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怎會看不出如意此舉是故意的,但面上卻裝出一副羞澀的樣子,嗔怪的看了她一眼,道:“盡胡說,明明妹妹戴紅色的更好看。”說着,她便拔下發釵,將它插在如意的髮髻旁,“不信你照鏡子看看,比我戴着漂亮多了。”
如意朝鏡子裡一瞧,只見鏡子裡的女子一頭細緻烏黑的長髮,那紅色的髮釵顯出一種別樣的風采,將她由可愛變得成熟,更與那小小的紅脣相映,淺淺一笑,酒窩在臉頰若隱若現,宛然若仙。
再看坐在那的吉祥,頭上僅插了一枝梅花白玉簪,臉上也只是薄施粉黛,雖然清新優雅,但卻太過簡單,完全沒有一點特色。
眼神掃向那裝了滿滿一大盒首飾的妝奩盒子,如意羨慕的同時又有些鄙夷,守着座金山卻不知道善加利用,真是浪費了那些頂好的首飾,還不如全部給她呢。
雖然有些不捨,但如意還是拿下了髮釵遞還吉祥,自謙道:“不是妹妹戴着漂亮,是這髮釵漂亮,妹妹也不過是沾了它的光罷了。”
吉祥卻將髮釵又插回她的髮髻處,笑着道:“既然這樣,那這髮釵便送與妹妹好了,也讓參加聚會的大夥兒都看看,我們甄府的二小姐有多漂亮,沒準兒呀,還能招來個如意郎君。”
“姐姐!”如意裝出不好意思的樣子,嗔怪的嘟起嘴,心裡卻暗笑吉祥是個笨蛋,她不過隨口一句話,就將這麼貴重的東西送給她了,虧她還將吉祥視作對手,現在看來,她太高估自己這個蠢笨如豬的姐姐的。
她的表情雖然隱藏得極好,但眼裡那一閃而過的鄙夷,還是沒有逃過吉祥的眼睛。
吉祥心內冷笑,看不起她就對了,她要的就是這個,被一個你完全不看在眼裡的人算計到,那滋味一定很銷魂。
另一邊,賈府的兩位公子也早早便起身了,此刻正陪着賈氏夫婦在用早膳。
賈夫人先是憐愛的看了一身白袍、氣宇軒昂的賈榮華一眼,接着眼神便移向一旁的賈富貴,當看到他依舊是一身張揚的紅衣,不喜的同時也有些欣慰。
不枉她花了那麼多銀子和時間,終於將原本天之驕子的嫡子教養成除了吃喝玩樂,什麼都不懂的敗家子。
“富貴,今日你跟你二弟一同去陳夫人府上的聚會,記住不可跟以往那般桀驁不馴,陳夫人的表姐可是皇妃,若是衝撞了她,那便麻煩了,知道嗎?”賈夫人和藹的看着賈富貴,語氣充滿關切,怎麼聽都是一個疼愛兒子的母親在爲兒子着想。
“二孃,你怎恁地囉嗦,這話你從前日說到現在,我耳朵都快聽出繭子來了。”賈富貴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表情極爲不耐,“你放心,我不會闖禍的。”
賈夫人不是第一次被他頂撞,早就習慣了他的反骨,所以很好的收斂了心底的不屑,不帶怒氣的瞪了他一眼,道:“二孃說這些也是爲你好,你倒還嫌我囉嗦,好了,那我以後都不囉嗦了,看誰還會管你。”
賈富貴忙露出一個討好的笑來,撒嬌道:“好二孃,是兒子不對,兒子說錯話了,你千萬別跟兒子計較。”
賈老爺用鼻子重重的哼了一聲,“慈母多敗兒!”
“富貴年紀小小便沒了親孃,是我一手帶大的,我就偏疼他了怎麼樣?”賈夫人反駁道。
“你……”賈老爺氣結,又哼了一聲,然後看向賈榮華,“榮華,你留意點你大哥,他做事沒個輕重,可別衝撞了哪個貴人。”
賈榮華忙點頭道:“爹孃放心,我會的。”
“哼,誰要他看着?我纔是大哥,該我看着他纔對!”賈富貴不服氣的說道。
賈夫人笑着哄道:“對對,你是大哥,那你就一定要看好你二弟,知道嗎?”
“二孃,你放心,有我在,斷不會讓二弟被人欺負了去的。”賈富貴拍着胸口打包票。
賈榮華不屑的撇撇嘴,你能顧好自己就不錯了,還看着他呢?再說他那麼會做人,除了你這個鳩佔鵲巢的大哥,還有誰會看他不順眼?
不過,想到他昨日收到的消息,他的眼神變得有些晦澀不明。
吉祥會來參加聚會是他沒想到的,更讓他沒想到的是如意竟然也會來,一想到那日如意的威逼,他就開始頭疼。
怎麼才能讓那丫頭死了這份心呢?
當眼神不經意瞄到正對着賈夫人撒嬌的賈富貴時,他心裡驀地升起一個念頭,或許這是個好辦法,既能解決掉他這大哥,又能解決掉如意那個麻煩。
百里宸此時也正在換衣服,他也收到了陳夫人發來的請帖。
原本他是沒興趣參加這勞什子聚會的,但是甄老爺卻告訴他說吉祥也會去,讓他幫忙照顧着,他這才答應了陳夫人準時到場。
流星早就調查清楚了,這所謂的聚會其實也就是讓年輕男女互相認識,加上陳夫人又是最愛做媒的,他若不去的話,萬一吉祥被哪個公子哥看中了,那豈不是又要多一個情敵?
而且流星還說賈府的兩位公子也會去,賈富貴不說了,他本就是自己的情敵,而那個賈榮華,也是個沒安好心的,他怎麼放心吉祥被羣狼環侍?
這樣的蠢事他可不會做,已經預定下來的未來娘子自己必須看緊了。
流星是個喜歡熱鬧的,自然很想陪着百里宸一起去,但百里宸卻只肯帶飛星去,他本就要看緊吉祥,哪還有閒工夫去應對流星招惹的桃花債,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飛星跟着穩妥些。
流星鬱悶之餘,便對飛星打擊報復,揶揄道:“飛星,你可一定要保護好主子,別被亂花迷了眼,耽誤了正事兒。”
飛星知道他是去不了聚會拿他撒氣,於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說道:“我不是你。”
流星當即炸毛,“什麼叫你不是我?小爺我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你羨慕不來!”
“無聊。”
“你才無聊!”
“那就別聊了。”
“……”流星鬱悶了,每次都這樣,想打擊他卻反被他打擊,自己爲毛就沒忍住那犯賤的嘴呢?這是多麼痛的領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