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當天,依舊是大雪紛飛,縱然是天寒地凍,但是也絲毫不損年節的氣氛。
整個皇宮上下張燈結綵,宮燈都換成了紅色的燈籠,一派的喜氣盈盈。家宴的時候,舒振川難得的精神好了起來,許久都沒有出現在衆人面前,還是參加了除夕的宴席。
只是大病未曾痊癒,撐了沒多久,便回去歇息去了,沒有留下來守歲,剩下來,便就是舒子曠主持宴席了。
登上城樓,新的一年在煙花綻放中迎接而來,舒子曠和洛凌秋相互依偎在城樓上站着,一路風雨,兩個人攜手而過,一切都會慢慢的好起來的。
此時胡國,卻有人形單影隻的在除夕之夜宿醉。
又是一年過去了,她已經離開自己真正一年的時間了,臨死之前的模樣彷彿還在自己的腦海中一樣,音容宛在,佳人已逝,舒子曦,你還剩下什麼。
如今胡政病重,胡國的朝政是由胡景瑞主持着,他不是沒有在胡景瑞面前提過回黎國的事情。可是胡景瑞卻是百般的推脫,說什麼時機未到,不能貿然出兵。
這樣三番兩次的推脫之後,舒子曦也明白了,胡景瑞根本就不是誠心的想要幫助他。這些時日,他也沒有心情去經營那些東西了,整日裡便在胡國的離王府裡面買醉,腦海裡浮現出來的都是洛清瀅的模樣。
洛清瀅在的時候,他還沒有覺得什麼,還不曾想到,洛清瀅居然對自己這麼重要。無論是從一開始便就喜歡上了她,還是之後她陪在自己身邊日久情深,那個女子,恍然已經成爲了他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了。
或許是越想喝醉的人呢,越是不容易喝醉。很多的時候,半醉半醒之間,舒子曦不由得想着,若是當年,自己未曾到胡國,和洛清瀅之間的結局會不會不是這樣的呢?
雖然一無所有,但是至少有洛清瀅陪伴着,至少還是在故國,不似現在,什麼都沒有了。身份權勢地位,洛清瀅,都沒有了,只剩下他一個人,在胡國苟延殘喘,被人恥笑着……
可是,他不甘心啊,舒子曦狠狠的將酒壺摔在地上,若是後悔的話,那麼他就完全的輸了,輸給了舒子曠,輸的一敗塗地,驕傲如他,縱然是落魄成這個樣子,還是不會認輸的。
酒壺摔碎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音,門口傳來清冷的聲音說道:“離王好大的脾氣啊。”
隨着話音剛落,一個披着黑色大氅的年輕人走了進來。眉目依舊般儒雅,多了幾分上位者的威嚴,正是如今的太子胡景瑞。
“原來是太子駕到,本王有失遠迎,還望太子恕罪。”舒子曦說是這般說,但是話語中帶着淡淡嘲諷的意味。
胡景瑞嘴角微微的挑起了一抹笑容,對於舒子曦的話絲毫的不在意,看着一身狼狽的舒子曦,哪裡還有之前意氣風發的樣子,眼中閃過一絲嘲諷之意,但是很快的就收斂了下去,對着坐在地上十分狼狽的舒子曦耳中說道:“王爺,可想回黎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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態優雅的胡景瑞和着狼狽不堪的舒子曦成爲了鮮明的對比,舒子曦眼中閃過一絲憤恨,很快,沒有一會兒的時間便被舒子曦很好的收斂了回去,用着陰戾的眼神望着胡景瑞,說道:“太子,想要說什麼?”
胡景瑞在舒子曦的耳邊緩緩的說了幾句話,看着舒子曦漸漸的變冷的眼神,胡景瑞笑着說道:“這可是最好的機會,若是京城被離王掌握在手,舒子曠就算是有驚天之能也無濟於事了,離王,可想與本宮合作。”
“本王,答應與你合作。”舒子曦眼中的憤恨之意不能掩蓋,若是這是最後的機會的話,那麼他願意一搏。
“不過本王有個條件。”舒子曦說道。
“哦?什麼條件?”胡景瑞有些意外,明明如今已經是一無所有的舒子曦,給了他這麼好的一個機會,居然還敢跟他談條件,真不知道該說他是不自量力還是該說什麼好。
“本王,要親自帶兵去黎國。”他答應那個女子,會將她再次的帶回到故土去,答應過她,再次回去是以王者的身份,江山萬里,與她攜手共看。
懷中的青瓷瓶中裝着的是她的骨灰,瓷瓶被他的體溫捂的溫熱,似乎是跟他的體溫融爲了一體一般。
胡景瑞思索了一下,說道:“好。”
正月初五,還沉浸在新年喜悅中的時候,舒子曠收到了一封西威宇文凜的求救信,信中寫着的是文遠候謀逆,舉兵逼供造反,如今已經佔領了西威的京城。宇文凜還好逃到了紀城,被困在紀城,向黎國求救。
收到這封求救信的時候,舒子曠一刻都不敢耽誤,連忙的召人商議對策。“文遠候宇文肅是宇文凜的皇叔,野心勃勃,這些年來與宇文凜明爭暗鬥,如今逼宮造反,看起來只是貿然,想來是蓄謀已久,不然也不會將宇文凜逼的節節敗退,退守到紀城。如今西威與黎國交好,正好一西一南相互扶持,讓周圍的國家不會對兩國產生覬覦之心。但是宇文肅狼子野心,與黎國一向不和親近胡國,若是讓他成爲了西威的皇上陰謀得逞,怕是會撕毀之前黎國和胡國簽訂的合約,這次皇子宇文凜被困在紀城,本宮於公於私都要發兵去救他,衆卿以爲呢?”
