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只有雲澤知道呢?
因爲,這是他給龍玄蔘,陸則,還有軒轅玲瓏寫下的結局。他們,將在這裡共度一生,痛苦一生,說不定,會耗盡所有的愛情。
至於皇家秘衛裡的叛徒,雲澤笑了笑,走到一個訓練的房間,對於死人,他不吝嗇笑容的。所以他殺了那裡面的人,或許說,那是叛徒。
對於叛徒,從來不需要手軟。
對於敵人,從來不需要仁慈。
這是雲澤的信條。所以他可以毫無心理負擔的殺掉了雲夢。只是令他奇怪的是,當年的雲夢必死無疑,卻被嚴恪救走。如今雲夢已死,嚴恪有沒有,想過幫雲夢殺掉雲澤呢?雲澤忽然有些不確定了。
嚴家暗衛是南晉僅次於皇家秘衛的地下組織。不同於皇家秘衛天生棲息在皇宮的最低處--寓意地獄最深處,嚴家暗衛卻是生活在世界上。他們不用隱藏,不用躲藏,他們活在世人的目光下,和當世人唯一的區別就是,他們只忠於嚴家。
而皇家秘衛,註定只能活在黑暗中,見不得光。
所以從某種程度來說,皇家秘衛是極爲不幸的。
爲此嚴恪特地將嚴家暗衛放養,算是給了他們的自由。但是自由,不代表可以不忠心。所以雲夢死的時候,嚴恪並沒有反應。
雲夢的武功猶在雲澤之上,能死在雲澤手上,只能說明她的心軟了,或者說,她的心思根本就不在任務本身,而在於雲澤。所以,她纔會死。
本來,她不必死的。只是執念太深。
嚴恪其實也明白,他跟着天闌珊到處遊蕩,就是要把以前的自己完全放空,一心一意的只爲天闌珊而笑,他的愁緒因她而起,他的歡樂亦因她而生。
這樣,就夠了。
“嚴恪,你看我買這麼多紅豆夠不夠了?”
嚴恪回頭,那個姑娘一身白色衣衫,面容精緻,正滿心歡喜的詢問他要買多少紅豆回去?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
“不夠。”嚴恪含笑搖了搖頭,紅豆,怎麼都不嫌多呢。
“噫!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喜歡吃紅豆呢?”天闌珊瞪大了眼睛,轉身又抓了許多紅豆,她決定回去煮紅豆湯,應該來說,味道是不錯的。
嚴恪笑了笑,沒有說話。有些事情,他自己心裡清楚便已是最好了。所以他很開心,開心自己擁有那麼多,開心自己能擁有她。
“爹爹!你看鍋鍋!”小彩瑛穿着漂亮的小衣裳,一雙清澈的大眼睛猶如一灣清澈的湖水,水汪汪的,頗具靈氣,煞是好看。
嚴恪順着小彩瑛指着的地方看去,一個白衣少年悄然而立,脣紅齒白,眉清目秀,甚是好看。嚴恪的目光一下子凝聚出殺氣。如果那個人,不是樓明月,想必他會更高興的。
樓明月站在人羣之外,看着嚴恪和天闌珊以及小彩瑛,詭異的笑了笑,然後轉身消失在人羣之中。就是穀風去
追,也追不上他了。
嚴恪的眼角微眯,把小彩瑛緊緊護在身邊。直到他們回到客棧,嚴恪都沒有放鬆一絲一毫。因爲越是暴風雨來臨,前夕就越是平靜。
天闌珊去廚房熬着紅豆湯,紅豔豔的。
嚴恪坐在院落裡,耳聽八方,試圖抓住一些蛛絲馬跡。他心裡有些不安。樓明月此人太過可怕,他應該如何應對,才能不傷及他的夫人和孩子?
“樓小姐,我家莊主請您過府一敘。”
一個聲音響起,天闌珊疑惑回頭,“你家莊主是?”其實她更疑惑的是爲什麼這個人知道她姓樓?明明她出來行走都是以天爲姓,闌珊爲名。
“我家莊主姓燕,名諱南月。莊主說你是他的小師妹。”
“噢!是大師兄!”天闌珊歡喜起來,卻不忘糾正,“不過我不姓樓,我姓天,名諱闌珊。以後不要叫錯了!”
樓微是師父樓玉痕的妻子,如今她卻只是天闌珊而已。樓微早就死在了回頭崖。活着的只有天闌珊,而天闌珊是嚴恪的妻子。
那人是燕莊的管家,也是龍鳳之輩,所以對此從善如流。
“樓姑娘,請。”
嚴恪注意到這兒,也沒有意外。他早就派人調查過這裡,也知道燕莊確在此處,所以燕南月來找天闌珊是必然的。只是……樓明月……
罷了,如果在燕莊,想必是更加安全的。
“晨曦,我們也去看看吧。”嚴恪摸了摸天闌珊的頭髮,結果下一秒天闌珊就把一大袋紅豆塞到嚴恪懷裡,笑嘻嘻的說,“既然如此你就提着吧。”
然後天闌珊跟着那個管家一蹦一跳的走了。
嚴恪無奈的看着滿懷的紅豆,和被母親“拋棄”的小彩瑛大眼瞪小眼,最後嚴恪挑眉把紅豆扔給了穀雨,然後牽着小彩瑛跟着天闌珊去燕莊。
燕莊雖說是莊子,卻更像是一個城堡,落在半山腰上,房屋錯落有致,樹木奇形怪狀,卻暗含五行八卦之術,既有聚集風水之地的象徵,也有守護燕莊的本意。一羣人來到燕莊,燕南月十分熱情的接待了天闌珊,至於嚴恪,呵呵,那是誰?他不認識!
