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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舒來到明西大街,四周看了看,便開始一家一家的尋找客棧。~~?~~好在客棧也不算多,從街頭到街尾,也就兩家,還有一家據說在城外半里之處,雖然離城裡遠了點,但是生意卻不遜於城內的,不是因爲它便宜,而恰恰是因爲它貴。
誰都相信一分價錢一分貨這句話,所以貴的,常常就是好的。因此蘇舒一聽到這家客棧的情況,再也沒有停留,便往城外趕去。姚清新最講究享受,她不去那裡才叫怪呢!
鴻芳樓天字號的某個客房裡,姚清新一臉病歪的躺着,她果然出事了,是生病。
蘇舒好氣又好笑的看着她,“感冒而已,你怎麼就虛弱成這樣?最多一帖藥就好了,虧你居然躺了幾天,害我以爲你出大事了呢。”
姚清新揉揉紅通通的鼻子,怒道,“你以爲我跟你似的,練了武功後牛一樣強壯。再說,你當這裡的中藥有多好,比得上我們那西藥的見效快麼?唉……”她嘆了一口氣,扁着嘴道,“苦死我了,搞得我脫水,沒力氣下牀。本來想準時去找你,拜訪你外公的,誰料那天還……拉肚子,風土不服咯,就拖到現在了。”她說着拍拍蘇舒的胳膊,“小樣,還算你是有點良心,專程來找我。”
蘇舒笑道,“我還是突然想起來的,不然明天打算一早離開這裡了。回頭找你就不太可能了。”
“什麼,這麼快就要離開這裡?你去哪裡,回明城麼?”姚清新坐起來,拿了個厚墊子靠在身後,斜眼瞟了瞟一邊的杜欣,笑罵道,“杜欣,我不叫你走,你是不是就不懂迴避了?快閃出去。別打攪我們兩個女人聊天。”
杜欣摸摸鼻子,嘿嘿一笑道,“是,小姐,我去門外候着。”
見他走了,姚清新繼續問道,“也不是回明城吧?那天你和你那爹講話就怪怪的,老實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我不信你來明西只是單純的拜見你外公。若說拜見外公。怎麼也得和你那相公一起來纔是。”
“說來話長。”蘇舒搖搖頭,嘆了一口氣,簡略的把雪崖毒害她威逼藍堯成的事情講了一遍。並且告知姚清新,明天他們要去雲霧山找謎菇解毒。
姚清新柳眉一豎,眼眸裡閃過陰狠的光。冷冷說道,“哼,雪崖!蘇舒,你放心,就算你不對付他,我也不會讓他好過。有仇不報非君子,他當日怎麼對我,我必定雙倍奉還。”她垂下眼簾。閉了閉眼睛。臉上又是平靜的神色,關切的問。“先不說這個,蘇舒。你身上地毒當真沒有大夫治得好?非得去那個什麼雲霧山?”
“大概是。不過……”蘇舒嘿嘿一笑。“在雲霧山有座擺渡宮。聽說裡面有百毒不侵地寶物。我想。倘若我可以得到那個。雪崖。哼哼。我一個人就能搞定他!”
“先不說對付雪崖地事情。你這毒可大可小。當務之急是找謎菇。別成天想着百毒不侵地寶物。真不知道該把你爹急成個什麼樣呢。”姚清新難得地無奈。
蘇舒嘻嘻笑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你啊。怎麼跟我爹一個德行了?命是我地。難道我自己不緊張麼?只是多說無益。順其自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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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又聊了會。蘇舒說左慈心結已解。整個人已經有所不同。姚清新地米糧方案如若行得通。他是一定會答應合作地。姚清新則笑她。還當真以爲她要靠她蘇舒呢。只不過是開玩笑而已。另一個便佯裝打她。兩個人在牀上撲來撲去。牀邊地水果當成了武器。扔了一牀都是。對話到最後總是變成打鬧一場。但是卻分外地開心。彷彿不順心地事情在這短暫地時光都得到了釋放。
送蘇舒走後。杜欣走進房間。姚清新又恢復了一貫精明地樣子。靠在牀頭道。“接着剛纔地話。繼續說下去。馬良還查到些什麼了?”
“雪崖原名石明浩。是明西石家地人。”
“石家?八年前被滅門的明西望族石家?”饒是鎮靜地姚清新也忍不住驚訝。
“正是,他後來拜入離門,四年前背叛離門……”
“這些我都知道,三年前接納他入我府上,也是查清楚的,不過沒想到他是石家的人,還是被滅門的。可惜這些資料來得太晚了一些,不然哪會被這小子佔了我這麼大便宜!”姚清新恨得牙癢癢的,啪的從牀上撿起一個香蕉,慢慢剝起來。“接着說,他藉助藍堯成的手,最近都在做些什麼。”
“無非是見見富商,談些生意往來,並沒有什麼特別大的動靜。不過有一事,比較奇怪,他似乎突然喜歡去一家叫做玉暖茶地茶樓,而且都是下午時分去。據馬良觀察,他以前是沒有這種喜好地。”
姚清新哦了一聲,挑挑眉道,“一個人突然改變自己的習慣,一定是有不尋常地事,尤其是雪崖這種人。玉暖茶?”她一口一口吃掉香蕉後,才說道,“新開張的?從來沒有聽說過呢,掌櫃是何來歷?”
