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相,昨日芳姑姑回來了。跟哀家說闌珊是個不錯的孩子,雖是禮數不大齊全,卻是個心善的孩子。只是爲了將丞相夫人教導好,她說的的話有些重了,你和闌珊可莫要放在心上。”
原本鬆了一口氣的天闌珊下意識又繃了臉。
嚴恪看了她一眼,輕嘆一口氣,“太后身邊的一向都是口齒伶俐的人兒,怎的出了一個芳姑姑卻差點逼走我的新婚妻子。”
“噢?還有這回事?”太后似是不知情,“以下犯上,芳姑姑當真是不知規矩了一些。哀家自會找人再調教,但畢竟是哀家身邊的人。該有的體面還是不能少。”
“謝太后。”嚴相滿意了,拉着天闌珊就行禮退下了。但天闌珊卻生着悶氣。一句在調教她所有的委屈就要自己吞下去嗎?卻聽嚴相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再調教的意思可不是那麼簡單的學規矩。”
“那是什麼?”天闌珊疑惑的擡頭,一雙水潤的大眼睛泛着不解的光芒。
“本相開心了在告訴你。”嚴恪說着,又幽幽嘆了口氣,“可是鑑於你對本相的不信任,本相的心情卻是很不好的。”
天闌珊遠目。這種莫名其妙求順毛的錯覺是腫麼回事?
天闌珊無聊的踹了踹路上的石子,方纔出來的路上嚴恪被皇上叫走了,理由是他今天和一個太監玩蹴鞠的時候摔壞了腿,病危之下對丞相甚是思念,恐後繼無人欲給丞相交代些後事。
天闌珊記得嚴恪當時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卻還是下轎去見了那位據說斷了腿就要死要活的皇帝。而她本來要出宮的,卻被一個太監請下來在此處等着相爺,她剛好無聊,便就等着了。
涼亭裡擺放着幾道點心,皆是香甜可口滋味誘人。那些伺候的宮人早就被她趕了下去,她吃了些點心,突然眼睛一轉,聽說太醫院的藥材皆是藥中極品,若是拿來給師父治病,當真是再好不過了。
突然她聽見一些奇異的響動,循聲望去,就見一個太監對她擠眉弄眼的,她大喜,這不是上次那個太監大哥嗎?正愁找不到人帶路!
她一把上前,哥倆好的搭在太監的肩上,巴掌大的小臉上閃爍着狡黠的光芒,“太監大哥,你知道太醫院在哪嗎?”
“那是自然。我帶你去!”武昭帝又是一件太監服飾,尚還是個少年的他眼中笑意朗朗,卻又帶着頑劣。一把拉下天闌珊搭在他身上的小手,緊緊握在他的大手裡,然後一溜煙向太醫院的方向跑去。
停下來兩人躲在一間宮殿後的角落,頭上就是一扇閉着的窗,兩人都微微喘着氣,天闌珊只覺得這少年的輕功竟比自己還要好上幾分,不由好奇,“你是專門保護皇上的太監嗎?”
“算是吧!”小小的少年眼珠子轉了轉,頗有幾分靈動之意。在宮裡他沒有要保護的人,保護自己應該也算吧!
“啊?那你一定要好好練輕功
,打不過就跑!”天闌珊語重心長的拍了拍小太監的肩膀,眼神環顧周圍,藥香味隨着風吹飄飄蕩蕩的到了她的鼻翼前,她仔細嗅了嗅,很快從雜七雜八的香味中辨出了靈芝的味道,不由眼睛一亮。
“切!”少年不屑的想,他跑恐怕死的更快。
天闌珊想打發走這個小太監,人多可不方便下手。她連忙抱住肚子乾嚎,“嘶,我肚子疼,好疼好疼,你呆在這裡,我去找找茅廁。”
說着她一溜煙就跑進了太醫院。小太監追上去在身後着急的揮了揮手,“你小心點啊,我在這裡等你!”
天闌珊頭也不回的揮了揮手。
卻在她完全不見後,放下手來,眉宇間攏起幾分睿智,少了方纔的幾分機靈與頑劣,頗有幾分帝王之勢。但僅僅一瞬,他隨手叼了根狗尾巴草,懶懶的斜靠在牆上,無聊的吹着口哨。
卻不想沒過多久,這邊又跑來一羣風風火火的太監,一見少年立刻哭爹喊娘:“皇上欸,嚴相正滿皇宮找你,你腿還沒好怎麼又跑到這兒來了?嚴相待會兒非得打斷咱家的腿不可!”
