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絲村豔陽高照,百里之外的應天府陰雨綿綿,就像多情的情人一樣,怎麼也捨不得離開應天。
春雨貴如油,這是對土裡刨食的農民伯伯而言,對京中這些世家夫人小姐們來說,這雨下得真是討厭極了。
計劃好的賞春都被耽擱了,最新款式的衣裙都沒機會穿出去在人前炫耀一下,該死的雨快些停了吧。
有這想法的世家夫人們當中可不包括定遠侯府的夫人們,她們眼下可沒踏青遊春的心思,眼下她們都齊聚嘉和堂,個個眉頭緊鎖。
除了汪氏、甘氏和文氏三人在座之外,還有穆文義。
他同樣一臉的晦氣之色,如喪考妣。
不對,若真的喪雙親,他也不會這樣懊惱、難過、失望、傷心、絕望……
現在他的心頭是千百種難言的滋味在縈繞,腦裡一片混亂,好希望這一切只是在做夢,夢醒之後會有驚天的好消息傳來,之前所得到的訊息全部作廢。
屋子裡壓抑沉重的氣氛令人快要窒息,除了他們四人之外,連一個伺候的丫環婆子都未留,看樣子是要說什麼重要隱秘的事情。
沉默的許久的穆文義終於動了動,他擡頭看汪氏,眉毛擰得死死的,道,“娘,接下來咱們該怎麼辦啊?”
一臉死氣的汪氏本來像團爛泥一樣窩在椅中,見兒子問她話,這纔將背挺直了。
她狠狠瞪着他,冷哼一聲道,“我哪知該怎麼辦?你也太令我失望了,這次花了這樣大的代價。你竟然還沒將事情辦成,你說你還能做什麼?
往後這事我不管了,你們愛怎樣就怎樣,難道將來他們還能將我趕出侯府不成?”
穆文義被罵得一臉尷尬,摸了摸鼻子。
罵吧罵吧。最好將這無用的狗東西罵死了纔好呢。
文氏眸子微垂,掩飾其中的笑意。
穆文義將心中的不滿壓下,低聲道,“娘,這次的結果純屬意外,我們誰也沒有料到最後會半路殺出一個程咬金來。若無傅暻那狗賊插手,賤種一家已經變成了冰涼的屍體。”
這幾人在議論的正是碧波院那件事。
穆錦晨他們不知道提,這回穆文義他們不僅僅要對寧氏下毒手,還要對穆文仁動手。
他們的計劃是先將碧波院所有人擺平,然後再伏在碧波院中等穆文仁到來。再將他給殺了,任務圓滿完成。
所以黑衣人沒有阻止寧家人去應天府向穆文仁報喜訊,在他們眼中,那匹快騎是他們對穆文仁拋出的索命繩。
誰知道就因爲傅暻的出現,他們功虧一簣,這些日子的努力付諸東流,還損了一巨資錢財。
他現在恨傅暻勝過恨穆錦晨一家人。
“是啊,娘。我們做夢也沒想到傅暻母子會住在那兒,而且還那樣湊巧與寧氏走得那樣近,這次真的只是意外。娘。事情都已經到了這一步,我們可不能輕言放棄。”甘氏趕緊幫腔。
汪氏不爲所動,面色依然森寒,道,“說到底,還是老二你請的那羣人無用。他們功夫要是厲害一些,別說一個傅暻。就算來十個傅暻,事照樣能成。
老二。我給了你那些銀兩,你莫不是私下裡貪了去,隨便請了這些無用的狗東西吧?老二我可告訴你,你這樣做害得只是你自個兒!”