杜欣答道,“開張了個把月,掌櫃姓林,底細不知。馬良還說,有個東西要我親自交給你,我都不得自私先看,這小子……”他有些不滿,從袖子裡摸出個臘封住地信,遞給姚清新。
姚清新展開一看,上面只有一句話,戴守秋曾去暖玉樓。她心裡一沉,五城節度使戴守秋?現在在朝廷呼風喚雨的戴守秋?馬良隻字未提戴守秋與雪崖之間的關係,可是世事就是如此,你覺得風馬牛不相及的兩樣東西,一旦疏忽,後果會令你追悔莫及。就像現在,戴守秋也許只是去玉暖茶喝茶而已,但是,如果不是也許呢?
杜欣見她一臉凝重,忙問道,“小姐,什麼事?”
姚清新把信摺好放進袖子,正色道,“你讓馬良先撤,暫時不要監督雪崖,我有另外的事情要他辦。還有,我們馬上回明城。”
“那米糧的事呢?”杜欣驚訝姚清新的決定,他們來明西可就是爲了那筆生意啊。
姚清新微微一笑百媚生,“也許,下一筆生意要比這筆大上好多倍,或許夠我們用幾輩子的。”當然,做的不好,命也許也會丟的。這句話她沒有說,她天性裡帶有冒險的精神,挑戰就是極大的誘惑,對於雪崖,她現在可不光是報仇那麼簡單了。她還有好奇,直覺告訴她,他背後隱藏的一定是驚天的大事。
那麼,蘇舒知道這些麼?她一心也要對付雪崖,她知道石家的事情麼?想起蘇舒,她眉頭一皺,又爲她擔憂起來,但願她不要牽扯進來,這個小妹妹,她只希望她永遠都平平安安的,快樂就好。
而遠在千里之外的宣府,此刻也有一個人在擔憂着,他是宣東流,他擔憂的可不止一個人。他剛從鹽運司陸大人那裡回來,腦海中還在迴盪着他們之間的對話。
“宣兄,你年紀也大了,不如退下來享享清福。不像我,我是有官職在身,不然有宣兄如此家產,早就享兒孫福去了不是。”陸霆笑着拍他的肩膀。
“唉,我也想這麼做,可惜三個兒子還不成器,我想過個幾年再說。陸大人,今年的鹽……”
“啊,宣兄說笑。”陸霆打斷他,“你的兒子還不成器?單說你們宣家的二公子宣珏吧,我看在明城就極少有人比得上他。對了,他還沒有成親吧?你看……我家小女如何啊?”雖笑的隨意,可明眼人就知道不是開玩笑。
“這個……”
“莫非宣兄覺得小女配不上你們二少爺?”陸霆臉色沉下來。
“豈敢豈敢,陸小姐才貌雙全,自然是我們珏兒配不上她。”
“那就說定了,不瞞你說,宣珏這孩子我看好他,和你宣老兄多像,泡茶功夫一流。我說啊,將來鹽權就交給他吧。最近他和我們家月兒走得也近,你果然還矇在鼓裡,哈哈,我是在試你呢。你這老糊塗,真該去享清福了。”陸霆哈哈大笑,“來,未來的親家,我們喝一杯去……”
未來的親家……宣東流哼了一聲,無奈的搖頭,這親事就算糊里糊塗的定下來了。他本來也是可以馬上拒絕的,可是陸霆說的話卻表明宣珏本人也知道這件事,但是他這個父親居然現在才知道。他能不氣憤麼?
而且宣珏一向做事謹慎,事後還會向他稟明。可這終身大事,他居然瞞着他!陸芝月這個姑娘本是喜歡宣瀟的,衆人兼知,宣珏爲人圓滑,怎會還去招惹她,爲人留下話柄?宣東流忍住怒氣,在院子裡繞了一圈,這兒子,心機實在太深,他也實在太小瞧了他。如若這門婚事達成,現在宣府的情況,宣彬是不能擔起大任的,而宣瀟才被三叔處罰,他暫時也不可能接任。那鹽權最後是一定落到宣珏手裡的。
他該怎麼辦纔好?三個兒子一視同仁,卻也視乎他們的能力來分配事務,公平的講,宣珏確實是最好的人選,可惜啊可惜……宣東流深深嘆一口氣,無比遺憾。多少年了,他最後依舊還是失敗,這個兒子眼看是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