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在文康望眼欲穿的等待中,秦壽的馬車出現了。
秦壽看他守在皇宮門口,戲謔地笑着。“陛下怕我言而無信,偷了您的奴才逃跑嗎?放心,人已經帶來,原物送還。”
“你把人送回就好。”
兩個侍衛把奄奄一息的昭華從車上架下來。文康急切地看了他一眼,見他頭髮被汗水濡溼,失去血色的嘴脣被咬得鮮血淋漓,臉色慘白如死人,毫無生氣,一雙黑眸空洞無神,不復往日的明亮。
聽到文康說話,昭華擡眼看了他一下。
第一次,文康在昭華的目光裡看到了怨恨。
沒錯,夾雜在傷痛、失望中的那一抹怨恨。
“說真的,陛下這個禮物實在是太好了,真是人間極品,我很佩服。”秦壽的眼光看上去很真誠,好象是真心佩服昭華的堅韌。
什麼?
佩服?
對身下玩物用這個詞形容讓文康有些吃驚。
“陛下的慷慨仁慈和體貼令在下感激不盡,送這麼好的玩物給我享受,實在不知如何回報纔好。”
文康沒說話,冷冷地瞪着他,恨不得拿腳下的土把這傢伙的嘴堵上。
“可惜陛下只賜一晚,否則臣手下的護衛們也好同沾陛下的恩澤。”秦壽故意刺激他,暗中打量他的反應。
不出所料文康氣得快發狂了:“你滾,馬上滾。”
文康氣得渾身發抖,看着周圍人奇怪的眼光,發覺自己有些失態,忙咳嗽一聲,恢復往日威嚴鎮定的樣子,吩咐:“來人,把他送回住處……”
“陛下,陛下……”一內侍氣喘吁吁地跑過來回稟。“太后暈倒了。”
“什麼?”文康一驚,急忙趕往甘泉宮。
文康匆忙的一路小跑趕到太后寢宮甘泉宮,看見太后冷如冰霜的臉,心裡明白她都知道了。事已至此,多說無益,只靜立一旁等着她說話。
太后壓抑着情緒,緩緩地問道:“聽說昨天宴會上,你爲了讓北驍國使臣高興,把昭華送給他玩了?”
“哦,是這樣……”文康尷尬地輕咳一聲,道,“宴會上,秦大人很喜歡昭華,說晚上沒有人暖牀,正好盟約籤不下來……”
“我只問你,你昨晚上是不是把昭華送給那個畜牲污辱了?是不是?”太后淒厲的聲音迴盪在殿堂。
文康忽然有些害怕,求救般望望虹姑,虹姑一言不發,冷冷地看着他。
文康咬牙道:“沒錯,秦壽是齊國貴賓,要個奴隸玩一晚上,這點兒要求我能不答應嗎?”
“畜牲。”太后睜着血紅的眼睛,瘋狂地瞪着文康,好象要把他撕裂咬碎吞下去。“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沒人性的……”
“噗……”話未說完,太后一口鮮血噴出,昏厥過去。
“母后,母后……”文康驚叫着。
衆宮女內監又驚又怕,攙扶的,掐人中的,呼喚的,取水的,傳太醫的,亂成一團。太醫聽到傳喚,趕緊過來救治,一番手忙腳亂後,太后悠悠醒轉。
見太后睜開眼睛,文康懸在半空的心才放了下來,等着她雷霆大怒,等她責罵質問,等她發泄憤怒。
太后醒來,空洞無神的眼睛望着天花板,對什麼都視而不見,聽而不聞。虹姑擔心地上前:“太后娘娘,感覺怎樣?可好些了?太醫已經煎藥去了。”
見她一言不發,文康又擔心起來:“母后,母后……”
宮女端過一碗蔘湯,文康端過來,親手用勺子舀了送到太后嘴邊,這樣的舉動,幾年來他從未有過,如果有過一次,太后就會高興得滿臉放光,可是現在這遲來的關愛打動不了母親,太后即不看他也不張嘴。見她不理,文康求救的眼光習慣地看向虹姑,小時候母親生氣時,只要向虹姑求援,她總會從中周旋的。而這次,虹姑的眼光冰冷如刀,並不理他,面無表情地把碗端過來給太后喂下,太后喝了幾口,又閉上眼睛。
文康難堪地愣在那裡。
空氣沉重得象巨石壓在人的心頭,文康不知所措,原想只要她消氣,讓她打罵撕咬一頓都可以。現在這般不理不睬,叫他心裡無比惶恐。
藥煎好了,文康不敢再端碗,虹姑端來給太后喂藥,太后嘴也不張。
“母后,母后,喝藥吧。”文康低聲懇求。
太后擡了一下眼皮,終於開了口:“陛下怎麼還在這裡,回去歇着罷。”
口氣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淡和疏遠。
太后病成這樣,還要叫他這當兒子的去一邊,分明是打他的臉,文康臉上紅一陣白一陣,不知怎麼辦纔好。認錯,對於自負的他來說辦不到,皇帝怎會有錯,有錯也不是錯。況且他也不覺得自己有錯。
就這樣僵持着。虹姑說話了:“請皇上回去吧,不要再刺激太后了,太后現在暫時死不了,您得耐心等。”
冷漠刻薄的話象刀子一樣刺來,文康臉漲得通紅,跺跺腳,轉身出了甘泉宮,好象後面有利箭射來,走得飛快。
等他走了,虹姑勸太后:“太后,別傷心了,事已至此,有什麼用呢?”
