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宮東暖閣中恰是溫暖如春。然而,對於從趙王府回來之後,就被召入這兒,此刻跪在書案前的太子來說,卻能感到一股沉重的寒意撲面而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今次從趙王府回來後便被皇帝召到這兒的他才終於聽到頭頂處傳來了一個淡淡的聲音。
“那呆子一貫不怎麼過生日,好容易二十生辰熱鬧熱鬧,結果被這麼一場火一燒,乘興變成了掃興敗興,還是說他成婚之後流年不利,犯了太歲?”
此話一出,太子頓時感到後背心一陣涼意。然而,他更知道自己這時候就是說一千道一萬,也難以挽回皇帝已經做出的判斷,索性低着頭默不做聲。下一刻,皇帝卻冷冷地將一方白玉鎮紙不輕不重地在桌子上輕輕敲擊了兩下。
“朕知道,你不是嫡子,也不是長子,坐在這個位子上於心不安,那是很自然的。”
乍然聞聽這話,太子頓時再也沉默不下去了,慌忙磕了個頭說道:“兒臣斷斷不敢!”
“但是,朕既然選了你,就不會朝令夕改,三心二意,這句話朕不想再說第二遍!”
皇帝陡然提高了聲音,接下來的話便嚴厲得猶如疾風驟雨一般:“自從入主東宮之後,你從前的隱忍藏拙都到哪裡去了?你那個太子妃的賢惠明事理都到哪裡去了?你不要只看着你二哥三哥還有其他幾個兄長鎮守邊陲坐擁重兵,你可看到他們在前頭和韃子和叛黨拼殺的時候。付出了多少血汗!你三哥的兩個嫡子都在京城讓朝中安心,另外兩個兒子一個跟着他鞍前馬後打仗,另一個留在王妃身邊照管內務,可你的兒子女兒卻一落地便坐享富貴榮華!你三哥在京城的產業就那幾處,這些年多半都貼補了那呆子買書,你那太子妃還要伸手?”
話說到這個份上,太子頓時唯有叩首而已。而皇帝一口氣說了這麼多。卻是不想再說了,握着扶手想要站起身來。然而,就在站起身的一剎那。他突然覺得一陣頭暈目眩,竟是就這麼再次跌坐了下來,面色一時蒼白得無以復加。伏跪於地的太子雖說沒有察覺。一旁的李忠卻驚得魂飛魄散,待伸出手去攙扶的時候,卻只見皇帝忽然舉手製止。
“總而言之,朕不希望再聽到善昭那兒又發生了什麼亂七八糟的事!”
“兒臣……知道了……”
當太子勉力站起身低着頭退出了屋子之際,他分明感覺自己的兩條腿因爲跪得太久了,仍有些痠軟無力,直到還不走走出乾清宮,他的心緒才終於恢復了一些。
沒錯,他確實不是嫡子,也不是長子。論理一開始距離大位的距離就無比遙遠,但他卻自從聽到母親吳貴妃死前對他說出那一席話的時候開始,就知道自己纔是最可能入主東宮的那個人,哪怕那時候前任東宮太子還活着。果然,先太子半道薨逝。儲位空懸已久,到最後果然是他越過曾經明爭暗鬥多年的秦王趙王,一舉成爲了太子。可是,無論秦王還是趙王,什麼時候服過他?
只佔着空頭名分,實力卻是不濟。就算他日後真的能順利即位,也是坐不穩江山的!要說他那太子妃確實不能說是極其聰明,但此次做事還算循着道理,就算是那場火,亦是趙王府自己內務不靖,怎麼能全部怪在她和他頭上?
拖着疲憊的腳步回到東宮中院正殿,太子徑直襬手屏退了那兩個要上前服侍的宮女,隨即便直截了當地對滿面忐忑不安的太子妃說道:“從今往後,不用去管趙王府如何了!”
