡直無可救藥。
別磨嘰了,趕緊給我去!”獨孤其鏜將玉月蛾推了一把,玉月犁只得端了那慘不忍睹的糕點走去了大廳,天闌珊與獨孤其鏜則躲在後邊,偷看。
當那三殿下瞧見那一蝶子……屎一樣的東西時,臉色微變:“這是什麼?”
“殿下可有興趣嚐嚐?”玉月蛾牽出一抹笑,暗中朝三殿下搖了搖頭,三殿下擱了茶盞,朝她道:“你做的?”
“是,只是,做得難看了些,三殿下若不喜歡,也沒關係的。這我就差人將東西轍下。”她端起盤子就要遞給旁人,周飛景扣着她的手腕笑道:“無妨,正好嚐嚐鮮。”
她將糕點重新放在那桌子上,周飛景取了一聲,吃了一口,喝了一盞茶,然後臉色辣得微紅的望向那微怔的玉月蛾:“可否勞姑娘再續一杯茶?”
“難吃吧……”玉月蛾接了那茶盞,空蕩蕩的心裡,分明已經傷得四處漏風了,可是,在這個人的面前忽然就變得溫暖了起來。
“確實難吃。”他點了點頭,又將那剩下的半口糕點放進嘴裡,周文景的面相儒雅,相較嚴恪更是多了些許的貴氣。
她眼神一暗,正要自嘲又聽他道:“所以我希望以後你做的都由我一個人來吃,如此,便算不得是禍害旁人了。”
她將茶盞遞給他,他又飲了半盞茶,臉色這才緩和了些,朝玉月蛾道:“我知北燕與南晉的差距,但是,我希望你成爲我府中的女主人,不知你可願。”
玉月蛾臉色有些蒼白:“爲……爲什麼是我?”
“曾經滄海難爲水,除卻巫山不是雲,總有些人,是無可取代的……”他臉色微沉,一隻手捂上了肚子。
玉月蛾心頭猛的一跳,凝着他有些緊張:“你怎麼了?可是不適?”
“嗯,確是不適,我且先回去了,明日再來看你。”他捂着肚子,形色匆匆的走了。
天闌珊從暗處跑了出來,見那三殿下跑遠了,有些擔憂:“他不會有事吧其鏜,你往糕點裡加了些什麼?怎麼他反應這麼大?”如果只是
辣椒,那一口兩口的,也不會肚子疼吧。
“哦,我帶了兩包巴豆粉沒地方放,所以揉麪的時候就順便都放了,一直帶在身上也是煩得很。”獨孤其鏜瞧着那蝶點心,自己都是一臉的嫌棄。
玉月蛾微微皺眉:“你們也太胡鬧了,若是查出來怎麼辦?”
“月蛾,我倒是覺得,那三殿下尚可,不過,具體如何,我也不知道了。”天闌珊沒與那人深交過,所以也不清楚。好在不是有太子妃的太子,是三殿下,倒也不錯。
“我看未必,若是他日一旦太子與三殿下爭起那個位置,嘖嘖。不得了啊月蛾,說不定以後你還能母儀天……獨孤其鏜話未說完,就被玉月蛾給堵了嘴,她整個人都是心驚膽顫的:“你別胡說,我可沒有這樣的心思。”
天闌珊瞧着她的心境還是如此開朗,也就放鬆了:”那我就先回去了,你的嫁妝我肯定少不了,我回去給你備去,到時候場面大些,她們知道你是有後臺的,也不敢欺負了你去。”
“闌珊,你這燒好不容易退下去,我差人送你回去,你也別忙着了,成個親還要花好長的一段時日呢。”她提及成親,可是心裡,卻沒有半分歡喜,於她而言,去哪裡,都是一樣的,只要不在金陵,只要不時不時的能看見那人,便都是好的。
“好,我記下了。”天闌珊朝獨孤其鏜揮了揮手,獨孤其鏜卻跟了上去:“你這病病歪歪的樣子,我送你回去。”
天闌珊也不爭執,送就送吧。
於是一行人便來到了玉府的門口,玉月蛾送他們上了馬車,這才轉身回了府裡。
天闌珊是回了自己的容和公主府了,府裡的一切如舊,見她回來了,這些人倒是萬分歡喜,將天闌珊好生的伺候着。
天闌珊躺在牀上,只覺得頭還有些陰沉,新桃從鎮國將軍府跑回來,來到牀邊,摸了摸她的額頭,鬆了一口氣:“殿下,你出去怎麼也不帶着奴婢一併出去,奴婢都快被你給嚇死了。
天闌珊翻了個身,扒在牀上,悶悶不樂:“怎麼辦,月蛾要嫁人了。”
“嫁人?可是嫁給北燕三殿下?”這新桃的消息倒是快。
