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主子這樣做,會不會在鳳家樹敵?”待所有人離開以後,相府花園的假山後,隱隱出現兩個人影兒,正是一直隱藏在暗處的楚邀月和呂遊。
呂遊望着方纔鳳傾瑤等人在的那個地方,有些擔憂。
不過,經過鳳傾瑤方纔這果斷的處置之後,想必鳳家人也會收斂許多了。
楚邀月鳳眸微垂,沉默不語。
潤白修長的指尖在白色狐裘的軟毛上輕輕劃過,沒想到,這個丫頭竟然還有這樣果斷的時候。
她的做法未見得有多聰明,但是越是這樣簡單粗暴的方法,越是能夠震懾人心,以暴制暴,自古以來百試百靈!
男人優美的脣瓣勾起一抹瀲灩的笑,時間不多了,那麼剩下的事情,就幫她做了吧!
鳳家旁系的府邸裡,鳳宏的父親鳳紹良見到那趴在擔架上軟趴趴的兒子時,兩眼瞬間一片猩紅,“誰,這是誰幹的?”
“老爺啊,你可要爲宏兒做主啊,他的手筋被人挑了,武功也廢了,這可叫他以後怎麼活啊!”一位中年婦女呼着喊着撲在鳳宏的身上,大聲慟哭。
鳳紹良年逾六十,鬍子頭髮黑白交加,皮包骨頭泛着老年斑的一雙手使勁兒握住了柺杖,雙眼通紅。
旁邊,把鳳宏擡帶回來的人,正是鳳宏的貼身奴才。
“老爺!”那奴才抹了一把眼淚,“把大少爺害成這樣子的,是……家主!”
“什麼?”鳳紹良大驚,“家……家主?”
鳳紹良的老伴兒也是滿臉的驚訝,“家主?”
鳳紹良怎麼說也是上一輩的人了,他六十多歲,在鳳家生活了六十多年,對於鳳家所有的事情都一清二楚,眼下,他的兒子被家主弄成了這個樣子?
鳳紹良兩眼一瞪,指着地上的那個奴才,“你說,是不是大少爺做了什麼讓家主不高興的事情,今天,不因該是新任家主繼位的日子麼,怎麼會弄成這樣?”
那人跪在地上縮了縮脖子,“老爺,奴才……奴才也不是很清楚,只是聽說,大少爺發現了前任家主鳳鎮遠是有人冒充的,所以便去找家主理論,結果家主不高興,便懲治了大少爺,而且還下令,要將大少爺全家趕出鳳家,淨身出戶!”
“什麼?”鳳紹良重重的跌坐在紅木椅子上,臉上一片菜色。
“逐……逐出鳳家?”鳳宏的妻子聽到消息趕來,剛剛進到門廳,就聽到了這一句,兩眼一翻,頓時一口氣氣暈過去。
“大少奶奶!”她身邊的丫鬟連忙扶住她。
而鳳紹良的老伴兒聽到這話,愣了愣,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是真的。
逐出鳳家?怎麼可能呢?她的大兒子一向是最穩重聽話的,怎麼會被逐出鳳家呢?這不是要了她的老命嗎!
“老爺啊,這件事你可一定要爲宏兒做主,宏兒是我的命根子,你絕對不能讓他被人趕出鳳鳳家!”
鳳紹良坐在那兒,渾身都像癱了一般,雙目呆滯,半晌,他忽然睜大了眼,對着站在身旁的家僕說道:“快,快去取我的鞭子來!”
那家僕聽了,連忙轉身,沒多久便雙手捧着一根黑色的蟒蛇鞭回來,遞給鳳紹良,“老爺!”
鳳紹良如同枯樹枝一般的手,一把握住了那把鞭子,然後扶着柺杖站起來。
“老爺?”他的老伴兒不明情況。
鳳紹良像是一下失去了大半的生命力一樣,臉色灰鏘鏘的,“你們全都給我留在府裡,誰也不準出去,更不準去相府,我……”他話沒說完,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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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一點兒大頭朝下栽到地上。
“老爺?”
“沒事!”他撐住柺杖,艱難的嚥了咽那股涌上來的血氣,然後推開扶着他的僕人,一步一步走出去。
他向外走的步伐,一步比一步沉重,他的樣子,就像是去赴死!
然而,就在鳳紹良快要走出府裡大門的時候,咚的一聲,他那老邁佝僂的身體,轟然倒地!
“老爺!”
“老爺!”
“爹……”
旁系的府裡,亂了套!
府外,一襲白衣坐在輪椅中的男子無奈扶了扶額。
呂遊站在他身後,雙手放在輪椅把手上,然後用力一擡,輪椅便被擡上石階,呂遊擡着輪椅,彷彿沒有絲毫吃力的感覺。
“殿下,你說這個老傢伙是不是要去找主子的麻煩?”
楚邀月涼颼颼的目光掃了他一眼,“請罪!”
“啊?”呂遊雙目一凝,沒聽懂。
“鳳紹良大概是要負荊請罪!”楚邀月淡淡的說出自己的猜測,自古以來,犯了大錯之人,都喜歡負荊請罪。
鳳紹良拿的雖然不是荊條,但是那把鞭子,據說是當年鳳紹良的父親,也就是上一任命定家主留給他的遺物,對他而言,非常重要!
所以,鳳紹良絕對是不可能拿那把鞭子去爲鳳宏報仇,因爲,他不敢!
若事情真是他想的這樣,那麼他來的似乎很沒有必要。
呂遊看了一眼高深莫測的楚邀月,“殿下,如果說他是要負荊請罪,那我們豈不是白來了,回麼?”
輪椅穩穩當當的停在大門口,呂遊看着院子裡的人急急忙忙要瘋了的樣子,覺得應該沒有留下來的必要了吧?