“什麼!”太子妃又驚又怒,一時忍不住站起身來,“雖說趙王世子是書呆執拗,不足爲懼,可世子妃章氏卻分明刁滑得很!妾身派去的那兩個掌櫃都是精明人,決不信他們竟會這樣莽撞衝動,而且妾身讓人去問過,說是他們聽說那家鋪子管事的決定燒了舊賬……”
“他們那已經不是莽撞衝動了,分明是狂妄大膽!”太子一口打斷了太子妃的話,冷冷地說道,“你不過是薦兩個人給章氏,就算章氏用了他們,也不過是僱兩個掌櫃,他們聽說了什麼自然應該往上稟報,自說自話帶着外人闖進那鋪子裡,而且還鬧得着了火,不論是誰聽了,就算責趙王府管教不嚴,你一個縱容的罪名也逃不掉!恐怕是這幾年你家裡覺得順風順水,下頭人都做事太張揚了。你不要以爲我不知道,你家裡那些產業能夠日進斗金,其中用了什麼手段!要借我的名頭,可以,但若敗壞了我的名聲,你自己知道那是什麼後果!”
說完這番話,太子便臉色陰沉地拂袖而去。而太子妃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上,心裡又是彷徨又是不忿,最後索性一把扯過旁邊的引枕,彷彿把渾身的氣都撒在上頭似的又是掐又是抓,直到指甲根都疼了,她才高聲叫道:“來人!”
“主子?”
進來的是一個二十七八的年長宮女,行過禮後,她便知機地走到太子妃身側。果然下一刻,她就聽到了一個咬牙切齒的聲音:“居然敢辦砸我交待的事情,把那兩個惹禍精連同他們的家人,全都給我掃地出門!不許給他們留一丁點東西,把人統統趕出京城去,讓他們自生自滅!”
“是。”
三山街上的那場火,將趙王府的那佔了三間屋子的鋪面燒得乾乾淨淨。那些積年的賬簿固然燒了個精光,同時失去的還有綢緞莊裡存着各式布料綢緞,算起來損失很不小。然而此時此刻,跪在正堂裡的卻不僅僅是這個綢緞莊的管事,還有另外兩家鋪子的管事。儘管他們不曾鬧出失火來,但賬簿同樣燒得乾乾淨淨的他們面對這一樁已經捅了天的事情。即便自詡爲老江湖老油子的他們,也禁不住瑟瑟發抖。
跪在那兒已經超過一刻鐘,上首的世子和世子妃卻都是不發一言的情況下,鬧出失火的秋老六終於撐不住了。他幾乎是使勁把頭往地上撞了幾下,隨即帶着哭腔叫道:“小的該死,小的該死,萬望世子爺和世子妃瞧在小的多年辛勞份上。饒過小的這一次!”
儘管另兩位管事對這個闖出大禍的同伴恨之入骨,可這會兒見章晗冷厲的目光落在了他們兩個的身上,他們只覺得後背心汗毛一炸。一瞬間就想起了王府外頭那三具凍殍。幾乎同時,他們也全都是和之前秋管事一樣,咚咚咚磕起了響頭來。就在那沉悶的聲響在這屋子裡迴盪。空氣中瀰漫着一股讓人窒息的靜寂時,他們突然只聽得砰的一聲,一時都停止了動作。
秋管事乍着膽子擡頭一瞧,卻發現是陳善昭不知道什麼時候站起身來,拳頭還捏得緊緊的。儘管從前一直都當這位世子爺不理庶務更不懂庶務,沒怎麼在乎過他,可這會兒他立時意識到,倘若不求這位仁善的世子爺寬宥,先頭已經露過雷霆手段的世子妃決計不會放過他!
