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木槿看着巫山蒼白的臉色,木槿又有些後悔說這些事情,應該讓巫山直接休息纔是正理。但他又知道,巫山不知道這些事情,是不會安心的。
巫山聽完,輕咳了一下,“你做的很好。換做是我,也不一定能比你做得好。”每說一個字,巫山的臉色就更加蒼白一分。
“你快些躺下。”木槿把原本坐起的巫山又按了回去,“我做那些都是按照嚴恪留下的錦囊做的,才能如此快的平息事端。”
“呵呵…”巫山看着木槿着急的樣子,不由輕笑,然後看他要發怒,這纔開口,“飛花的事情,可以讓拓跋封帶回去教養。但是飛花姓龍,這是不可改變的事情咳咳…讓他務必按皇子的規格來教養。”
“嗯嗯。我知道啦,你快些休息吧。”木槿見他似乎眼含笑意還想說些什麼,連忙伸手捂住巫山的嘴,“不許說話,睡覺。”
巫山眼底的笑意更加深了,卻不肯閉上眼睡覺,只是一直看着木槿。直到木槿有些惱羞成怒,這才收回手轉身離開。
等他端着一碗粥回來的時候,巫山已經閉上眼睡着了。白髮的木槿氣的跳腳,卻又拿巫山有些無可奈何。最後他把粥放在一旁,趴在巫山的牀沿睡着了。
等他再次醒來,他卻已經在巫山的牀上躺着,巫山閉着眼在他身邊安睡,木槿有些奇怪,不知道是誰把他抱上來的。但他粗神經,很快便拋之腦後。
下牀換了身衣服便往外走去,他不知道,在他下牀的那一刻,睡着的巫山就已經睜開了眼睛,一動不動的看着木槿換了衣服然後離開。
暗處的雲澤將這一幕收入眼底,沒有說話。只是默默的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要是讓巫山知道自己偷看,免不了又要受罰。
“雲澤,自己去領罰吧。”
但奈何蒼天沒有聽到他的禱告,巫山還是發現了他。雲澤只得灰溜溜的跑去領罰。然後過了一會兒,巫山才睜開眼,眼底蘊含着怒氣。他剛纔是試探,沒想到雲澤真的敢偷看木槿,簡直是該打!
悲催去領罰的雲澤感覺到了一股涼氣從後背升起,讓他有不好的預感。但他還是任命的去領罰。以前的主人是個女控,現在的主人是個弟控。這控控控的,何時是個頭啊!
卻說那天,嚴恪從天牢裡逃出來,便遇到了前來接應的穀風穀雨。
穀雨看着受傷的主子,內心驚詫不已,卻連忙將主子攙上了馬車,然後穀風駕馬,穀雨開始給主子包紮。
“先出金陵,然後去齊英山。”嚴恪咬牙說道。
“是。”穀風在外應聲,表示知曉。
“穀雨,車裡有紙筆嗎?我說你寫。”嚴恪又吩咐道,神色越來越蒼白。
“是。”穀雨連忙拿出紙筆,按照嚴恪所說一一記錄下來。
“裝入錦囊。穀風帶去給巫山。穀雨駕馬。”嚴恪閉上眼,前所未有的疲憊。
“是。”穀雨出去接替了穀風的駕馬任務,穀風拿起錦囊消失無蹤。
馬車緊趕慢趕終於在天黑前到了齊英山,穀風也是半夜纔到了齊英山。一行人進去之後,被帶到了天闌珊所在的院落。
卻見院落裡,天闌珊同另
一個嚴恪說說笑笑,爲什麼說是另一個嚴恪,因爲那個人和嚴恪長的一模一樣,若不是那人手上的摺扇揚起,讓在場的人想起嚴恪是不用摺扇的,大家都會以爲剛到的人才是嚴恪。
“小師兄,你能不能別把易容術這麼玩啊!早知道就讓你易容進天牢把嚴恪替換出來了!”天闌珊有些頭大的看着另一個嚴恪衝她笑,然後面無表情的又補了一句,“而且你笑起來真難看。沒有真正的嚴恪好看。”
“小師妹!你胳膊肘往外拐!”假“嚴恪”的趙華雲摺扇一揚,啪的一聲就落在了天闌珊的額頭上,頗有些恨其不爭得樣子,“真是翅膀硬了!”
“華雲,你又欺負你師妹。”
趙華雲以爲自己幻覺了,竟然聽見了樓玉痕的聲音,身形有些僵硬。
“華雲師侄,你居然欺負我夫人。”
臥槽!趙華雲拔腿就跑,嚴恪這座大神居然回來了!
吾命休矣!
趙華雲內心是如此的崩潰,但還是沒有跑掉,因爲樓玉痕把他抓住了,於是趙華雲頂着嚴恪的臉痛哭流涕的認錯。
嚴恪嘴角一抽,走過去將天闌珊抱了個滿懷,然後瞪了趙華雲一眼,“穀雨,給我把他面具撕下來。”他看多了容易長針眼!
穀雨領命直接眼疾手快心狠手辣的撕掉那層皮,趙華雲捧着臉叫痛,大罵取下人皮面具應該用溫水浸泡,而不是手賤的用手去撕!痛死他了!
