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陽陽現在已經都五歲了,至今還沒見過姥爺一面。
“不行!”
夢小雅不加思索的當場拒絕了兒子。
陽陽嫩白的俊俏小臉蛋兒,瞬間皺起了眉頭,馬上轉向劉芬撒起了嬌。
睜着天真無邪的雙眼,可憐巴巴的哽咽道:
“姥姥,姥爺是不是流血了?是不是有可能我就一輩子都見不到姥爺了?姥姥您捨得不讓姥爺看陽陽最後一眼嗎?陽陽這麼乖,姥爺肯定也是非常想見陽陽的,我也特別想見姥爺的……”
夢小雅忍不住朝他翻了個白眼,伸手就捏住小傢伙的耳朵。
將他像揪一隻毛毛蟲似的從劉芬身邊揪了過來。
“死孩子,怎麼說話的?能不能好好說話?啊!”
她惡狠狠的訓斥了孩子一聲,陽陽調皮的咧嘴不知死活地吐了吐舌頭。
夢小雅看了一眼劉芬爲難的表情。
順手將陽陽那個臭小子扔進劉芬懷裡。
一邊往洗漱室走,一邊說道,“媽,那還是我去吧。您在家看着陽陽就好。”
劉芬看了一眼懷裡的小賴皮,無可賴何的長嘆道。
“也好。到時候有什麼事情你記得打電話回來的。”
......
A市城南監獄。
高高的城牆上空。
一片烏雲,陰沉沉的涼風迎面拂過。
似是有下雨的跡象。
獄警帶着夢小雅穿過一條長長的走道。
穿過幾扇厚重的電閘鐵門。
終於來到一間死一般寧靜的小房子裡。
“你先坐一下。你要見的人一會就會帶到。”獄警指着桌子對面的椅子。
夢小雅沉重的點點頭,坐了下來。
心,伴隨着等待莫名地沉重起來。
指尖有不經意間微微顫抖起來。
吱嘎一聲。
鐵門在電動機的的帶動下打開,另一名獄警走進來。
身旁扶着一個步履蹣跚蒼老的身影。
“夢勝添,你女兒來看你。坐下。”
夢小雅緩緩擡頭。
當看到那滿頭佈滿白髮下,纏繞着一層層的醫用紗布,皺紋緊集的臉上,顴骨、嘴角均有幾處淤青,手上、腿上都有不少地方被包紮的老人時。
她眼眶發澀,眼睛含着淚花。
五年不見,沒想到父親已經如此的蒼老,真是讓人心痛不已。
“爸……”
在獄警的攙扶下,夢勝添在夢小雅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他的表情因爲疼痛而顯得特別的僵硬。
瞥了夢小雅一眼,陰鬱蒼老的深邃雙眼中頓時閃過些許不悅。
“真是掃把星!”
那混濁而打顫的嗓音裡,一開口便是濃烈而有力的斥責!
夢小雅愣了愣。
深深凝望了眼前似乎改變不小的父親。
他看着她的時候,依然是更加的鄙夷與怨恨。
她不吭聲,只是微微的低下頭。
“一回來我就倒黴!看看我這滿身的傷!”夢勝添擡起自己顫抖的手指,徑直指向自己臉上未乾的血漬,“我問那些人爲什麼打我,你知道他們是怎麼說的嗎?然我自己問問自己的好女兒夢小雅!”
夢小雅心裡一繃,臉色驀然煞白。
“你究竟是又幹了什麼好事帶上了我,啊?”夢勝添看她的臉色,不禁大發雷霆!
見她一聲不吭,他便更加惱怒了,“五年前要不是因爲你,我會弄成這樣?害得牢獄之災?你這個不孝女,你除了可以連累我和這個家庭!你自己說,你還會幹啥?早知道這麼禍害家裡,當初就是不該讓你。媽生下你!”
夢小雅驚愕的瞪大眼睛,微微張口。
也許這就是傷心透頂的神情。
本以爲,時隔五年,時過境遷下,父親就會放下對她的怨念?
父親坐了五年的牢,便不會再既往不咎。
可這一句句的刺痛的話語終將她的一廂情願打回了現實。
顯然,可怕不是監獄。
可怕的是人心的禁錮。
她眸底有些淒涼,冷哼一聲道。
“當初,你自己觸犯了法律,卻因爲我不願去做別人的小三,就將全部責任歸咎於我頭上?那時你怎麼不讓夢安琪去?難道就她是你女兒,我就不是了嗎?”
夢安琪三個字,讓夢勝添似乎想起了什麼,眼神開始恍惚心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