畢竟之前,殿下說要幫主子來穩住鳳宏的父親,可是人家不僅沒想去鬧事,反而是要負荊請罪的!
楚邀月鳳眸微暗,並未回答,而是沉默了一會兒,纔開口,“不回,我們進去救人!”
若是鳳紹良突然暴斃,難保鳳家其他的人不會有想法。
楚邀月指尖撫摸着輕柔的狐裘,脣瓣有抹瀲灩的光澤。
瑤兒,我這麼幫你,你說,你該怎麼補償我呢?
相府,瑤居。
鳳傾瑤回來之後,一直派人盯着那幾個被逐出鳳家的人的情況,可是等到現在,卻沒有一個人回來報告。
偏偏她還怪異的打了一個感覺不妙的噴嚏。
揉了揉發癢的鼻子,鳳傾瑤才發現,自己還穿着那身象徵着家主身份的紅色衣服。
“採月,幫我取一件衣服來。”
“爲什麼啊小姐?”採月掰着手指走過來,“我覺得你身上這件好漂亮的。”
“就是因爲太漂亮所以纔要換!”如果不是太美了,鳳家那些人也不會覺得她好欺負!
如果給採月和鳳凌知道了,一定會覺得她的理由是歪理。
採月乖乖的去取衣服,鳳傾瑤這會兒纔想起楚邀月來。
那廝之前不是答應要跟着她去處理鳳宏等人麼,結果等她處理完了他也沒出現!
鳳傾瑤眼神暗了暗。
戳了戳自己的額頭,鳳傾瑤啊,你在想什麼,所有的男人都是靠不住,更何況,楚邀月還是一個病秧子!
說不準他這會兒已經撐不住回去了。
這樣想想,鳳傾瑤也就不在意了。
鳳凌和鳳平,一個去處理事情,另一個去向鳳家長老彙報剛纔發生的事。
可到了這會兒,午
飯還沒用,鳳傾瑤覺得有些餓,正揉着肚子,採月就從外面進來,她的手裡提着一個食盒。
“小姐,有人給你送吃的來呀!”
“別人送我的?誰?”鳳傾瑤有些好奇,這個時候,誰還那麼關心她?
“是四夫人!”採月將食盒一一擺開,一共四道精緻的菜餚,竟然都是她喜歡吃的。
“小姐,都是你喜歡吃的,四夫人真有心!”採月像是比她還高興一樣,可鳳傾瑤卻並沒有什麼高興地感覺。
阮小夢給她做吃的,大概只是因爲她是阮紅綃的女兒吧,對於阮小夢,鳳傾瑤並沒有什麼親近的感覺,她想也許是因爲她並不是原來那個鳳傾瑤吧,她與阮紅綃,除了這具身體裡的血脈之外,根本沒有其他的關係。
不是她生性冷漠淡漠,而是,這就是她。
雖然對於阮小夢的關心並不感冒,可是鳳傾瑤餓了,自然也不會拒絕。
吩咐採月用銀針試過之後,鳳傾瑤便拉着採月一起吃飯。
飯吃到一半的時候,鳳凌回來了。
見他們在吃飯,沒有說什麼,只是站在一旁。
鳳傾瑤知道大家因爲她,都沒有吃飯,就想拉着鳳凌一起吃,結果鳳凌卻拒絕了。
“鳳主,我不餓!”
鳳傾瑤見他情緒不太對,一張冷峻的臉上似乎在擔心什麼。
鳳傾瑤直覺是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了,於是試探着問,“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鳳凌見她們的飯也吃不下去了,便點點頭,開口道:“鳳主,鳳宏的父親也就是您的二爺爺鳳紹良因爲聽到鳳宏將被逐出鳳家的事情,一時激動……”
“沒了?”鳳傾瑤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心尖兒一抖,緊張的看着他。
鳳凌微微垂下頭,“原本是要不行了,但是後來又活過來了!”
鳳傾瑤瞬間鬆了一口氣,“凌,你嚇死我了!”
“人不是沒事麼,那你怎麼一副如喪考妣的樣子?”鳳傾瑤隨手倒了杯茶,推給鳳凌,“喝口茶緩緩,別大驚小怪的。”
鳳凌接過茶一仰而盡。
“鳳主,其實我擔心的並不是這一件事,而是……救下他的人,是邀月殿下!”鳳凌說着,便咚的一下把茶杯重重的放在桌子上,不知道在氣什麼。
“楚邀月?”鳳傾瑤大吃一驚,“他?”
“他怎麼跑那兒去了?”這楚邀月搞什麼?他內傷未愈,閒的沒事跑那兒去做什麼?
“我不知道。”鳳凌口氣悶悶的,“可是鳳主,我就想不明白,邀月殿下這到底是什麼意思?”
恩?鳳傾瑤覺得鳳凌有些不正常。
“什麼什麼意思?凌,你怎麼了?”
鳳凌心底泄了口氣,“鳳主,難道你還看不出來麼,我們用那樣的手段懲治了鳳宏,可是邀月殿下卻去救了鳳紹良,他跟您……”
鳳傾瑤瞬間就明白了,微微睜大眼睛看着鳳凌,“凌,你是不是覺得,楚邀月在跟我作對?”
鳳凌眸子上揚,認真的瞳孔都散發着正氣,“嗯!”他重重的點頭。
鳳傾瑤卻是忍不住失笑。
哎呀,這個鳳凌什麼都好,就是對她太過維護,而且,他似乎對待楚邀月總有一種不清不楚的敵意,雖然有些時候覺察不到,但是關鍵時候,卻是暴露出來了。
鳳凌見她還笑,一下子擰緊眉毛,冷峻的面容也更加的冷,“鳳主,你還有心情笑,鳳家現在形勢這麼不明朗,他竟然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