汪氏忍不住拍着桌子怒。
穆文義一臉的委屈,忙爲自己喊冤,“娘,您這回真是錯怪兒子,您給的那些銀子一文不剩的花了出去,請的可是一等一的高手,若無貴人從中幫忙,就算有銀子都請不到他們出手相助呢。”
“貴人?是哪位?”一直未說話的文氏眸子閃了閃,忙問。
穆文義看了她一眼,道,“三弟妹,我們現在可不是說這些的時候,還有說正經事吧。”
文氏正色道,“二哥,我這說得也是正經事呀,既然您口中的貴人這樣厲害,那我們可以再請他幫忙啊,說不定他還有其他的辦法呢。”
甘氏點頭,“二郎,三弟妹說得也有道理,要不你再去請那貴人幫一回吧。但一定要說清楚,這回若失敗,咱們可是分文不給啊。”
穆文義忍不住剜了眼自家婆娘,斥道,“你當貴人是你親爹呢,有難處就去人家,還空着手去,誰搭理你啊?別說不是你親爹,就算是你親爹也不會幫你。”
甘氏被噎得直翻白眼,卻又無話反駁。
因這件事甘家的確沒出過半分力。
文氏也面色一訕。
這話雖然是罵甘氏,但她也說過差不多的話,穆文禮這是指桑罵槐呢。
汪氏只是面無表情的聽着,不發表任何意見。
扯了幾句閒話之後,穆文義終於將話題拉了回來,復看向汪氏道,“娘,您再給我一萬兩銀子,這回一定能完美實現我們的計劃。”
“哼,別說一萬兩,眼下我身上一百兩也沒了。”汪氏冷冷的道。
“一百兩都沒有?這怎麼可能,娘您就別逗兒子了……”穆文義乾笑一聲。
“逗你?”汪氏諷笑一聲,“我纔沒那功夫,上回就對你說過,我已經傾囊相助,若再失敗我也無辦法。
我現在擔心的是等你們父親回來後,要是知曉帳上無銀子,我該如何向他解釋,你們這些不爭氣的無用東西。”
“娘,那可如何是好?這件事難道就這樣算了不成?”穆文義急了。
謀算了這些年,眼看着機會就在眼前,可不要就這樣被放棄了。
“你們自個兒去想辦法吧,我乏了,你們下去吧。”汪氏揮揮手。
“娘,要不您去找舅舅……”穆文義忙提議。
他話還未說完整。汪氏就寒着臉打斷,斥道,“要去你自個兒去,你讓我腆着張老臉張口向人借銀子,我做不到。”
自從幾年前因穆瑩瑩一事與董氏撕逼之後。她與董氏的關係一下就僵了,甚至斷絕了來往。
但後來在穆文義的勸說之下,爲了他的前程,她又厚着臉皮登門向董氏道了歉,董氏自然不少得一翻冷嘲熱諷,但在汪正奎的打圓場之下。二人又和好如初。
當然,表面看起來和以前沒什麼兩樣,但心裡已經有了不可彌補的裂痕,。
現在讓她去向董氏低聲下氣借銀子,打死她也不會去。
穆文義一臉失望之色。與甘氏離開了嘉和堂。
回到玉安園之後,夫婦二人就爲銀子一事絞盡腦汁,但想了半天也沒想出頭緒來。
就在夫婦二人鬱悶無比時,卻有丫環來稟,說文氏來了。
“她來做什麼?”穆文義皺眉。
對文氏打聽貴人是誰一事,還有些耿耿於懷。
認爲她好奇心太重。
“讓她進來不就知道了。”甘氏應道。
說着,就讓丫環將文氏請進來。
要說文氏還真是有些手段的,汪氏和甘氏夫婦在商議害人之事時都將她喊上。根本沒拿她當外人。
這等隱密之事,沒有絕對的信任,是不敢讓第三人知曉的。
文氏邁着輕盈的步伐。嫋嫋婷婷的進了屋子。
幾人互相施禮寒暄,然後紛紛落座。
甘氏很直接的問文氏,“不知三弟妹冒雨前來有何事?”
外面雨又下大了,文氏的衣裙都被打溼了一大片。
文氏脣角輕輕抿了下,沒有說話,而是將手中一個精緻的小匣子推向甘氏面前。“二嫂,這是給您的。”
“這是什麼?”甘氏邊問邊打開了匣子。然後一愣,“什麼?銀票?三弟妹。你這是什麼意思?”
