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闌珊噗嗤一聲樂了:“這麼說,三省六部的茅房擦腚用的都是二次利用的紙?”
新桃也笑了,她替天闌珊繫着披風帶子,朝這面若芙蓉的黃翠花道:“你在宮中這麼多年都相安無事,或許皇上已經猜到了些什麼,只晃曾說出來吧?”
“前些年的時候皇帝還是什麼都聽丞相與太后的,如今這才幾年吶,皇上就翻身農奴把歌唱了,我覺得,皇上絕對不如表面上那般簡單,所以我覺得,還是稍稍收斂一些爲好,免得到時候犯了皇上的大忌。”
新桃有些狐疑的瞧着他:“我記得,殿下那日滴血認親的時候可不曾見你,你當真是宮的妃子?這冒充可是大罪。”
“那天我正在這裡泡澡,宮裡那些人找不着我,便說我病了不便去參加,反正皇上也不在意我,我便是病了也好死了也好,他不會理會,正好我也落個輕鬆自在不是。”這華清池中熱氣繚繞,天闌珊捂着嘴猛的又咳嗽了幾聲,朝對了面的人道:“我信你,要不然你先跟我去見見皇上?我們把事情挑明瞭說清楚?”
“不行不行,只怕我一跟皇上說我是男的,皇上整個人的心情就不好了。”他忙擺手,一副怕怕的模樣。
天闌珊去了裡間,裡間是休息的地方,屋子裡擺着碳盆,天闌珊坐在碳盆前烤着火,問他:“爲何不行?皇上其實還是一個很開明的人,若是與他說清楚了,他肯定也不會怪罪你的,要不然,當時皇上派轎子去接新娘子卻得知新娘子歿了發,那多不好?”
這黃翠花戳着手指,小聲道:“當……當初皇上以爲我是半推半就,所以差……差點用強,我當時也是急了,屁都被逼出來了,那味道實在太臭了,皇上這才放過我的,再說了第二次的時候,要不是我手上沾了辣椒自己沒注意,指不定就露出破綻了。我告訴你,皇上的心裡可只有唐嫣然一個人,睡覺的時候他都在喃着嫣然二字,若是突然有一天皇上知道他曾經想睡的那個人是男人,那他得多受刺激,弄死我比聽我解釋的速度還要快些。”
他若是能坦白早就坦白了,如今不說父親在朝堂上是如履薄冰,他在這深宮大院裡又何嘗不是如此。
“好男兒,不是爲百姓忙碌便是征戰沙場,可是殿下你瞧瞧我,你瞧瞧我如今這模樣,男不男女不女的,都是什麼玩意兒!”他站起身,臉嫌棄的瞧着自個兒的鞋子,呸了一聲。
天闌珊捧着臉,瞧着他忽的道:“有沒有什麼能夠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法子?以前黃翠花逝了不行,可是如今若是黃翠花逝了,自然就沒有什麼問題啊。”
“對啊!我可以裝死,死完了之後就回去,只說是我在外遊歷多年終於回家了!幸得殿下提點。”他萬分高興,差點跳起來,拉着天闌珊的手那叫一個激動,天闌珊將手抽了回來,朝他笑得有些含蓄。
外頭有人匆匆衝了進來,一個稚嫩的聲音從外頭傳來:“小主,小
主不好了不好了!!!”
“吵吵什麼?天塌了啊?”坐在矮椅上的人掏了掏耳朵,瞧着這匆匆推門而入的人,有些不耐煩。
這貨朝黃翠花道:“是是皇上……皇上身邊的德全公公先前去了碧瑤宮,說是今天夜裡的宮宴讓你作陪,小主,這可怎麼辦?若是陪着陪着就陪睡了,那不是就……”他的話戛然而止,天闌珊笑盈盈的瞧着他,眨了眨眼,一臉茫然:“你怎麼不說了?”
坐在矮椅上的人彷彿已經面臨世界末日了,他四仰八叉的從騎子上滑了下來。有氣無力道:“我覺得我又要死了,殿下,怎麼辦?若是陪着陪着露餡了怎麼辦?到時候我黃府滿門定就不保了。”
“那你就不要陪睡不就好了嗎?”她捧着臉,瞧着這黃翠花,也不知道這貨的真名是什麼。
“或者,你把唐嫣然留下來,皇上不是喜歡唐嫣然嗎?那就讓唐嫣然去陪好了。”天闌珊烤着火,捧着熱茶喝了兩口潤喉嚨。
他瞧着天闌珊,嘆道:“這也算是個好法子,對了,我聽說北燕太子、二公主、三殿下以及那位四公主前來,好像是爲了和親的,也不知是要和女的還是和男的,若是男的,我便替你物色物色如何?”
