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鐘前,李承德尚未宣佈半決賽開始之前。
望着從中央位置升騰而起的九道綠芒,李承德呵呵一笑,正準備說幾句場面話,忽地心中一動,嘴中出一聲輕咦,目光在巨大的廣場之上掃過,最後停留在西側偏僻的角落處,那裡,一個全身被包裹在灰色長袍中的人影,正緩緩地將手中的靈符,投入測驗機中。
“怎麼了”
一直站在李承德身邊的安德烈瞧見他的反應,楞了一下,疑惑地問道。
“那個人”李承德微眯着眼,渾濁的眼中精芒閃爍,手指輕輕地敲打在護欄之上,低聲道:“那個傢伙,實力似乎有點強啊”
“哦”聞言,安德烈是有些詫異,目光瞬間投注在那灰袍人身上,旋即皺了皺眉,疑惑地問道:“沒現什麼不對啊”
“你確定噢,差點忘了,你小子還沒結丹藥”
沒有理會安德烈有些怨念的老臉,接着說道:“你沒有結丹,所以對靈魂力量的感應不是很清晰,可在我的感應中,那個傢伙的靈魂力量,恐怕比慕容谷、林臨,都還要強許多,在下方的廣場中,他的靈魂力量,應該是最強的”
搖了搖頭,李承德緊皺着眉頭,目光緊緊地盯着下方,片刻後,那灰袍人面前的石臺上,璀璨的綠色光柱,猛然暴射而出,其光亮程度,幾乎隱隱地過了最中央那幾道綠光。
“小李,給我他的資料”主席臺前,李承德忽然轉頭對着身邊的一位中年人沉聲道。
在先前李承德發出驚訝聲時,中年人便是察覺到了事情的不對,迅速地辨認出灰袍人所在的位置號碼,然後從納戒中取出一疊文件,快速地翻動着,半晌後,翻動逐漸停止,一張薄紙所記載的資料現了出來,上面所繪的畫像,正是那神秘灰袍人,只不過,這一次的灰袍人,還有着清楚的臉部特寫,那是一張擁有着一對藍色眸子,並且臉色蒼白而冰冷的少年面孔,看上去年齡似乎不過十六七左右,小得讓人覺得有些詭異
將資料遞給李承德,後者微皺着眉頭仔細閱讀着,片刻後,臉色一變,道:“是云溪城的制符師”
云溪城,坐落於大秦最西邊,緊挨着傳說中的無際海,毗鄰當初林臨凝煞開竅所在的極西沼澤。
以上沒有任何問題。
關鍵,無際海乃是傳說中的魔族大本營。
這個灰袍小子從面相上看一點也不像傳統的大秦人,倒有幾分魔族的相貌
魔族與煉氣士那可是不共戴天的世仇
也正因爲如此,所以李承德瞧得那神秘灰袍人竟然是云溪城的人後,臉色會有些難看。
“這上面怎麼才寫的是開竅中期以我先前所感應到的靈魂力量,那傢伙,至少也是開竅後期頂峰”目光瞟着資料上所記載的等級,李承德皺眉道。
“十六歲的開竅後期頂峰會長大人,您認爲這可能麼不管他再如何天才,可畢竟修煉還是需要時間的累積。”安德烈有些不太同意李承德的看法。
“我的感應決計不會出錯”李承德卻是堅決搖了搖頭,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張稚嫩面孔,不知爲何,他總是覺得,這張面孔,略微有些怪異。
“難道,他是易容而來的”
安德烈低聲猜測道。
“易容的話,更加是不可能逃出我們的察覺。”李承德淡淡地笑了笑。
“您是懷疑他是魔族的後裔可他用斗笠將身子藏得嚴實,咱們根本不可能掀開”
瞧得着那將腦袋遮得嚴嚴實實的灰袍人,安德烈無奈說道。
“他不肯掀開,便讓我們幫他一把吧”左邊坐着的是帝都第二符師工會的會長程而論,忽然站起身來,幾步走到李承德身旁,低聲笑道。
“你不會被人發現吧”聞言,李承德先神色一動,旋即遲疑地道。
“嘿嘿,比起您老雖然差了點,不過操控寒流,將那脆弱的頭袍凍成粉末,這點本事,我還是能夠辦到的”程而論輕笑道,他自然知道李老在擔心什麼。
一個魔族餘孽居然在大秦的符師工會取得勝利,太打臉了
“也好那便拜託了。”沒有別的更好的辦法了,略微思索片刻,李承德點了點頭,低聲同意道。
笑了笑,程而論眼眸逐漸虛眯,乾枯的手指伸出袖袍,微微彈動着,而隨着其手指的彈動,淡淡的奇異波動,悄悄的傳了出去。
在程而論暗自動作之時,安德烈李承德向他靠近了一些,看似是在商量着什麼,可卻剛好是將周圍的視線,隔絕了開去。
淡淡的寒流,悄悄地在空氣中穿梭着,半晌之後,不着痕跡的繚繞在了神秘灰袍人頭頂上空之處,猶如幾縷肉眼不可見的冰蛇一般,悄然吐露。
此時的灰袍人,正在緩緩地收拾着石臺面上的東西,在某一刻,他移動的手掌猛然一僵,灰袍下的蔚藍眼睛,驟然一縮,腳掌重重一踏地面,身體慌忙暴退。
“哼,哪裡走”瞧得那似乎發現寒流的灰袍人,程而論也是略微有些詫異,旋即冷笑了一聲,手掌猛然緊握:“破”
“嘭”
隨着程而論手掌的緊握,那剛剛欲移動身形的灰袍人,頭頂之上的斗笠,突兀地化爲一片粉末,然後傾灑而下。
斗笠消失,那張掩藏在其下的稚嫩面孔,頓時出現在無數道目光的注視下,當下,觀衆席以及貴賓席包括廣場內,響起了一道道抽冷氣的聲音,誰也沒想到,這個取得初賽最佳成績的人,居然會是這麼一位面目稚嫩的少年。
擁有着藍色眸子的少年,伸手摸了摸那已經消失的斗笠,片刻後,驟然擡頭,將冰寒的目光,射向了貴賓席前臺的程而論三人。
“藍色的眼眸,這個傢伙絕對有着魔族血脈,不僅能夠發現我的寒流,而且還能借此察覺到我的方位”
微眯着眸子望着那灰袍少年,程而論磨挲着下巴,冷笑道:“雖然不知道爲什麼他有着這幅稚嫩的少年面孔,可他若真的只有資料上所寫的十六歲的話,那我程而論,也就不用繼續出來混了,直接去隱居殘生吧”
安德烈與李承德則老眼眸虛眯,緩緩地點了點頭。
灰袍少年斗笠忽然的消失,雖然讓得很多人有些奇怪,不過倒還沒人懷疑到主席臺三人頭上去,此時大多觀衆的目光,都基本被灰袍少年那稚嫩的臉龐給吸引了過去。
灰袍少年輕拍了拍肩膀上殘留的淡淡碎冰,擡頭對着貴賓席上方的程而論等人露出一抹冷笑,嘴脣微微蠕動,依靠着口型,李承德清楚分明的辨認出他所說的什麼:“這次的大會,我要冠軍”
臥槽這麼囂張
“怎麼樣看出他是否僞裝了麼”手指再次輕輕敲打着護欄,李承德淡淡地問道。
程而論與安德烈對視了一眼,旋即微微搖了搖頭,沉聲道:“沒看出來是易容了”
“李老,咱們繼續,看看他想耍什麼花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