匣子裡裝的是銀票,厚厚一疊,具體數額不知。
聽到銀票二字,穆文禮眸子裡頓時有了神采,下意識探頭看了看匣子裡,熟悉的銀票在向他微笑。
他的臉上也現出兩分淺淺的笑容來,打趣道,“三弟妹這是在哪兒發財了,送禮送銀票呢,呵呵。”
文氏微笑着搖搖頭,柔聲道,“二哥說笑話了,我一無高官二不會經商三無顯赫家世,我與發財二字可沾不上邊兒。”
“那這些銀票是?”甘氏疑惑的問。
她是需要銀子,但對這忽然送上門來的銀子,也是不敢輕易收下的。
文氏解釋道,“二哥二嫂,不瞞你們說,這些銀子是我的嫁妝,還有這些年省吃儉用存下的積蓄,合在一起並不多,只有區區二千兩,你們要做大事,這點銀子興許不瞧在眼裡,但我只有這能耐,請你們莫笑話寒酸纔是。”
什麼?這銀子真的是給他們的!
甘氏夫婦又驚又喜,天上真的會掉餡餅呢。
“三弟妹你爲何要幫我們?”驚喜之後,穆文義很快冷靜下來,問。
同意文氏參與大事的商量,是因爲她腦子十分靈活,有很多好主意是他們想不到的,還有母親和月柔那個蠢女人都很信任她。
但平時只是出謀劃策,不傷她分毫利益,但現在卻主動送銀子上門來相助,這好得有些令他不敢相信了。
兩千兩銀子雖然不多,卻也不是小數目,一般人家女兒出嫁,嫁妝差不多也就這些了。
如果她像寧氏一樣有錢,闊綽的送他兩千兩,他肯定不足爲奇,還有可能認爲少了些。
且世間之人,誰不愛銀子,別人來借銀時總會想這樣或那樣的藉口不借或少借,偏偏她這無錢的主兒一下子大方的拿出這些銀子來,讓他怎麼不懷疑呢?
文氏正色道,“虛情假意的話我就不說了,實話告訴二哥二嫂,我這樣做其實是爲了琳兒,是爲她將來找個倚靠。”
“此話怎講?”穆文義又問。
心中一訝,以爲她會說出一番光鮮體面的話,誰知這樣直接說出她的目的。
“呵呵!”文氏面色現出悽苦的笑容,“二哥二嫂都是自家人,有些事說出來也不怕丟人。我這輩子也沒機會再生兒子了,琳兒是我的心頭肉,不得不爲她多想些。
我們三房人丁單薄,別人可就少了幾份忌憚,等她長大嫁人之後。我們三房又有誰給她撐腰呢?
我擔心琳兒會因此而吃虧受委屈啊。
所以我才厚着臉皮幫二哥二嫂,希望你們能將琳兒當做親生女兒來待,希望瑛哥兒瑞哥兒能像兄長和弟弟一樣來護着琳兒,在她受到委屈時能出面給她撐腰,這樣我們百年之後也就放心了。
這是我這做母親的唯一能爲琳兒做的,其他的實在是無能爲力了。唉!”
一聲幽長的嘆息,包含着道不盡說不完的無奈和痛苦。
提及兒子,甘氏的背又挺得筆直,這是她最引以爲傲的事兒。
但她還是勸着文氏,“三弟妹你還年輕。先別說這些喪氣話,說不定過幾日就懷上了,你瞧那寧氏,不也是過了好些年才又懷上的,彆着急。”
文氏面色黯淡的搖頭。
穆文義默了默,又道,“三弟妹你放心,我和老三是同胞親兄弟。他的女兒就是我的女兒,等琳兒長大出閣之後,瑛兒瑞兒就是她的靠山。”
文氏道了謝之後。他話鋒又一轉,“不過,三弟妹你爲何不向寧氏那靠攏呢?”
