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長溪看了一眼手機,沒有來電,沒有信息,以往葉景榮出差,他們每天都會通電話,但是從昨天開始他就沒有接受過葉景榮的任何信息了,打電話也不回,難道是在忙什麼要緊的事情?這麼想着,他就沒有再去騷擾,結果今天還是如此,這就有些奇怪了。
孟長溪挑中午空閒的時候給司修去了電話,作爲rx的二把手,他應該知道公司的大老闆在幹什麼。
電話響了很長時間才被接起,沒有司修一貫的調侃,這次沒有叫大嫂,居然乖乖的叫他的名字。孟長溪壓下心頭的疑慮,問葉景榮的情況,司修只說沒事,再問公司情況,司修也說很正常,這纔不正常好嗎!孟長溪眉頭直跳,這傢伙一定有什麼事瞞着他。
孟長溪也沒心思跟他兜彎子,“你把電話給他,我想跟他說兩句話。”
司修一頓,爲難的道:“我現在在外面,等回到公司我讓他給你回電話好嗎?”
“你真的在外面?信不信我可一分鐘之內就定位到你的地點?”孟長溪並非不信,只是想炸一炸司修,沒想到司修卻信了他的話。司修這時簡直快要愁死了,內憂外患,就算公司在最困難的時候,他也沒像現在這樣無從下手。
司修一咬牙,瞞得了一時瞞不了一世啊!反正遲早孟長溪都會知道這件事,那他就說了吧,“你現在給他打他也不會接的,景榮失憶了!”
孟長溪下了車,眼前就是龍之泉會所,他不常來這裡,以往都是葉景榮帶他進去,可今天想見葉景榮得從前臺預約時間,因爲葉二少失憶了!開什麼玩笑!孟長溪心中有些惱火,司修跟他說的時候他還不信,又不是愚人節玩笑,一個正常人怎麼可能說失憶就失憶,而且連他都不記得了?!
葉景榮前去總部開會,並沒有直接去rx,而是先繞道去了新開發的油礦,之後回到總公司就這樣了,這是司修跟他說的,葉景榮不僅不認識他這個死黨,連司修提起孟長溪這個名字時也沒啥反應,醫生說有可能是暫時性失憶,以後是會恢復的,但是回國之後,葉景榮一直沒有回家,也沒有給他打電話。
他找來了也不見他,前臺說是正在開會,只能等着了。他倒要看看是怎麼個失憶法,連締結契約的福鼎也說忘就忘了,真要是這樣……孟長溪正憤憤不平,擡頭就看見葉茂森沉着臉從裡面走出來,兩人視線對上,葉茂森一愣,隨即眼中閃過一絲瞭然,得意之情不可控制的溢上嘴角,看着孟長溪失意,心情大好。
他已經好久沒有這麼暢快了,雖然葉景榮也不認得他,但是他們是血親,打斷骨頭連着筋,只要爺孫關係在,葉景榮早晚會回到葉家,到時候還不是任他擺弄。而孟長溪呢,葉景榮把他忘了,他對葉景榮來說就是個徹徹底底的陌生人,沒痛沒癢。葉茂森想到這裡,猶如大仇得報,被葉景榮拒之門外的鬱悶也一掃而空,看孟長溪就像腳下的灰塵。
“孟少爺這是來玩?”葉茂森居高臨下的看着孟長溪,眼角的嘲弄毫不掩飾,他就是要把這個臭小子踩進土裡才爽快,一個毛頭小子,也敢在金京跟他撒野,真是掂不清自己的斤兩!
老狐狸今天是不打算放過他了,看葉茂森這得意勁,是來看他笑話?孟長溪淡然道:“我來找葉景榮。”
葉茂森就等着這句話,心中嗤笑,可惜今時不比往日,忘記你的葉景榮心裡早沒有你的位置了,你孟長溪如今連個前臺小姐都比不上,可悲啊。葉茂森嘴上關切道:“那怎麼不進去,在這等着幹什麼?”說着板起臉,用教訓下屬的口氣道:“你們是怎麼做事的?就讓孟少爺在這裡乾等着?”
前臺道,“葉總今天不見客。”
葉茂森心中大笑,嘴上卻道:“孟少爺可是景榮的未婚夫,什麼客不客的!”
前臺在心裡嘀咕,你作爲葉總的爺爺剛纔不是也沒讓進嗎?就算最後硬闖進去,他們葉總不是照樣不見嗎?前臺不知道葉茂森心中的小九九,照實道:“不好意思,葉總說過今天誰都不見的。”
葉茂森無奈搖搖頭,嘆氣道:“景榮有時候就是這麼任性,不喜歡的事情誰也不能逼他去做,小時候玩具玩膩了說扔就扔,我都拿他沒辦法。哎!剛纔見面的時候我該說說他的,這種性子可不能傳給子孫後代。”
前臺看不懂兩人之間的明槍暗箭,還疑惑葉茂森怎麼睜着眼睛說瞎話,聽他說子孫後代,看了一眼孟長溪,更疑惑了,明明是個男人啊,難道要做代孕?