“我已經絕望了,”太后臉上流下了剛纔強行壓抑的淚水。“原以爲我委曲求全,昭華受盡折辱,可以使他慢慢回心轉意,不再怨恨,想不到他卻……”
虹姑也哭了起來:“太后別傷了身子,昭華殿下還需要您。”
“他如此沒有人性,只怕我和昭華在他手裡也活不了多久,不如我們娘倆一起去了,也省得受這份折磨。”
“太后快別這麼說。”虹姑哭着勸。“您把藥喝了。”
“不喝。生下這麼個畜牲兒子我活着有什麼意思。”太后心如死灰。
“求求您,只要您喝了藥我就去看望昭華殿下。”虹姑提出令人心動的條件。
太后這纔有些活動,虹姑趕緊把藥端上喂她喝下。
文康一口氣奔出甘泉宮,平息一下情緒,恢復威嚴莊重的樣子緩步回到寢宮,朝昭華所居的小屋走去。邊走邊問:“他怎麼樣了?”
“比預想到的要好。”蘇送爽遲疑地說,眼眸中有同情有不忍。
文康第一次走進柴屋,進來一看,見昭華靠着牆壁,蜷縮在牆角的稻草上,手腳上又戴着鐐銬,脆弱的樣子象個一碰就碎的瓷娃娃,釘在牆角上的鐵鏈鐵圈刺眼地掛着。
文康一見這個樣子,陰鷙的眼光掃向蘇送爽。
蘇送爽打一冷戰,道:“陛下恕罪,是他說要自己清理,所以微臣沒有給他鎖項圈,臣馬上……”
“啪”的一個耳光扇過去。文康吼道:“還不解開。”
蘇送爽意識到自己錯會了意,趕緊拿鑰匙打開昭華手腳上的鐐銬。文康輕輕地把昭華抱着放平。
地上只有一堆爛稻草和一牀味道很重還露着棉絮的薄被,沒有牀單褥子。
文康皺眉吩咐:“去拿被褥來,要厚點的。拿水來。快點。”
一邊吩咐着,解開昭華的衣服。
眼前所見觸目驚心,緊緻結實的肌膚滿是青紫瘀紅的痕跡,咬痕掐痕針刺燙傷,密佈全身,充滿淫邪和恐怖,胸前一雙紅珠被咬爛,還有被針刺和燒灼的痕跡。手臂上除了掐痕還有勒痕,手腕上是被繩索磨出的血跡,大腿內側全是乾涸的紅白**,□被撕裂,紅腫潰爛,還殘留着血絲,□被一條帶金鈴的絲帶勒成紫紅,居然還有燙傷。
昭華臉如白紙滲着冷汗,沒有血色的嘴脣蒼白乾裂,被咬得滿是傷痕。整個人如沒有生命的破碎的布娃娃。
文康讓他趴着,發覺受折磨的身體在顫抖,嘆口氣:“放鬆一點,給你清洗。”
昭華費力地扒開他的手,脣邊發出微弱卻清冷的聲音:“不敢勞動陛下,我自己來。”
讓這個人碰自己的身體,看到自己髒污的樣子,昭華寧死也不肯的。
“閉嘴,不許動。再動把你扔給外面的侍衛享用。”文康忽然氣往上衝,口氣兇狠,在他臀上輕輕拍了一下。
這可怕的懲罰嚇住了昭華,昨夜殘忍的蹂躪使他全身每一塊骨頭每一寸皮肉都在疼,疼痛在體內如野馬一般狂奔,疼得他恨不得把自己撞暈過去。他的身體真的不能再經受哪怕一次輕微的性事,如果再被侍衛們輪着上,他會活活疼死。這個惡魔什麼事都做得出來,驕傲在這個時候只會讓自己受更大的罪,昭華真的不敢動了。
文康檢查下面,發現裡面塞着一個東西,塞得很深,伸出手指扒開紅腫潰爛的□,昭華疼得渾身直顫,文康停了一下,再輕輕把手指伸進去,掏出裡面塞着的東西,原來是個手掌長的方形圓孔玉璋,刻着雲紋。這樣的東西居然在昭華體內塞了這麼久。這樣的暴虐連心腸冷硬的文康也吃了一驚。
異物在體內移動的刺痛,讓昭華再次痛苦地扭動身體。隨着玉璋取出,白色和腥紅的**混合着從密洞源源不絕淌出。
不知道那個秦壽在昭華體內發泄多少次。
“禽獸!”文康心裡暗罵一句。
