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果然還是個虛弱的人類呀!
“給王妃娘娘、唐夫人、魏夫人、高姑娘、王姑娘還有姜姑娘的年禮,都送到了麼?”
剛進臘月,她就定製了新的面脂和口脂包材,產品也推陳出新,只不過預備等來年十五再面市。如今提前送給這些來往的人家,再合適不過。
除了口脂面脂,她還特意設計了金銀首飾,早早的叫壯兒送去了寶泰銀樓打了釵環項圈,與那胭脂一起送到了王妃和唐、魏二夫人手中。
王妃高姀是對她關照太多,唐、魏二夫人則是堅持不肯要多的分成,她便只好將首飾打厚了些,略盡一番心意。
“姑娘放心,那些年禮前些日子就用黃花梨的匣子妝點好看了,壯兒昨日裡就給各家送了過去,還帶回來不少回禮呢!”紅豆端來一碗花椒,笑吟吟的遞給沈秋檀。
愛吃花椒的姑娘她也是頭一次見。
那花椒略拿出幾粒做烹飪調味、入藥、制香,她都是理解的,可她們姑娘竟是以此爲食。她悄悄生吞過兩粒,那味道實在是……也不知道姑娘是怎麼吃下去的。
沈秋檀對花椒的“情誼”自然不是紅豆能理解的,但此刻見了花椒,她一下子變了臉色,她想起了那個燃燒香料致病的夢。
“怎麼?姑娘不想吃了?那可要添一碗粥來?”
沈秋檀搖搖頭,接過花椒。
自從回到沈家以後,她吃的都是可以炒菜的香料,屋子裡這些薰香也多是自己親手調製,雖然味道有些衝,但源出天然,與前世那些化學香精香料可不一樣,就算一樣,她的身體也不一樣了。
外面吃的花椒陳皮,即便比不上空間裡的五色椒,但吃多了,身上一樣有暖融融的感覺,就像是能量補給,何況,那位神仙姐姐也是這麼說的。
所以,這回的病應當不是吃花椒吃的。
想通之後,她狠狠的塞了一口花椒,不過……
“我調香所用香材,可都是從舅舅的鋪子上拿來的?”
白芷正開了半扇窗透氣,聞言忙道:“正是呢!滿京城恐怕還沒有比舅老爺鋪子裡的香材更好的了!”
“沒有外面買的?”沈秋檀總覺得錯漏了什麼。
白芷紅豆跟着一起想:“前些日子,姑娘要用的棧香沒有了,壯兒去舅老爺的鋪子看,好像也嘀咕了一句缺貨……”
“你現在就去問問壯兒,這棧香最後是從哪家鋪子買的。”
白芷一看沈秋檀臉色,立即應了一聲快步走了出去。
正巧望山年前無事,見白芷到了外門,問清緣由,便帶着白芷去了酒坊找壯兒,至於門房,早拿了銀子裝作不知了。反正老侯爺和二夫人說是二姑娘出門,纔要回稟他們,這會兒出門的不過是個丫鬟。
小半個時辰後,白芷匆匆回了沈秋檀的臥房:“姑娘,那棧香是從馥玉香鋪買的。”
果然是馥玉香鋪:“把案上的香筥拿來給我。”
沈秋檀用手指碾了碾餘下的香灰,放到鼻尖聞了聞,眼神一下子就變了。
袁楹心啊袁楹心,恐怕我與你只有不死不休了。
我還沒下手,你倒是先出招了。
那棧香早都成了灰,沈秋檀蘸了一點放到舌尖,苦、澀、麻,還有一陣微微的眩暈。
如果猜的不錯,應該是加了瘋人果和野美人菇。
娘留下的那本香譜,初看沒有什麼,但自從不久前蕭暘回來,提了“明凡水”之後,她便也用明凡水試了試,沒想到明凡水無用,反倒是將那香譜浸入到紫草花汁中,竟真的讓那香譜現了形。
因爲這個,沈秋檀才直到瘋人果和野美人菇這兩種害人不淺的東西。
野美人菇中的裸蓋菇素可以使人陷入幻覺不能自拔,長期接觸,會讓人上癮,而瘋人果的名字恰當的很,確實可致人瘋癲。
兩廂其加,想必用不了多久沈秋檀就會變成一個陷在幻覺之中的瘋子。
袁楹心啊,這份大禮你說我該怎麼回報你纔好。
有了人手有了錢,沈秋檀早將袁楹心重新查了一遍,自然知道那馥玉香鋪背後的東家是誰,她也不是沒想過在袁楹心可能用到的香材、成香中添加點什麼。
可這樣做的結果風險太大,中間有千千萬種可能,這香材會到了別人手中,如此,袁楹心沒傷着,倒是有可能傷了無辜的人。
所以沈秋檀沒有貿然出手,但沒想到讓袁楹心先做了。
“這棧香,還有香筥裡的香除了我,家中還有誰用了?”
因爲之前見沈秋檀臉色嚴肅,白芷便提前問了壯兒許多問題,如今果然派上了用場,可她還是有些不確定:“壯兒說,大表公子上回從書院回來,聞着姑娘新調的香味道好,便說要帶走些去書院,也不知究竟帶走沒帶走。”
“去,再去!問問表哥,那香究竟用了沒有,都誰用了,用了多久!”
瘋人果和野美人菇都是無色無味,且極容易溶於水,若將兩者磨成粉用水化開,再拿水去泡了棧香,便是神仙也察覺不出異樣。
這袁楹心真是好狠的心思!
竟毫無憐惜無辜之心,若是僅僅對付自己還罷了,竟然冒着這麼大的風險,寧可錯殺一羣,也不放過一個。
沈秋檀肚裡一陣翻騰,剛喝的藥又吐了出來。
她只覺耳中轟鳴,腦中昏聵,竟一下子又暈了過去。
沉香居一陣人仰馬翻,直至夜幕降臨。
沈秋檀甫一醒來,就見兩個丫頭焦灼的守着自己:“如何了?壯兒可回來了?”
“回來了。是望山叔快馬加鞭匆匆跑了一趟莊子,那香還在,大表公子帶進了書院,本想着焚香靜心,誰知課業繁重給忘記了,最後又原封不動的帶了回來。”
白芷將一個木盒打開,裡面赫然是沈秋檀之前壓好的雙魚狀香餅。
“如此甚好。”沈秋檀終於放下心來:“你去告訴壯兒,叫他盯緊了馥玉香鋪。”
“是!姑娘放心。”
而後,一直到除夕,沈秋檀還出不得屋子,自然也沒有辦法去和沈家人一起守歲,懋懋也只是被抱去點了卯便又被抱了回來。
沈秋檀纏綿病榻,直到過了初九,纔好了起來。
而客人們也陸續到訪,比如王蘊飛和姜糯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