這一番夾槍帶棍的話真是讓葉茂森表現的淋漓至盡,看來葉景榮失憶的事他已經知道了。看着葉茂森不把自己當外人的樣子,更覺好笑,他就不信葉景榮能把他忘了還記得葉茂森,要真是這樣,他就一炮轟了rx,給葉景榮洗洗腦!孟長溪心中反倒更加安然,臉上卻有些失望,“既然不見客那我就不等了。”說着嘆口氣,“就是不知道他胳膊上的傷怎麼樣了,葉先生既然見到他了,看到他手上的石膏摘了沒有?”
葉景榮受傷了?這事他還真不清楚呢,哪裡知道石膏摘了沒有,不過孟長溪就更不知道了。葉茂森心中萬分愉悅,看着孟長溪失魂落魄的小樣那真是要多爽有多爽!他擡擡手,敷衍道:“已經拿掉了,這些事就不用你操心了,我會好好照顧他的。”
孟長溪突然笑起來,“是嗎?那就多勞葉先生費心了。”
孟長溪的笑容非常古怪,好像瞭然在心同時又有種別有深意的嘲諷,讓葉茂森感覺非常不舒服,而且,前臺和經理等若干人等表情非常尷尬,葉茂森竟然覺得難堪起來,但又不知道爲什麼,心口霎時鬱悶起來,看着孟長溪施施然的離開,纔不滿的哼了一聲:“幹什麼欲言又止,有什麼就說出來!”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心中都對葉茂森的行爲非常不滿,他們葉總都沒這麼訓斥過他們,哪裡輪得到葉茂森在這裡裝模作樣。最後還是經理不得已站出來,硬着頭皮道:“其實葉總胳膊好好的,根本沒打過石膏。”
葉茂森猛地愣住了,臉上猶如捱了一巴掌,啪啪作響,霎時氣的渾身發抖,難以剋制。他就奇怪這張利嘴今天怎麼不聲不響,原來是早就給他下了絆子!看着其他人尷尬的神情,葉茂森有種自己在臺上盡情表演,渾然沒發覺穿錯褲子的羞憤感覺,一陣氣竭,可惜正主已經走了,找不到發火的對象,只能生生嚥下這口氣,憋屈的肺腑生疼。
葉景榮站在落地窗前,腳下行人來來往往,他的視線略過人羣落在了一個少年身上,簡單的穿着擋不住自身的光華,即使站在人海里,也是分外奪目的存在。他注視着,突然少年擡起頭,向他看過來,葉景榮反射性的向後縮了一下,卻後知後覺的搖頭笑起來,這麼高,肯定看不到他的。
給了葉茂森難堪孟長溪並不覺得心裡舒坦,他纔不在乎什麼葉茂森,老狐狸想找不自在他不介意順手給一巴掌,葉景榮拒絕見他纔是他最不痛快的地方。失憶?這是什麼狗血的橋段,葉景榮要真把他忘了,孟長溪抿緊嘴角,擡頭看向會所的最頂層,有如實質的目光讓看着他的葉景榮心中微震,那目光中的執念告訴他,決然的轉身不代表放棄了,而是勢在必得。
葉景榮失憶的事情被葉茂森捂得很緊,誰都不知道。雖然也把他這個爺爺忘記了,但總歸是利大於弊,能跟孟長溪撇乾淨,就是本質的勝利。他早就想好了,現在當務之急是把葉景榮拉攏到身邊,將孟長溪一腳踢出去,有多遠踢多遠,反正葉景榮已經把他忘了,他可以放開手腳剷除這個禍害。
但是有一點讓他很鬱悶,他根本見不着葉景榮的面,數次上門全部被拒。他就奇了怪了,一次還可以理解,如果每次都這樣就說明葉景榮根本不願意見他,既然失憶了,那就應該前塵往事全都忘了,有什麼理由對他這個爺爺拒而不見呢?
難道是大師那裡出了問題?葉茂森捉摸不透,他又不好去問大師,不過山不就我我就山,對目前這個結果他已經很滿意了,葉景榮忘了和他的恩怨,他就可以以爺爺的身份插手他的生意,據他所知,葉景榮的龍之泉會所可是來頭不小呢。
事不宜遲,葉茂森很快就行動起來,以葉家大家長的身份大張旗鼓的查看葉景榮手底產業,甚至坐在了公司會議的席位上,這一切,葉景榮都沒有阻止,似乎默許了葉茂森的行爲。
這就是失憶的好處啊!葉茂森容光煥發,心中積累的鬱氣也一掃而空,彷彿看見了自己帶領葉家逆風而上,成爲金京第一世家的豪邁景象!重新抓住了機會,他不會讓任何人破壞他的計劃,尤其是孟長溪!
所以趁着葉景榮反對之前,葉茂森第一時間就強行下達了指令,斷絕和孟氏的所有業務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