“世子爺,小的是跟着殿下建藩時的老人了。求您看在小的跟了殿下幾十年的份上……”
他這一起頭,另兩個也立時磕頭如搗蒜地求饒了起來。
“世子爺,小的是王妃陪嫁的家人,小的一直忠心耿耿,賬目上頭只是一時糊塗……”
“世子爺。小的只是不合聽了人挑唆,只以爲太子妃薦來的人是想對殿下不利……”
最後一個辯解無疑是最最聰明的,但這種拿大事來給自己脫罪的言語也是章晗最不能忍受的。儘管上一次舉起屠刀的結果並不能讓她覺得愉快,但她還是隨之站起身來,對陳善昭斂衽行禮後說道:“世子爺,父王離京的時候。曾把王府內務和人事賬目等全都交給了妾身,今次的事情讓妾身處置可好?”
陳善昭原本打算暫時不管自己這書呆子名頭,假作一時震怒,把這些沒臉沒皮的東西全都清理乾淨,但此時此刻聽到章晗這話,又見她的眸子裡透着不容置疑的堅定,他哪裡不知道妻子這麼做是想爲自己擔去別人的注意力?儘管感情上他極其不願意,但在狼上,他卻知道章晗這麼做纔是對的。因而臉色陰晴不定了好一會兒,他才重重坐了下來,沉聲說道:“好吧,既然父王全都交給了你,那就你來處置!”
“世子爺……”
還不等那三人再想出什麼哀求的法子來,章晗就沉聲說道:“來人,把他們拿下!”
“世子妃,您不能……”
然而,此時帶着親衛侍立在這素來就殺氣騰騰的白虎堂中,正是章晟本人。對於嫡親妹妹兼世子妃的命令,他自然不會打絲毫的折扣,立時就有親衛撲了上來,乾淨利落地將人反綁,根本沒有讓人有一絲一毫的反抗機會。而在人全數綁上的那一刻,章晗就開口說道:“其他兩個也就罷了,秋老六,你闖的既然是捅了天的禍事,就應該按照律法明明白白地處置。這一次的事情,說得好聽是失火罪,說得不好聽,定一個縱火罪也不足爲過!”
眼見堂上侍立的總管夏勇和外院諸總管俱是神情一緊,章晗前些天仔細細細地研習過朝廷律法,當即冷冷地說道:“若是失火罪,燒的不是他自己的房子,不過是笞五十。但若按照縱火罪,放火燒官民房屋及公廨倉庫,系官積聚之物者,皆斬。並計所燒之物減價,盡犯人財產折剉賠償。光是這幾條,你剛剛那些辯解分明巧言令色!世子爺是朝廷欽封的趙王世子,自然是敬上敬律法,如今犯的是大律,你還敢在那兒拿着從前的功勞要挾?”
陳善昭見章晗不提家法只提律法,頓時會意,當即面色鐵青一言不發。而那鋪子被燒的秋老六起頭雖知道章晗這位世子妃行事果決,這次不死也要脫層皮,卻不想真的會聽到一項死罪,而且那賠償二字壓在頭頂。從前在外頭養尊處優過着好日子的家人也要受到牽連,一時間他頓時完全癱軟了下來。
而章晗卻並沒有就此打住,而是又看着章晟道:“章晟,你帶着王府親衛立時把人送應天府衙去,然後派人去看住他的家人,着應天府衙立時追賠,不得有誤!一把火燒得世子爺的大好生辰掃興敗興。再過一個多月更是過年,三山街那鋪子今年賬上的虧空,自然全都要着落在這秋老六和他一家人身上!”
等到章晟帶着親衛親自把秋老六拖出了屋子。章晗方纔側頭看着另兩個噤若寒蟬的掌櫃,見他們都流露出了期冀的目光討饒的神情,她便淡淡地說道:“至於你們兩個……你們雖說沒有失火。但既然賬冊也是‘無巧不成書’燒了,那現如今你們自己說該怎麼辦?”