“說句不怕二哥二嫂不高興的話,寧氏人心不壞,但她是高高在上的郡主,平日與她相處很拘束。總覺得自己低人一等,但與二嫂在一起就沒這感覺。
所以。我還是希望咱們定遠侯府將來的主人是二哥二嫂,而非其他人。”文氏很認真的答道。
她的回答穆文義夫婦深以爲然。因這感覺他們也有。
每回面對寧氏時,他們就會情不自禁的佝腰彎背,氣勢一下子就弱了下來。
文氏眸光淡淡的掃過穆文義夫婦的面上,見他們相信了她所說,就道,“既然二哥不想領我這份薄情,那我就不勉強了。”
說着,她就伸手去拿甘氏面前的匣子。
甘氏忙將匣子一把按住,笑着道,“三弟妹你誤會了,你二哥不是不領情,實在是你這情份太重,我們不敢隨意收下呢。”
送上門的銀子不要那豈不成了傻瓜。
反正是你自己送來的,又不是我們上門去強要的,哼!
然後她又嗔穆文義,“二郎你也是的,三弟妹真心實意的送銀子來幫我們,你卻在那兒問東問丁,太失禮了,還不向三弟妹賠不是呢。”
穆文義忙向文氏賠着笑臉道,“三弟妹,月柔說得是,實在是情意太重,爲兄不敢隨意收下啊。三弟妹雪中送炭,我們夫婦會永遠記在心中,以後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儘管開口,我們一定會義不容辭出手相助。”
甘氏笑着道,“從這一刻開始,我們就是盟友了,先祝我們大事成功!”
“嗯,大事一定能成。”文氏笑着應。
穆文義也笑着附合。
文氏眸子動了動,又不死心的問,“二哥,不知您之前所說的貴人到底是誰呀,能不能說出來聽聽?”
穆文義忙壓低聲音道,“三弟妹,不是我不講,實在是那貴人一再叮囑,不可隨意泄露他的身份,否則他就將我……”
說着,他比劃了一個割脖子的動作。
這動作將文氏和甘氏二人都嚇了一跳,文氏只得作罷。
但他越這樣神秘,文氏越想知道到底是誰。
又閒聊了一會兒之後,文氏告辭。
但告辭之前,她又丟下一句話,如果甘氏夫婦有難處就告訴她,大家一起想辦法。
等她離開之後,穆文義問甘氏,“你說文氏說的那些可都是實話?”
甘氏點點頭,“我認爲是真的,細緻想想,文氏也挺可憐的,大周第一才女卻生不出兒子,本以爲嫁了個好夫君,結果也是看見光身子女人走不動路的下賤貨。”
說到這,忍不住用鄙視的眼神冷冷諷了下穆文義。
穆文義很惱火。
想發火時,她又接着說道,“費盡心思給夫君收了個通房,結果這通房不但沒生兒子來。反而給她生了個傻庶女,怎麼想怎麼窩心。
文家滿門清貴,一個比一個清高,張口說得話都能將人噎死,滿京城被他們得罪的人沒九成也有八成。正如她所說的那樣,將來琳姐兒靠誰?那還不得靠我們二房,靠瑛兒和瑞兒,現在有這機會,她肯定要示好啊。
哼,算她識相。現在終於想通了,二郎你瞧她剛嫁進咱們侯府時那誰也不瞧不起的清傲樣子,我真想用指甲撓花她的臉。”
穆文義點頭,“你說得也有些道理,行。銀子先收着吧,只是這點兒銀子只是車水杯薪啊……”
甘氏坐在那兒發愣。
銀子,到哪兒才能弄到銀子呢?