手指在□進出,帶出一縷縷紅絲粘液。緊熱的感覺讓他心裡一癢,趕緊鎮定心神,繼續清洗,手指碰到某處,昭華身體一顫,發出一絲幾不可聞的呻吟,充滿誘人的味道,文康手一抖,氣息也急促起來。
“陛下你做什麼?”一個女子聲音驚恐地叫道。
文康擡頭一看是虹姑,剋制着臉上的緊張,道:“朕在給他清洗。”
虹姑懷疑的目光盯着他,充滿警惕:“陛下尊貴之身怎麼會做這種事,還是讓奴婢照顧吧。”
文康苦笑一下,他平生第一次做這種事,看她戒備的神色,分明是怕他趁機對昭華下毒手。只好收手起身,站在一邊看着虹姑照料。
虹姑看見昭華的慘樣,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一邊掉淚一邊爲昭華擦洗身子,拿出藥膏敷上,再給他換上乾淨柔軟的內衣。
文康在旁邊看着,看他咬着牙忍痛不吭聲,看他的脊背,臀部和大腿都是新舊交錯的鞭痕,心裡暗歎,這個被人捧在手心長大的嬌貴無比皇太子,居然這麼硬氣,寧願每天挨二十鞭,也不願討饒。
等虹姑把一切都處理完,文康伸手一抱,把昭華抱到剛剛鋪好的厚褥子上,內侍還拿來了枕頭被子。讓他躺好,方纔想起來沒有傳太醫,趕緊命人傳太醫。
過一會兒太醫院的打雜醫官陳嘯仙來了,文康一問得知是打雜的低等醫官,有些生氣:“這是哪來的太醫,快叫有品級的太醫來,叫胡澄海過來。”
胡御醫是專門伺候皇帝的御醫,文康非常信任他的醫術,第一個想到他。
陳嘯仙不卑不亢地說:“啓稟皇上,只有臣這樣的打雜醫官,纔會願意爲奴隸看病,有品級的太醫不會願意來,就算迫於皇命來,也覺得爲奴隸看病是恥辱,不一定會盡心,若是把胡太醫叫來,他覺得爲奴隸看病有失身份,到時候再和陛下據理力爭一番,定會耽誤病人病情。微臣不敢說醫術高絕,但是對病人不分貴賤一視同仁,都是一樣的盡心,陛下命令換別的醫官過來不一定會象臣這樣用心。”
文康有些吃硬不吃軟,被頂撞一番居然沒發怒,老老實實地說:“那你就看吧。”
陳嘯仙從容地把脈針炙驗傷開方。然後直言:“病人受傷不輕,十日內不可接受任何歡愛。否則就算保得性命也會留下病根。”
文康聽他意思是將自己當做了那施暴者,臉漲得通紅,卻無法解釋。只得說:“需要什麼好藥,你無須顧忌,只管開方子好了。”
方子開好,宮奴趕緊下去抓藥煎藥。虹姑給昭華上藥換衣,自始至終沒有看文康一眼。一直等藥煎好給昭華喂下,虹姑纔回甘泉宮覆命。
不知是在藥力的作用下還是身體被折磨得過度虛弱,昭華昏沉沉睡去。
文康把上午積壓的奏摺處理完,已經是晚膳時分,快速用完飯,往甘泉宮看望太后,太后一臉冷漠麻木,不再如往常那樣,對他充滿愛意溫柔,小心翼翼的關懷討好。在她身上看不到半點以前憤怒,哀求或恐懼的情緒,好象是個沒有生命的木頭人,對待他這個兒子彷彿象個生人一般,沒有半分熱度,連都不看看一眼,話也不跟他說。
文康待不下去,他知道母親不會原諒自己,告辭後忍不住向虹姑抱怨:“朕是太后的親生兒子,難道就比不上昭華那個情夫的兒子重要麼?”
虹姑表情複雜地看他一眼,嘆道:“太后愛你勝過昭華殿下,你是她唯一的孩子,她最疼愛的是你,所以,愛之深恨之切,這世上只有你纔會令她失望令她心碎。陛下還不明白嗎?”
文康望着母親房間緊閉的殿門,長久地默默無語。
虹姑見他不走,加了一句:“她已經心如死灰,陛下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