聽到章晗竟是迸出了這麼一句話,那兩個管事對視了一眼,繼而眼神閃爍了起來。然而,還不等他們心中迸出一絲希望,他們就又聽到了接下來的一番話。
“不過,不管你們想說什麼,這兩家鋪子想來你們也是不能勝任!通告整個王府,三山街奇望街大中街這三間鋪子即日換主事的,若首告從前的主事曾有欺上瞞下藏匿銀錢亦或者其他罪狀的。查清之後兩成給賞!上下家人中,但使有本事能管好鋪子,亦或是有什麼能幹人舉薦的,只管報上來!我也不說給多少工錢,只要他們能讓世子爺舒舒服服看到什麼書就能買什麼書。年終賬目盈餘夠王府過年,我給那鋪子的管事一年盈利的兩成爲賞!今天這麼多人都聽到了這話,我可以把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說,言出必行,絕不食言!”
聽到章晗如是一說,原本還抱着一線希望。打算瞞下幾分傢俬的兩個人頓時呆若木雞。眼見章晗那滿是寒光的眼睛看着自己,兩個人只覺得喉嚨口噎得慌,卻不想倏忽間又聽到了這位世子妃那冷冰冰的話。
“眼下,我再給你們一個機會,把吞進去的東西一分一毫都吐出來,我給你們留兩成,算是你們這些年來的酬勞。否則王府過不好這個年,你們這個年也別想過了!”
儘管這個條件換成平日,他們根本連想都不會想,但眼看着秋老六興許連命都保不住,家人也十有**會跟着倒黴,他們自然不想也落到那樣糟糕的地步。於是,兩人幾乎異口同聲地低下了頭,聲音中滿是苦澀和畏服。
“小的願意把東西都交出來,只希望世子妃網開一面!”
當陳善昭從冷寂肅殺的白虎堂中出來時,他就着清冷的空氣深深吸了一口,見一身白狐皮披風的章晗扶着沈姑姑的手緩緩跟了下來,他想起自己擔心了好些年的婚姻大事不但終得圓滿,而且還大大超乎了自己的期待,他不禁露出了毫不掩飾的愉悅笑容。儘管接下來,他便不可能和之前那樣時時刻刻看到自己的賢妻,但他的心裡卻是信心百倍。
“看什麼呢!”
章晗總是難以想象,爲什麼陳善昭在大庭廣衆之下也能毫不避諱,就如同此刻他目不轉睛地盯着自己,那讚歎的眼神彷彿在欣賞什麼瑰寶似的,讓她心裡又是歡喜,隱隱約約又有些被外人窺視的羞惱。然而,她本是嗔怒地說上這麼一句,卻不料陳善昭竟是就這麼走了過來,拉住她的手緊緊攥住了,旋即便轉身往前走去。她不由自主地跟上了他的腳步,也沒注意到沈姑姑什麼時候放開了攙扶自己的手,直到已經走了十幾步遠處,她才突然驚覺過來。
“陳善昭……”章晗輕輕叫了一聲,見旁邊的人仿若未聞似的,她忍不住又提醒道,“這是在外院,你別這麼明目張膽!”
“律法上又沒有規定,當丈夫的不能在人面前拉着自己妻子的手!”陳善昭側頭看見章晗的臉上不知不覺就紅了,他知道小妻子雖說在人前夠雷厲風行,可實則卻是個臉嫩的人,當即微微笑道,“沒事,如今誰都知道我這書呆子娶了個厲害媳婦,誰還敢嚼舌頭,不怕被你惦記上了倒大黴?”
“呸……我又不是母老虎!”
“賢妻大人雖不是母老虎,但那虎威卻是着實懾人得很。沒看到從夏總管以下,人人都是對你噤若寒蟬的樣子?我原以爲少說也要三五個月纔能有這樣的效果,沒想到連番事變之下,不到一個月你就成功了,可是……有時候厲害的名聲卻未必是好事,日後盯着你的人就更多了。”
章晗脫口嗔了一聲,但隨即耳畔就傳來了陳善昭那低低的聲音。聽着聽着。她便緊緊反握住了陳善昭的手,隨即用低沉卻斬釘截鐵的聲音說道:“這本來就是我的打算。讓人盯着我,你才能放手去做你的事。放心。我又不是那等溫室裡頭嬌弱的花,禁得起事情!”