“也不差這會兒時間,”少年不在意的打斷,吐掉了狗尾巴草,這東西真難聞。下一刻他靠在牆上翹起了二郎腿,依舊是玩世不恭的形態,“讓他找着便是,這皇宮是朕的皇宮,朕愛去哪兒就去哪兒。”
“雖是這個理兒,但嚴相這次是皇上您親自下令留下的,可您又躲着不見嚴相,嚴相萬一拿奴才們發火這可怎麼是好?”太監急得像是在熱鍋上的螞蟻,只恨不得每天都把這位給跟的牢牢地。
“旁邊不就是太醫院嗎?打斷了朕也叫人給你接上!”少年一跳,走在了衆人前面進了太醫院,也不知這小賊又進去偷了什麼會不會被抓。
“奴才哪有那個福分請太醫們醫治喲!只要皇上您好好地奴才就萬事大吉了!”太監緊跟其後,又堅持不懈的問道,“皇上欸,嚴相還在找你呢!”
“切!那你就說朕腿已經好了,傳承之事就不招嚴恪擔心。讓他回去罷!在加一句朕要休息不見客,給朕把他打發走!”少年隨口胡謅,要不是爲了見這傻乎乎的小賊一面,他哪用的這麼麻煩。
一進門,衆太醫連忙放下手裡的活計紛紛跪倒在地。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少年悠哉遊哉的進去,目光一看,前院沒人,突然瞥見藥庫裡閃過一個嬌小的人影,本來要叫他們起來的卻立馬換成了頤指氣使,“你們都不許擡頭啊!好好跪着,誰擡頭朕就殺了誰的頭!”
所有人立馬把頭埋得低低的,這位皇帝就是個不好收拾的主,天不怕地不怕,連太后都治不住這位,也就丞相能讓這位聽話了。
天闌珊靠在門後,後怕的拍了拍胸口,趕緊把剛到手的千年火靈芝塞進懷裡,還好沒被發現。她偷偷把頭伸出去,又迅速的縮了回來,就見院
子裡所有人都跪着大氣都不敢出!
她在想怎麼脫身,這藥庫裡能出去的就只有這扇門,她心裡都急壞了,這可怎麼是好?能出去也是在前院,前院門外出去絕對作死,如果破窗的話還有出路。
卻聽腳步聲響起,越來越近,天闌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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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氣可真熱啊!”
吱呀一聲,天闌珊大喜過望,離她最近的那扇窗開了,以她的武功飛過去不被那羣低頭的太醫發現簡直是太容易了。
“所有人,不許擡頭,閉上眼!誰睜眼朕就戳破誰的眼珠!”
天闌珊一喜,果真是老天爺都在幫她嗎?一個閃身,她消失在門後,離門最近的太醫覺得耳邊好像有風吹過,睜眼卻發現一道粉色的殘影他不由大驚。
“抓…”賊……
還沒說完他就被少年一腳踹飛,砸的藥材和處方滿地都是。
“誰給你的膽子睜眼?還說要抓朕!”武昭帝極爲不悅的說道,伸出兩根手指向那太醫走去,“朕非戳破你的眼珠不可!”
衆太醫更加不敢擡頭睜眼,那被踢飛的太醫也嚇得不敢說話。滿室的寂靜,夾雜着藥香,卻讓衆人更加心驚。就在這時,一道溫和的聲音打破平靜。
“皇上好大的威風!”
嚴恪踏步走進,帶起的袍角翻飛,雖是一貫的溫和笑臉,卻不難看出他的心情不佳。衆太醫就差喜極而泣了,相爺您總算來了!
武昭帝回頭看了嚴恪一眼,既然小賊脫身了,那他也該功成身退了。微揚着下巴向外走去,“既然嚴卿來了,那朕就放過他們一次!”
嚴恪止步,姿態淡若青蓮,皎如流雲,看着少年皇帝與他擦身而過,微微一笑,“皇上以後病危還是直接下詔書的好,莫要四處亂逛讓臣遍尋不着。”
“嚴卿說的是!一向能爲朕解憂的也就嚴卿你了。”武昭帝腳步一頓,回過頭頑劣的笑,“反正朕也無後嗣,若是病危不若傳位給嚴卿,也好保這南晉長久安康!”
“皇上此話嚴重了。臣有頑疾,能爲皇上與南晉盡一份心已是萬幸,萬不敢擔此大任!”嚴恪輕咳了一聲,眨眼間紅潤的面頰就蒼白了臉色,“倒是皇上該雨露均沾,爲皇家留下後嗣。秋季選秀大典迫在眉睫,還望皇上好好準備。”
武昭帝臉瞬間綠了,“選秀一事日後再議。這一屋子亂糟糟的藥香真是難聞死了,朕先回宮休息了。”說着拂袖就走了出去。
“諸位太醫都快起來吧!”嚴恪未加阻攔,卻是在皇帝離開後看了一眼前院被打開的那扇窗,若有所思。這才大步離開了太醫院!
卻說天闌珊又沿着原路回到了小亭,發現有人尋她,說是相爺讓她先回去。天闌珊心想,今天真的是好運連連,省得她待會兒還想着在嚴恪面前遮掩火靈芝會不會露出馬腳。於是她愉快的坐上轎走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