“太子言之有理,宇文肅也胡國交好,若是他奪得的帝位與胡國狼子野心前後夾擊黎國的話,那麼對於黎國來說絕對是危局。如今西威皇子向黎國求救,西威與黎國又是友國,自然沒有無視之理,匡扶王宗正室纔是道理,臣同意去救西威。”張斯麟說道。
西威的事情十分危急,自然沒有人反對出兵去救西威。西威局勢危急,自然是要快點過去從西邊的嘉裕關走,直接去京城解救宇文凜於紀城之後,再幫助宇文凜將京城給奪回來。
商議之後,便是由舒子曠爲主帥,肖羽爲副將,前往西威去解救宇文凜。粱夢尋和徐子峰留守京城。
在朝堂上和他們商議完之後,舒子曠便就去見了舒振川,跟他說了西威的事情。舒振川說道:“朝中的局勢還
算安穩,有張斯麟和袁雨舟留下來監國不會出什麼亂子的。西威是我們的友國,你也與宇文凜交好,若是宇文凜登基對於兩國來說都是一件好事情,可是若是宇文肅登基,他與胡國勾結,怕是兩國百姓生靈塗炭啊。所以無論如何,此次去西威絕對要將宇文凜從紀城之困中解救出來知道麼。”
舒振川交代了舒子曠幾句,咳嗽了幾聲,過年之後,舒振川的身體越來越虛弱了。
看着舒振川這般的模樣,舒子曠臉上隱隱的有擔憂之意,說道:“若是兒臣領兵去了西威,那朝堂上父皇便要費心了,可是父皇的身體……”
“放心吧,朕這把老骨頭暫時性的還能夠撐的住的。再說了朝堂上有張斯麟和袁雨舟兩個人,還有凌秋幫忙,也沒有什麼事情能讓朕費心的,你就放心的去吧。”舒振川笑着說道,打消了舒子曠的顧慮。
舒子曠又要出征,想到之前舒子曠出征之時自己整日的提心吊膽的,洛凌秋心中十分的不捨得舒子曠去西威。但是舒子曠並不是他一個人的舒子曠,他是他的丈夫的同時也還是黎國的太子,肩負着重任,而她,也不能任性。
兩個孩子還安穩的睡着,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叫做離別。洛凌秋嘆口氣,對着眼前的舒子曠十分認真的說道:“答應我,不會讓自己有事,會平安的回來。”
見着洛凌秋的眼中隱隱擔憂之意,舒子曠笑了笑,勸解的說道:“放心好了,這次我一定會十分小心謹慎,絕對不會有上次一樣的事情發生了。”
洛凌秋將頭靠近舒子曠的懷中,說道:“好,無論怎麼樣,不要讓自己身處險境,我和長安長寧,在京城裡面等你。”
天破初曉的時候,舒子曠便領軍出發西威,洛凌秋如同上次一樣,在城樓上目送着自己良人遠處,洛穎爲洛凌秋披上大氅,說道:“主子別看了,公子已經走遠了,天氣這麼冷,還是回宮吧,你可別染上了風寒讓公子擔心呢。”
見洛穎這般說,洛凌秋纔回神來,笑了笑,笑意卻有些勉強,說道:“這個時辰怕是長安和長寧都醒了,咱們還是回宮吧。”
這次舒子曠去西威不過是支援宇文凜,遠沒有像之前南境的戰役那般的兇險,再加上朝中的蘭宇那些人都拔出掉了,文有張斯麟和袁雨舟,武有徐子峰他們,京城的局勢倒是一派的平順,舒振川的身體不好,但是也不用擔心着國政。
只是這種平靜不知道能維持多長時間。
舒子曠自從出征之後,每天都有一封信讓暗衛們及時的交到洛凌秋的手中保平安。每天一封,看着熟悉的字跡,洛凌秋無比的心安,直到舒子曠說帶兵到了紀城,解了宇文凜的圍困,讓她無需擔憂,洛凌秋才鬆了一口氣。
每天洛凌秋便去宮中向舒振川請安,陪着兩個孩子玩,偶爾的處理一下政事,倒是很快的就過去了。只是這份平靜,很快的就被西北的一封加急的信件給打破了,是舒子曠一向看好的顧雪青寄過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