“對啊,就是他,你幫着打聽打聽,那三殿下到底怎麼樣啊?若是她嫁過去受欺負了,我們都不在,那她不是白被人欺負嘛。”她有些不滿,若是嫁得近了倒還好說,還能日日見着,動不動出來打個馬吊談談人生,可是如今,怎麼辦?那麼遠,北燕呢,來來回回就要花上一個多月的時間。
“殿下,奴婢早就打聽過了,那二殿下,確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在那北燕的時候,也不曾有過什麼旁的傳言,府中甚是乾淨,沒有些不三不四的侍妾一類的人,若是玉小姐嫁過去,那是再好不過了。對了,殿下,你可知,民間那些閨閣姑娘們還例出了一張應嫁名單,這排在第一的,可就是東興皇帝,第二是咱們皇上,第三呢,就是北燕的太子,第三便是北燕三殿下了,旁的幾個都是癡情之人,唯三殿下,這些年
一直是潔身自好,所以成了多少人閨閣中的夢啊,玉小姐嫁過去,哪會吃虧。”
天闌珊還是有些愁:“當真嗎?那嚴恪……算了,我不想知道,你去算一算,府裡現在有些什麼?全都例個單子,拿得出手的就都給月蛾送過去,給她當嫁妝。”
“是不是少了些啊?要不然我去和皇上說說?讓皇上再多加一點?”天闌珊趴在牀上,奄奄的,沒什麼精神。
新桃着急,卻也無可奈何:“殿下,這些日子皇帝送來的賞賜不少了,再加上旁的一些夫人小姐和大人送來的,湊起來也可以了,奴婢去核計一下。”
“嗯,反正什麼好的你都加上,千萬不能落了一件,這可是面子的問題了。”天闌珊到底是在官場上呆得久了,如今連面子都知道顧及了呢。
新桃走了之後天闌珊就開始昏睡,她這一睡就睡到了太陽下山,夕陽如火般鋪在天邊,一人坐在輪椅上,手裡拿着一本書正在夕陽下看着,大約是眼睛不舒服了,他端了茶盞吹了吹,夕陽落在他的身上,那筆直的背影,像極了嚴恪,天闌珊有些分不清楚,這是現實還是夢境,於是啞着嗓子道:“相爺,你……文淵先生?”
待他轉過身來,天闌珊覺得,這個臉啊,丟大發了。
他挑了挑眉,笑盈盈的道:“相爺?可是指嚴恪?”
“我……我認錯了。”天闌珊臉色一白,坐在牀上,緊糾着衣袍,他們之間隔着一道半透明的屏風,有侍女上前服侍天闌珊起身。
“無妨。”他擱了手中的茶盞,轉着輪椅去了外間,待天闌珊換好了衣袍出來之後,天闌珊突然覺得,如今天都黑了,她幹嘛不接着睡,非要從牀上爬起來。
“文淵先生,你不是去塗山了嗎,你怎麼會在這裡?”天闌珊一直喚他作先生,其實,若是細論起來,該喊一聲太傅纔是。
“一月之後的春闈,你去參加。”他慢條斯理的指了指那堆書。其實文淵都知道,所以,忘記一個人最後好的法子,莫過於讓自己的精神世界得以昇華,昇華的最後好法子,便是多多讀書。
“我?爲什麼啊?先生,我以前就總是記不住什麼……如今更是……”天闌珊有些頭疼,又要看書啊?
“嚴恪到時候也會去參加春闈,到時候你若是參將他比下去考出個狀元來,那時豈不風光?”文淵公子垂眸輕笑,打開那書的第一頁,迅速的看了一眼,又道:“你並非是差,只不過是不喜讀書罷了,基礎卻還是有的,來夜咱們便來個閒賦棋子夜讀書。”
“不是紅袖添香夜讀書嗎?”天闌珊接了那本書,看了一眼,只覺得眼花繚亂。
“先生,我大病未好,能不能緩兩天?”天闌珊覺得,能多緩一會便多一會兒,如此也算是對得住自己的小命了。
文淵取了她手中的書,淡道:“此書也不是什麼難記之書,明日便由我與皇上親自教導你,你若是不能將嚴恪比下去,那麼今後嚴恪的日子,怕是就不過好過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