天闌珊依偎在嚴恪的懷裡,咯咯的笑了。直到她抱在嚴恪後腰的手觸摸到一絲黏膩,濃烈的血腥味讓她心尖一顫,然後推開嚴恪,這才發現嚴恪的後腰上被刺了一個窟窿,即使是被包紮了,但血依然流着。
“嚴……嚴恪……”
天闌珊的聲音有些顫抖。心裡是後怕的。
趙華雲顯然注意到了這邊的情況,立馬拋下師父走了過來,“我去拿上好的止血膏和金創藥,你等着。”
趙華雲一溜煙不見了,而樓玉痕本來想留下來幫忙,眼角卻瞥見了天闌珊脖子上的那一抹紅,是那條蜿蜒如火的血線,已經漫過肩膀延伸到了脖頸。
很快,便要到了心臟。
樓玉痕心神一滯,然後即刻跑去了明月峰。
明月峰上,明月長老已經等候多時。因爲他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你還是來了。”這讓樓玉痕更加警惕。
“我只要忘情蠱的解藥。”樓玉痕的眼神堅定而充滿殺意。
“我說過了,沒有解藥。”明月長老依舊是少年狀態,聲音稚嫩,但他的語氣卻是成熟的有些老氣橫秋。
“我不信。”樓玉痕的眼神凌厲,“當初你騙我這是家族詛咒,樓家男子愛上的人都會早死。最後卻是你派紅雪給她種下了稀有的忘情蠱。”
“樓家傳下的不是詛咒,而是殺死心愛之人的忘情蠱。唯有愛人之死,纔可真正的忘情。我知道這些,可是我做不到。”
樓玉痕說完,手中劍已經架在了明月長老的脖子上。只消一個用力,明月長老便會死去。他的長壽與童顏將是個笑話!因爲他就要死去。
“我不信詛咒,所以我也不信忘情蠱沒有解藥。”
明月長老猶豫了一會兒,卻聽見這句話的時候是大笑不止的。彷彿在嘲笑什麼一般,樓玉痕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等着明月長老把解藥說出來。
“想知道嗎?你如此的想知道,和當年的我一樣!我當年也是瘋狂的想要去救她!無論什麼奇藥我都可以去尋找!”
明月長老的神色有些癲狂,少年的身軀和麪頰,看着樓玉痕卻是嘲諷的。
“解藥?解藥很簡單!就是你的命!”
“我可以答應。”樓玉痕這般說道。
明月長老的嘲諷卻越發明顯,他的聲音如同稚子般稚嫩,但語氣依舊是嘲諷着樓玉痕的異想天開。
“一條命?不,比這卻要更簡單。母蠱由你的精血養成,你若以你的血喂她體內的子蠱,九九八十一天之後,她將會痊癒。而你,將會死去。”
“在這九九八十一天之內,一天都不可間斷。一天一碗血。”
“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一步步數着死亡的腳步,卻還得強撐着只能在九九八十一天之後倒下。”
樓玉痕安靜的聽着,像是什麼都懂了,又像是什麼都不懂。
但其實,他的心裡已經有了決斷。
明月長老對他說的一切,他只記住了兩句話。
--一天一碗血。
--九九八十一天,一天都不可間斷。
然後他離開了明月峰。他決定去見嚴恪。要瞞過微微,就必須要嚴恪的幫忙。
走進院落,天闌珊正在房間裡照顧嚴恪,趙華雲在房間外帶着小彩瑛玩兒。樓玉痕走進房間,隨意用一個去他房間裡取藥膏的事就把天闌珊支走了。
“你要說什麼?”嚴恪沒有昏迷,只是有些虛弱。此刻已是半夜,他卻強撐着不肯睡去。即使病臥榻上,嚴恪的風華依舊不減。
樓玉痕坐了下來,黑色的袍角服帖的垂下,深紫色暗紋在黑夜般的長袍上旋轉,竟是詭異幽深,唯有他的表情平靜如同湖水。
“微微中了忘情蠱。你看到她手上的血線了吧,如果蔓延到了心臟,她就必死無疑。所以我要救她,用我的血,九九八十一天,每天一碗血餵養…”
門口去而復返的天闌珊腳步頓住,有如千鈞之重。
“你瘋了!”嚴恪冷冷的打斷。先不說樓玉痕的身體在九九八十一天之後是否還能活着,只怕樓玉痕放血還沒到九九八十一天就死了。
“我沒瘋。我來找你是爲了找你幫忙瞞住微微。”樓玉痕很冷靜。
“你也知道她不會喝下她師父的血嗎?”嚴恪嘴角勾起一抹嘲諷。
樓玉痕的眼神有些糾結,然後堅定的說,“我要她活着。”
嚴恪沒有說話,就在樓玉痕以爲嚴恪要答應的時候,嚴恪卻看向了門口,“現在你需要說服的不是我,而是當事人。”
樓玉痕驀地回頭,天闌珊站在門口,動作僵硬,眼睛裡全是空洞。在看到樓玉痕的一剎那,那空洞的眼神驀地流下了兩行淚水。
一瞬間,樓玉痕心痛如絞。嚴恪眼底的情緒莫名。
直到天闌珊終於承受不住的暈過去,樓玉痕快步走過去抱起天闌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