夫婦二人差點兒抓破腦袋。
就在這時,冬梅身邊的丫環來稟,說穆琪有些不舒服。
“怎麼回事?”穆文義一聽幼子病了,立即起身,滿面的擔憂之色不是裝出來的。
然後也不管甘氏是什麼表情,直接掀了簾子去看穆琪了。
冬梅身邊的丫環看了看甘氏黑炭一樣的表情。識相的沒再問其他,忙小跑着離開了。
甘氏氣得將穆文義喝水的杯子給砸了。
雨沒有停歇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就像天破了洞一樣。
穆琪染了風寒,穆文義令人請了大夫來過來,而他這幾日也歇在冬梅屋裡,未回玉安園甘氏處。
甘氏心裡不快,只能拿下面的小丫環撒撒氣。
晚上穆文義回來時,她竟然使了小性子。將他關在了門外。
“神經病!”穆文義氣得狠狠踢了下門,然後轉身就走。
本準備又去冬梅那兒。但雨下得實在太大了,加上這幾日一直與她黏在一塊兒。對她的激情淡了一些,就轉身順着抄手遊廊去了書房歇下。
下了一夜的雨終於停了,太陽竟然十分難得的探出了腦袋。
應天府的集市上比往日更加熱鬧,大家都被悶在家裡太久了,趕緊趁着雨停出來透透氣。
但定遠侯府很安靜,粗使的丫環婆子們在準備飯菜,灑掃庭院。
竈上燒熱水的婆子們很詫異,真是奇怪呢,往日這時候各房的丫環們都來打第二次熱水了,怎麼今日只有三房的丫環們來了,嘉和堂和玉安園怎麼一點兒動靜都沒呢?
老夫人和二夫人怎會由着這些小蹄子們耍滑躲懶呢,不對呀,她們可是要用熱水洗漱呢,這些小蹄子們就算想偷懶也不行啊。
難道是她們昨夜太累了,都還未起牀?
但侯爺不在府,老夫人又怎麼會累呢?
不對,就算侯爺在府中,他也不歇在老夫人那兒,老夫人想累也累不着啊。
難道老夫人……
啊呸,不會的不會的,老夫人應該不是那種人!
婆子們紛紛開着腦洞,在想着嘉和堂和玉安園無人來打熱水的緣由。
玉笙居那邊,文氏洗漱之後已經坐在榻前喝茶。
知書笑着道,“夫人,今日好奇怪呢,老夫人和二夫人都還未起呢。”
“怎可能?這都什麼時辰了,快要擺早膳了,你聽誰亂說的?”文氏不相信的搖頭。
“夫人這是真的,方纔水靈去打熱水時聽竈前的婆子們說的,說嘉和堂和玉安園都還沒人去打熱水,婆子們問水靈可知是怎麼回事,水靈回來就告訴奴婢了。”知書忙解釋。
“竟然有這事?”文氏放下手中的茶盅,也是一臉的疑惑。
就算汪氏和甘氏兩人想多睡一會兒還未起牀,但下面的丫環也得先去打了熱水回來,然後放在爐子上溫着,等她們起來之後用。
她嫁入定遠侯府十年了,這個規矩可沒有丫環敢違啊,嘉和堂和玉安園的丫環膽子幾時變得這樣大了,主子不起牀,她們就敢不去打熱水?
心裡這樣想着,可她又隱隱覺着不對勁。
想了想,文氏對知書道,“你去玉安園看看。”
玉安園離玉笙居最近。
知書應了是之後迅速前往玉安園。
未到一刻鐘的功夫,知書小跑着進來,面色緊張的道,“夫人,不太對勁呢,玉安園靜悄悄的,好像一個人都沒起來呢。”
“一個人未起?”文氏驚。
這的確不對勁,有個別丫環偷懶還有可能,但一個院子所有的丫環都偷懶,這就有些蹊蹺了。
凝眸想了片刻,她對知書道,“去將三爺四爺喊過來,再帶上幾個丫環婆子,我們一起去趟嘉和堂和玉安園。
不知怎地,她想到了碧波院那件事。
穆文禮和穆文智聽說玉安園和嘉和堂的異樣之後,也心頭大駭。
穆文禮夫婦帶人去玉安園,穆文智帶人去嘉和堂。
兩隊人馬浩浩蕩蕩奔往兩處。
文氏和穆文禮剛到玉安園門口時,就聽到裡面傳來甘氏尖厲的慘叫聲。
緊接着就是穆文禮的慘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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