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五十弦走過來，在看到她之後，不禁就想起之前的一系列事情，臉色瞬間變得有些不悅了:“你怎麼在這裡？”
“見過十二殿。”
他討厭她是他的事情，但她還是本分地朝他行禮。
五十弦看了她一眼，隨即奔向黎妃，不理解地問:“母親，您爲什麼要把這個人帶到宮裡來？”
“弦兒。”黎妃雙手放在他的肩膀上，鄭重其事地說:“今晚要不是寧公子，母親和孩子也許就會出事了。”
五十弦愣住了，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黎妃說了些什麼。
“總之，是寧公子救了我們！”黎妃說着，便看向五十弦，表情裡有一絲堅定:“你務必好好向寧公子道謝。”
“這……”
寧復古和五十弦兩個人同時面露難色。
寧復古則在心裡默默道:這對於五十弦來說，難道不是難上加難嗎？
“可是母親……”五十弦果然看上去十分爲難。
“沒有可是。”黎妃看向她，語氣不容推辭:“必須做。”
“……”
只見五十弦癟了癟嘴，一臉不情願的樣子。
寧復古乾笑了兩聲，想跟黎妃說要不算了吧，小孩子嘛，受了委屈，看着也怪可憐的……
“寧暮風。”五十弦小聲說道:“多謝你保護了母親和弟弟或者妹妹。”
寧復古愣了一下，隨即釋然地笑了:“應該的，十二殿過獎了。”
黎妃見狀，也倍感欣慰地點了點頭。
“那娘娘務必小心，在下就先告退了。”寧復古微微一傾身，說。
“嗯，公子也是。”黎妃不忘說道。
寧復古離開後，昕嬪語氣有些擔憂:“娘娘……”
“沒事。”黎妃擺了擺手:“我早就想到了她會出手，只是沒想到會這樣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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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您打算怎麼辦呢？”昕嬪又問。
“就先這樣吧。”黎妃嘆了口氣:“生活上小心一點。畢竟憑藉今晚的一舉，還不足以扳倒她。”
“是。那關於證人，您是不是應該提前準備一下？”
“你說的沒錯。”黎妃點了點頭，隨即嚴肅地看向一旁的太監:“去找個人。”
……
寧復古剛走出這偌大的宮殿，結果身後就出來兩左一右三個人影。
她愣了愣，隨即兩個不懷好意的聲音傳來:“寧暮風，請問本宮的點心呢？”
“……”
寧復古回過頭，乾笑了兩聲:“對不起……”
“你也太過分了，點心不拿來也就算了，人也不見了！”稽非沒好氣地白了一眼:“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啊這……”
椿陵見狀，也附和道:“說的對。暮風，你倒是說說看啊！”
寧復古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無意間瞥見稽非旁邊的末生，他正擺着一副看戲的表情，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
寧復古簡直欲哭無淚。她已經很累了，難道還要講一遍這麼細思極恐的事情嗎？
“快點——”
稽非和椿陵試圖用噪音來騷擾她。寧復古急忙擺了擺手:“別，我說就是了……”
於是她只能又百無聊賴地說了一遍，有種全文背誦的感覺。
“什麼！”椿陵聽完嚇了一跳:“你居然遇上這麼危險的事啊，怎麼也不回來告訴我們一聲？”
稽非也是一臉疑惑。
末生見狀，一向不善言辭的他，淡淡地說了句:“那會兒離開的話，或許就更危險。”
“……”
三個人同時沉默了。
寧復古索性也不再說話，繼續與他們前行着。
大概過了一會兒，稽非又開口了，語氣裡卻滿是憤怒:“爲什麼一定要這樣鬥來鬥去的呢？真是煩人！”
“……”
除了末生以外，另外兩個崽都懵圈地看着他。
不知道是發生了什麼，讓他突然這樣義憤填膺。
“後宮的女人真麻煩！”稽非又憤憤不平地補充了一句。
四個人就沒再說什麼，但大家一致在心裡認同這個結論，尤其是今日第一次實戰體驗的寧復古。
片刻後，他們走到了東宮。
賦羽正坐在裡面寫字，看到他們來了，就朝看向寧復古，故作笑意:“暮風，晚上出去也可以，只要有人送你回來。”
“……”
看樣子，經過這兩天晚上的未歸，這位是已經深知，女大不中留的殘酷事實了……
“哥……”椿陵不安地看着她:“看樣子，你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吧？”
“本宮知道。”賦羽的語氣聽上去有些沉重:“行雲剛纔去後宮探查了一下情況。”
“……”
衆人再度陷入一片寂靜之中。
半晌，賦羽開口了:“你們就先回去吧，也差不多折騰了大半天了。”
“嗯……”
三個人離開之後，只剩下寧復古一個人站在原地。
她見賦羽沒說話，於是就準備也進去:“那殿下，在下……”
“爲什麼？”賦羽輕輕啓脣。
寧復古愣住了，爲什麼什麼？
“爲什麼總是要把自己置於危險之中？”賦羽嘆了口氣，語氣裡充滿了無可奈何:“暮風，本宮現在是真的不知道，該拿你怎麼辦纔好。”
“我……”
寧復古見狀，下意識地想要辯解:“殿下，其實沒有危險。下午那會兒……”
“上次晚上的事。”賦羽打斷了她的話:“本宮也知道了。”
……
其實根據他的態度，她之前就隱約猜到了。
“本宮只是希望你能夠保護好自己。”賦羽說着，看向她:“既然爲女子，就不要太過逞強。”
“……？”
寧復古聽完，面部表情頓時不受控制地抽搐起來……
這、這什麼情況？她馬甲又雙叒叕掉了？
怎麼回事？稽非也知道了，那賦羽又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那照這樣說，究竟還有多少人已經知道了，只是沒說而已？
寧復古只覺得大腦一陣眩暈，她的小心臟哪能承受住這麼多猝不及防的事？
“你在想爲什麼本宮會發現，你是女子麼？”賦羽見她一動不動，輕輕地笑了:“其實那日初見，本宮就發覺了。”
“……”
寧復古再次受到一萬點傷害。
虧她平時，還常對她那棱角分明而又英氣十足的五官，引以爲豪呢……
其實不然。瞧瞧，這幾個男人怎麼都一眼就看出來了……
寧復古雖然已經被驚的一愣一愣的，但她還是再度開口了，問出了當時與行雲如出一轍的問題:“您既然知道，爲什麼還邀請我進宮？你就不怕我，別有用心？”
“就算你別有用心又怎麼樣？”賦羽看着他，不鹹不淡地說:“更何況，你若是真的別有用心，也就不會發生之前那樣危險的事了。”
……這是意外，畢竟有時候計劃趕不上變化嘛。
“另外，性別與學術無關。”賦羽還是那句開始時的話，原封不動地又送給了她。
寧復古聽他這麼一說，不得不說，她再次對他另眼相看了。
在這樣思想封閉的古代，這個人的思想，卻絲毫沒有受到外界環境的影響……
公平而又理性，思維清晰而縝密。
最重要的是，他還擁有一顆初心，並時刻遵循它。
而且，她當初穿男裝的原因，歸根結底，還是源於封建社會對女性的禁錮。
這裡有很多的事情，都是女性所不能去做的，她擔心她的行動會有所限制。
但現在看來，既然他有這樣博大的胸懷，即使她的馬甲掉了又有什麼？
“對了，殿下。”寧復古回過神來，問:“早上您去哪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