天闌珊搖了搖:“不要。”
“看不上?可我聽說北燕的人身形比其他兩國都略魁梧一些,北燕太子雖然脾氣有些爆,但是性子卻是絕對的護犢子,他若是要保護你,可就沒有人能夠欺負得了你了,那三殿下我瞧着也不錯,性格開朗,北燕的智囊。”他將他打聽來的都一一訴說,然後又道“不過,太子有一點不好,好像是有太子妃了與太子的感情似乎還不錯的樣子,你若是去了,只能爲側妃,不妥……:”
天闌珊捧着臉,長長的嘆了聲氣:“我只想知道相爺此時在哪裡。”
“相爺?你與相爺不是和離了嗎?”他瞧着天闌珊,兩個人一時相談甚歡,天闌珊突然覺得,有些人,就是上天特意將他派到你面前的,因爲這樣一種能夠相談甚歡的人,也許將來有一日就成了你的救星了。
“和離……和離就不能再成親了嗎?……”天闌珊將她的情況給黃常在這麼一說。
他湊近天闌珊的耳邊,朝她小聲道:“這男人麼,誰不喜歡紅袖添香夜讀書的?實在不行你找着他,晚上來個紅袖添香夜讀書,嘖,美人坐懷,他執你的手教你寫字,發間的香氣繚繞,那不是很好麼?我告訴你,就衝這,沒有一個男人是能坐懷不亂的。”他手一揮,相當豪氣的姿態讓天闌珊想起了曾經教她識字的二師兄,二師兄落最後一筆的時候也是這樣的一種姿態。
天闌珊瞧着他那模樣,有些不解:“那……萬一要是真的坐懷不亂怎麼辦?”
“那你就先入爲主,將他逼到牆角,一隻手撐在他的臉邊,與他隔這麼一點點的距離,要親不親的,嘖嘖,那威力也是極大的,我跟你說,我在宮
裡的這幾年,這一招可是最好用的,每次一用這一招……”他拖找了音,就等着天闌珊來問他。
“怎麼樣?效果如保?”
“她們罵我神經病,所以這一招千萬不要對女人用,一定要對男人用,明白吧?還有最後一招,那就是,躲在被子裡,在他渾然不知的情況下,在被窩裡慢慢蹭他,切記一定要慢,要柔,就跟小貓兒似的,撓得人心癢癢。這樣我保證,相爺對你必定是……算了,你有這技術也沒這身材啊,唉,當我沒說。”他瞧着天闌珊那毫無起伏的胸,再看看那有纖瘦的腰,這小胳膊小腿的……
“看你這小胳膊小腿的,你還是別嫁去北燕了,這南晉適合你,我覺得嚴相也確實挺適合你的,只是可惜了,嚴恪如今都不知道身在何處。”他倒了盞開水,吹開茶盞水面上的熱氣,故意給天闌珊添堵。
天闌珊嘆了嘆氣,一臉憂傷:“晚上還要參加什麼宮宴,好麻煩,你說我能不能不去?”
“不能,你若是不去,那我怎麼辦?”他擡頭,掃了眼天闌珊,語氣很是堅決。
天闌珊捂着嘴咳了幾聲。聲音也跟着啞了:“咳咳,那樣的場面你不是照樣能夠控制住嗎?”
“那是,小爺將來可是要當御前侍衛的,區區一點小事情都控制不住,將來怎麼當皇上面前的紅人。”御前一品侍衛那可不是開玩笑的,走出門都覺得相當牛氣。如今的一品侍衛,可不僅僅只是皇帝身邊的侍衛,更甚者則有被挑選進入伏令司的機會,伏令司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那是由屠風專管的一個機構,主要管的是那羣臣子裡有沒有貪污受賄一類的問題,由於是直接歸皇帝所管,所以伏令司中人的官雖然不大,但是那實權卻是很重的。
“你不是不喜歡呆在皇上身邊嗎?”天闌珊坐在他的身旁,拿出半截破破爛爛的衣袖子細細瞧着,這是十幾年前的款式了,料子也很老舊了,天闌珊甚至輕輕的一撕就撕壞了,她瞧着這衣袖子,直嘆氣:“相爺能去哪裡呢你說?”
“我聽說嚴相好像是雲城塗同人氏?乃是前丞相嚴家的旁系,後來由於那一個支系中人並沒有什麼能力,所以才移居雲城,只是沒想到,身爲嫡系的前丞相所出的那兩個孩子都因範了大罪歿了,後來才承認了相爺這麼個侄子,以相爺的秉性,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回去,畢竟於大多數人而言,若不能衣錦歸鄉,歸鄉便沒有任何意義了啊。
天闌珊嘆了嘆氣,新桃安慰道:“殿下不必擔憂,奴婢已經差人跟着了,若是到了地方,必會飛鴿傳信來的,到時候殿下只管直接去尋就是了。”
“可是不知道相爺到哪兒了呢,若是他在外頭沒有銀兩,吃不好睡不好的,那怎麼辦?要不然這樣,你告訴那人,若是見了相爺,便想辦法幫幫他,對了了,讓他務必,每天給我寫信回來報告相爺在做些什麼。”天闌珊也是實在沒有辦法了纔出了這麼一個主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