“你呀!”
眼看二門漸近,幾個僕婦都迎了出來滿臉殷勤恭敬地行禮。陳善昭忍不住眯了眯眼睛。等進了二門,夫妻攜手沿着青石甬道又走了老遠,他才突然又開口問道:“你之前說,只要他們能讓世子爺舒舒服服看到什麼書就能買什麼書,就會依約賞錢,爲什麼說這話?我不是早就對你說過,我雖然愛書,也攢下了那麼多書,但關鍵時刻不是不能動的。”
“但眼下還不到關鍵時刻。”章晗擡起頭來看了看陳善昭,臉上洋溢着自信的神采。“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我絕不會去動你最喜歡的東西!”
“傻瓜,如今你纔是我最喜歡最放不下的!”
陳善昭終於忍不住停下了步子,幾乎生出了一種把人抱在懷中肆意親吻的衝動。然而,大庭廣衆之下。他能做的只是輕拂着章晗額前那一縷不甚服帖的頭髮,右手順勢又拂過了她的耳垂。見她在最初的愕然過後,竟是連耳根都有些紅了,他不禁促狹地一笑,拉着人就轉身快步往前走去。即便是聽到耳畔傳來了章晗那微微氣喘的聲音,他亦是沒去理會。
等到終於進了上房。他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吩咐留守在屋子裡的秋韻出去,繼而便攥着章晗的手腕進了西屋。此時此刻,厚厚的高麗紙隔絕了外頭的落日餘暉,卻也讓尚未點燈的屋子裡顯得昏暗而又靜謐。通着地龍的屋子裡分外暖和,就只這麼雙目對視的一小會兒,他已經能清清楚楚地看到章晗額上那一層細膩的汗珠。下一刻,他便把自己的脣貼近了上去。
“唔……”
儘管自從新婚之夜後,夫妻兩個便再未有過那樣的肌膚之親,但平日畢竟是同牀共枕,陳善昭彷彿一直在挑戰自己意志力的極限,每每喜歡撩撥她,看她面紅耳赤的樣子,然後自己狼狽地去淨房換衣裳。因而這一次,章晗對他又一次興之所至的親近,並沒有太多的意外。然而,等到他伸出手去解她的衣裳時,她才突然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
“別,你這身體……”
章晗這聲音才一出口就被陳善昭堵了回去。她幾乎是連抵抗的力氣都還沒使出來,就被他強勢壓在了牀上,耳畔更是傳來了那堅實大牀嘎吱嘎吱的聲音。那件做工精良的白狐皮披風早已經在他的大力下散落在了地上。儘管她分外想提醒他如今還是傍晚,儘管她分外想提醒他如今該節制,可話到嘴邊卻根本說不出口。當她只覺得**的肌膚觸及空氣,生出了一股戰慄的顫抖時,身上卻須臾便覆蓋上了一層柔滑的東西,竟是陳善昭用錦被裹住了她。
“今天是我的生辰。”
陳善昭只說了這麼一句話,就只見原本支着胳膊肘滿面焦急地要坐起來的章晗一下子愣在了那兒,那無限美好的曲線就這麼呈現在了自己的面前。知道她必然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他方纔緩緩解開了自己那衫子上一粒一粒的扣子,當一地衣物散亂了之後,他方纔單膝跪在了牀板上,一手拉下了帳子,隨即就這麼**裸地跪坐在了章晗的身前。
“好端端的生辰,敷衍了那麼多無關緊要的人,緊跟着還被這樣一件掃興的事給攪和了,你之前既然說是你不好,是不是該補償我了?而且,忍了這麼多天,我要是再繼續忍下去,你日後就該稱呼你家相公爲聖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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