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靠坐在軟塌上,手裡拿着錢掌櫃送來的賬冊,眼睛雖然看着它,但卻良久都未翻動一頁,視線似黏在上面一般。
自打前日跟甄老爺談得不歡而散後,這兩日她都神情懨懨的,一想到過兩日那名富商就要來了,她就急得不得了,可偏偏沒有權利動用店裡的資金,嫁妝也不能動,就算搶到生意也沒法做啊。
煩,真煩,簡直煩死了!
越想越煩躁,她索性丟下賬冊,從軟塌上起身,圍着屋子來回踱步,一邊走一邊想辦法。
店裡的錢動不了,嫁妝不能動,她手頭能拿出的錢實在有限,別說買玉石了,請玉石和雕金的師傅都夠嗆,怎麼辦?難道眼睜睜看着這筆生意跟前世一樣落在賈榮華身上嗎?
不,她絕不能讓賈榮華如前世那般風光,絕不!
要是跟現代一樣有銀行就好了,就能瞞着甄老爺拿母親私下留給她的莊子地契抵押貸款,等收到貨款再還錢拿回地契,神不知鬼不覺,多好。
等等,她驀地靈光一閃,這個時代雖然沒有銀行,但是有錢莊和當鋪啊,她大可以地契爲抵押找錢莊借錢,或者去當鋪活當,到時候再贖回來不就行了?
想到這裡,她用力拍了自己腦門一下,真笨,這都沒想到。
想到就去做,吉祥立刻走進裡屋,將藏在牀榻下面的地契取了出來,貼身放好,然後將候在門口的荷兒喚了進來,“荷兒,給我換身衣服,我們出府一趟。”
荷兒掀開門簾進來,詫異道:“小姐,這都快中午了,你要去哪啊?”
“別問那麼多了,跟我走便是。”吉祥沒辦法說明,因爲這幾張地契是她娘怕她日後的夫家會貪墨她的嫁妝,特意留給她防身的,說了荷兒必定會勸阻她,但她不得不這麼做,現在管不了那麼多了,先湊齊銀子再說。
她特意只帶了荷兒,卻沒帶鶯兒,鶯兒雖然忠心,但心思單純,根本就藏不住話,荷兒則穩重許多,而且口風甚嚴,不用擔心她動用地契的事爲旁人知曉。
錢莊內,當荷兒看見自家小姐拿出夫人臨終前留給她的地契,要以此爲抵押借錢時,當即拉住吉祥,幾乎帶着哭腔搖頭道:“小姐,萬萬不可!這些是夫人留給你日後防身的!”
吉祥輕輕推開她,嘆了口氣,說道:“荷兒,如非不得已,我也不想動用這些東西,但沒辦法,我必須湊到足夠的銀子,你放心,最多三個月,我就會把地契贖回來。”
“小姐,你想要銀子大可跟老爺開口,他那麼疼你,怎會不給?”
“問題在於他就是不給,要不然我何必這樣?”
“奴婢本不該多問,但卻不得不問,小姐,你急着要那麼多銀子作甚?”
“我……”吉祥還真沒法回答,荷兒的個性她很瞭解,若是知道她是想拿銀子去爭取這單一看就知道風險極大的生意,定會拼命勸阻她,偏偏她又無法證明這筆生意一定能成功。
前世賈榮華雖然是憑藉這筆生意纔拿到家主之位,但也是因爲這單生意淪爲梧城的笑柄,幾乎所有人都不看好他,甚至等着賈府因此而破敗,直到後來京城的消息傳來,那名富商又介紹了不少人來關顧,賈府瞬間名動梧城,衆人才開始改了口徑,一致誇他洞察先機,能人所不能。
這些只有她這個經歷過的人才知道,讓她如何說,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