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嫂誤以爲夢小雅是想讓言天錦作陪,於是連忙說道,“先生每次來巴塞羅那,都有很多事情要處理。小姐想去哪裡,司機可以帶您去。”
“你是說,言天錦那廝經常來這裡?”夢小雅倒是有些意外,她一直以爲像他那種冰冷的性子,除了冷冰冰的辦公室,除了機械式的出差,必定不是四周亂走的人。
福嫂眉頭微微皺了一下,“我在古堡做了三十年的管家,雖然小姐是先生第一個帶回來的女性,但是,不管小姐和先生的關係是什麼,都煩請小姐對先生尊敬一點!”
顯然,福嫂對夢小雅不敬的措辭感到不滿。
夢小雅咋舌,“三十年?”
然而,福嫂的那句‘先生第一個帶回來的女性’,着實讓她心底小激盪了一下。
福嫂微微點頭,“我從小就跟隨太太,這古堡是太太的母親留下來的遺產。太太去世後,先生自然繼承下來。”
“你說的太太,是言……先生的母親?”她改了口,在福嫂面前還是給了言天錦一個尊稱。這也是她第一次聽到關於言天錦母親的事情。
“是的。”一說到已故的太太,福嫂方纔還嚴肅的臉,頓時柔和下來,“太太人很好的。只可惜……”
“可惜什麼?”夢小雅想起那日言天錦喚言老爺子的夫人爲‘玲姨’,便直覺言天錦的母親在他的心裡一定佔據很重要的地位,沒有任何女子可以替代。
福嫂看了夢小雅一眼,谷欠言又止,最終嘆了一氣,轉而道,“小姐還是去梳洗一下吧,我做了早餐,一會小姐下來吃就行了。”
說完,福嫂便退出了房間。
*
夢小雅在某種程度上,屬於天性的樂觀派。又或者說,是自欺欺人的樂天派。
否則,在這麼多年苦難的生活面前,她早已頹靡了。
陽陽許是遺傳了她這一點,並且將之發揚光大。
所以,即便是疑惑言天錦明知她對‘映’工程企圖不軌,卻執意要帶她來巴塞羅那,疑惑言天錦竟然帶她住進他。母親生前的家中,這種種疑惑,依然不能打壓她對巴塞羅那的新鮮和喜愛。
匆匆洗了一個澡,她光着腳丫就去了樓下吃早餐。
偌大的古堡裡,卻不見言天錦的蹤跡。
只剩下她一個人在餐桌前,狼吞虎嚥着。
福嫂則恭敬的在一旁伺候。
“嗯,福嫂,你做的餅很好吃哎!”
“小姐,這是Tortilla-De-Patata。是西班牙的特色菜。先生很喜歡吃這個。”
“額……”不就一雞蛋土豆煎餅麼?
好吧,她不懂西班牙語,但美食是不需要語言也能傳遞滴,“唔,這肉也很美味哦。”
“是Chorizo,每次只要先生回巴塞羅那,我都會準備一些。”
“嗯嗯……”不就一牛肉灌腸麼。
夢小雅啃着肉腸咬着煎餅,憤憤的忖着,福嫂張嘴閉嘴都是西班牙文,欺負她是老外還是怎麼?
不過,福嫂張口閉口就是先生,倒是引起了她的好奇。
“福嫂,看來你家先生很懂得享受啊。你說我是他第一個帶回家的女性,難道他從不帶別的女人來這裡嗎?”
福嫂細細打量了夢小雅一眼,“是的。”
事實上,福嫂從昨晚第一次見到先生懷裡的女子時,就訝異了很久。從小看着先生長大的,冷靜安沉的性子,使得她幾乎以爲先生這輩子恐怕要終老一生了,卻沒想到竟然抱了個女人回來。
夢小雅睜大了眼睛,意外吐道,“Soso也沒來過嗎?”
“Soso?那是誰?”福嫂疑惑。
“噢……”夢小雅咕噥了兩聲,不敢多說什麼,便埋頭喝湯兒去了。
心裡揚起一抹小小的浪。蕩的波濤兒,蘇映婉不是和他十年情麼?竟然也沒來過這裡?
她和言天錦最多不過個把月的時間,卻能獲得如此殊榮?
等等——
她偷偷看了一眼福嫂略微嚴肅的臉龐,想起福嫂剛纔說已故的太太……
不知爲何,夢小雅背脊陡升一股涼意,拔涼拔涼的……
*
這天,夢小雅在古堡裡,就像是劉姥姥進觀園似的,上上下下將古堡逛了個遍。
當然,只除了二樓走廊裡最尾的一間房子。
那間房,大門被牢牢鎖上。
因爲福嫂千叮萬囑說過,“二樓的那間房子,請小姐千萬不要進去,否則觸怒了先生,後果小姐自負!”
夕陽西下。
吃過晚飯後。
夢小雅躲在房裡偷偷給天天和陽陽分別去了一個電話。
得知兩小娃兒暫時都平安無事,她便安心下來。
斜靠在窗臺邊,她眺望一眼夕陽下的巴索斯河。
河水依依,那安寧的河面上,在夕陽的餘暉下,凝聚着一種無法言說的神秘生命力,給人一種超越自然的深刻。
不知不覺,她一時興起,光着腳丫,踩着輕巧的步伐,咚咚咚下了樓,奔去河岸邊的草坪上……
*
言天錦回到巴塞羅那的古堡之後,第一眼看見的,便是這副情景——
中世紀風格的古堡前,那片蔥鬱的綠色草坪岸邊,巴索斯河潺。潺的流水,一個身穿淺紫色絲質裙衫的東方女子,頭髮隨意地綰在腦後,幾縷髮絲調皮的垂落在耳際,隨風吹拂。
女子在夕陽金光的沐浴下,美。目盼兮,裙襬飛揚,笑靨嫣然,光。裸的雙腳,輕快飄逸地踩在草皮上,像一隻舞動的精靈,旋轉,跳躍,生輝……
言天錦呼吸一緊,不知不覺靠近,無聲無息——
“!言……先生!”
夢小雅愣了一下,驀然停住舞動的步伐。
言天錦突如其來的出現,令她心口拂過一絲慌亂。
方纔,她被這巴索斯河的美景感染,情不自禁的跳了一支舞蹈。
“跳得不錯。”言天錦脣角微勾,冷峻的臉龐在夕陽的映襯下,拂過一抹柔和之光。“只不過,言先生?”他顯然注意到她生疏的稱呼,眉心擰起一抹不悅。
“你家福嫂讓我對您尊敬點兒,言先生!”夢小雅聳聳肩,笑得一臉揶揄,“怎麼,不習慣麼?還是言先生有某種特殊嗜好,非得讓人罵罵混蛋啊人渣什麼的,心裡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