是以嚴恪在燕莊受到了極大的冷待。天闌珊對此表示幸災樂禍,但幾天過後新鮮勁過了,把燕莊玩遍之後,天闌珊就覺得沒多大意思了。嚴恪被大師兄特別冷待,她當時沒管,此刻也不好意思去找嚴恪。
而燕南月這幾日也是在忙於招待客人,似乎比天闌珊這個小師妹還要重要,否則當初請天闌珊來燕莊的時候燕南月就親自去了,而不是讓管家代勞。是以天闌珊對這個幾天不見人影的大師兄沒什麼好感。
天闌珊無聊至極,便在燕莊裡四處亂逛。如今大師兄繼承燕莊,要承擔的責任也比往日更多,二師兄來信說他也是江南蘇家的家主了,至於小師兄,天闌珊經常和小師兄在一起,自是知道小師兄必定能繼承京都第一富豪的位置,甚至看師父的意向,只要小師兄願意,甚至
下一任飄渺門門主也會是小師兄。
只有自己……擁有不平凡的經歷,最後得到了平凡的幸福……
天闌珊坐在涼亭裡,看着遠方的假山和引進的水流,心思漸漸飄遠……
直到她身後傳來清淺的腳步聲,她嚇了一跳,因爲腳步聲極盡,還沒來得及回頭,卻聽見利刃穿破空氣的聲音,天闌珊嘴角溢出鮮血,看着胸前開出的血花和刀尖,她想回頭去看兇手的面目,“你……你是……誰……”
身後的人沒有說話,只是一下子抽回了刀子,腳步聲遠去。
天闌珊倒地,眼睛閉上之前,隱約看見了白色的袍角,和少年般幼小的白色繞金靴,心裡的絕望越來越盛。
在穀雨找到受傷的天闌珊之後,幾乎是嚇壞了,連忙點穴止血,然後抱着天闌珊去找嚴恪,嚴恪看到臉上沒有絲毫血色的天闌珊,心裡一陣惶恐。
“快去請大夫!”嚴恪一邊給天闌珊止血,一邊運功護住天闌珊心脈,隨即想起什麼,眉頭一跳,“穀雨穀風!快去找彩瑛!”
“是。”穀雨穀風也知事情嚴重的很,很快離開了。
燕南月得知消息的時候一進來就打了嚴恪一拳,神色狠辣,“我讓你照顧小師妹,保護小師妹,你就是這樣照顧保護的?!”
嚴恪跌落牀沿,嘴角破裂,嚐到一絲腥甜,他緩緩擡頭,目光幽深而堅定,但在燕南月眼裡無疑是淬滿了寒冰之毒一般,令他心神一攝。
“嚴某,自是會吸取教訓,再不會輕易將妻子的安危交到別人的手裡。”
燕南月頗有些嚐到了被打臉的滋味,因爲天闌珊是在他的地盤上出事的。嚴恪放任天闌珊到處走,無非是相信燕莊定能保護天闌珊的安全,現在看來,是誰讓誰失望都還說不準。
“我……”燕南月想解釋些什麼,最後只說了一句,“你照顧好小師妹!這件事情我會調查清楚!”
燕南月剛走,穀風穀雨就回來了。
“小主子失蹤。”穀雨穀風這般說道。
嚴恪捏碎了手上的扶手,雖在意料之中,但是他還是生氣了。這是樓明月的手筆!除了樓明月,還有誰會在這個時候和嚴恪爭鋒相對。
微微閉上眼,腦海中飛速的運轉,再次睜開眼睛時心中已經有了計較,“穀風穀雨,去查燕莊最近出入的客人。”樓明月能在燕莊出沒,只能說明樓明月在燕莊住下了,而且和燕莊的人有很大的交情。
穀風二話不說走了,穀雨卻有所猶疑,“那燕南月那裡會不會趁機對主子做什麼?”畢竟燕南月和主子怎麼看都看不對眼,剛纔據他所推斷,主子臉上的傷還是燕南月所造成的。
“不用在意。”嚴恪眼神冰冷,“不過是個燕莊罷了。這點小事都處理不好,我要你們何用!”
“是。”穀雨恍然大悟,隨即離去。
嚴恪看着穀雨離開,冰冷的眼神在看向天闌珊的時候又化作刻骨的溫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