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狼城內,望着眼前那金碧輝煌,氣勢磅礴的巨大行宮,石飛羽心頭略感擔憂。
九護法楮秋白雖然答應帶他們前來,但是最後的選擇權,依舊在天狼宮主手中。
誰也不知道這位聲名遠播的天狼宮主,最後會做出什麼選擇。
其實在決定動手除掉那馮陽師徒之前,石飛羽心裡就已經做好兩手準備。
馮陽死後,要麼與天狼宮徹底翻臉,從而迷失森林亡命天涯,要麼加入天狼宮,利用這個勢力來撬動鏡月山莊。
兩者比較下來,還是加入天狼宮對自己有利,一旦與其翻臉,不僅身份暴露,還會面臨迷失森林兩大勢力追殺。
無論是天狼宮,還是鏡月山莊,都盤踞於此多年,其中恐怕還有入聖境存在,絕非自己一己之力能夠撼動。
郭逸塵也站在一旁,不過在其臉上並無多少擔憂之色。
無論天狼宮如何抉擇,最後都不會輕易得罪一位擁有着無限潛力的煉藥師,唯一讓人猜不透的,是石飛羽的下場。
在天狼宮主眼裡,一名符師的價值,遠遠沒有一名煉藥師大,若是追究起來,他的處境也會異常艱難。
譚家姐弟,則垂首站在他們背後,一言不發。
石飛羽的處境固然艱難,但他本身就具備着強橫修爲。如果天狼宮真的要追究馮陽之死,那麼他逃走的把握也遠遠超出譚家姐弟。
到時候,譚家姐弟恐怕就會變成這件事情最終的犧牲品。
一股緊張的氣氛瀰漫在行宮門外,譚霓雙拳緊握,掌心早已被汗水浸透。
但是她不敢逃,即便逃走,也不知能去哪裡。
迷失森林之大,卻無她們姐弟二人容身之處,現在的譚霓只能去等,等待命運的抉擇。
此刻在其心裡已經後悔,後悔不該輕信鮑哲,也不該將自己弟弟從家裡趕出去,導致捲入這件事情之中。
“若是我弟弟有個三長兩短,即便做鬼,我也不會放過你。”
突然,在靜靜等候中,譚霓鳳眼圓睜,怒視着石飛羽,咬牙切齒的道。
這般言語,也將凝固氣氛打破,石飛羽偏頭看了她一眼,遂微微搖頭。
從一開始,他就對這個女人沒有什麼好感,若非有着譚琨這層關係,怕是在天狼城內動手時,就已經將其除去。
現在聽到威脅,心中反而有些好笑,只是有些話他並不想說,說出來更加傷人。
譚霓淪落到這般地步,完全是她有眼無珠,咎由自取,又能怨得了誰?
如果不是她不分青紅皁白攆人,那鮑哲也不會爲了討她環形出頭,事情最後也不會發展成這般地步。
若說有錯,一切的源頭都是從譚霓身上而來。
“姐,你少說兩句。”
譚琨心知這種時候多言無疑,反而會引起石飛羽的不滿,便立即出言相勸。
聽到勸解,譚霓也是輕輕一嘆,雙眸暗了下去。
就在氣氛再度陷入沉默的一刻,前方突然有着腳步聲傳來。
來的並非是九護法楮秋白,而是一名身着天狼宮服飾的侍衛。這名侍衛來到近前,目光先是在郭逸塵臉上掃過,隨即沉聲說道:“宮主命我帶你們進去,請吧。”
聽到這個請字,譚家姐弟心裡便鬆了口氣,看樣子事情並非自己想的那麼糟。
衆人隨後在這名侍衛的帶領下,在巨大行宮中穿梭良久,最終在一座恢弘大殿前停了下來。
那名侍衛進去稟報了一聲,才放他們前行。
等進了大殿,店內空空蕩蕩,唯有九護法垂首站在其中,臉色難看,顯然是剛剛被訓斥過。
而在大殿前方的寶座上,則有一位花甲老人就坐,雙目微闔,不怒自威,正冷冷的打量着他們。
想必這位花甲老人,便是傳說中的天狼宮主,石飛羽見此,立即上前抱拳道:“晚輩見過夏侯宮主。”
在進來之前,他就曾打聽過,這位天狼宮主名叫夏侯高遠,如今得見,自然不會先失了禮數。
但是面對行禮,端坐於上的夏侯高遠竟恍若未聞,森然目光只是盯着他們,一言不發。
大殿內的氣氛瀰漫着一股壓抑,連石飛羽這樣的修爲,都是感到呼吸困難。
而這般壓抑,也讓他明白,坐在上面的夏侯高遠,必然是一位實力恐怖的入聖境強者。
唯有入聖境之人,才能讓他感到如此壓抑。
空氣都是悄然凝固,站在大殿內的衆人,在這股氣息壓抑下,心臟咚咚狂跳,彷彿隨時都會爆裂而亡。
但是隨後,他們卻發現那般壓抑併爲消失,反而是越來越強。
突然,率先支撐不住的譚琨,一口鮮血狂噴而出,雙膝重重的跪在了地上,膝下白石地板,都是瞬間碎裂。
接着,連譚霓都無法承受,悶哼一聲,立即跪了下去,潔白無瑕的臉龐上,更有着冷汗密佈。
但是姐弟二人隨後發現,那修爲遠遠不如自己的少年小柯,竟然安然無恙。
這般安然之下,也讓二人心頭感到吃驚。
“森林之子,符師,煉藥師,九階靈猴,呵呵,天狼宮什麼時候來了這麼多人,老夫都不知道。”
壓抑的氣息突兀消失,坐在上方的花甲老者,突然開口。
不過在那聲音之中,卻帶着一股陰冷,讓人極不舒服。
符師,煉藥師,九階靈猴,這些石飛羽都知道指的是誰,唯獨那森林之子,讓他眉頭微皺,不明所以。
目光一掃,發現小柯就站在自己身旁,消瘦的臉龐微微揚起,與那上方老者對視,心中頓感恍然。
早在進入迷失森林之後,他便親眼見過小柯那種與生俱來的神奇能力,也一度爲之感到驚歎。
如今突聞夏侯高遠所言,石飛羽發現這個一直跟隨着自己與郭逸塵的瘦弱少年,竟大有來歷。
“多少年了,迷失森林都未曾出現過森林之子的存在,看來懸空島的確是要出世了啊。”
在他心中暗暗吃驚之際,夏侯高遠再度開口,說出的話,更讓石飛羽雙目微凝,臉色悄然而變。
懸空島即將出世的消息,他也是在前不久從商丘吳家店內打探出來,沒想到這座島嶼的出現,竟然會與小柯有關。
“來人,看座。”
正當他忍不住想要開口詢問時,夏侯高遠突然沉聲一喝。
隨着其喝聲響起,九護法楮秋白立即命人從外面搬來幾把椅子,請他們坐了下去。
而在石飛羽等人落座之後,楮秋白才偷偷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你是一位九品煉藥師?”
沉吟少許,夏侯高遠將目光突然轉向郭逸塵,詢問道。
雖在詢問,不過其目光緊緊的盯着郭逸塵,冰冷如刀。
“夏侯宮主舊傷未愈,又添新傷,現在怕是已經傷及肺腑,實力不足其三了吧?”
聽到詢問之後,郭逸塵才擡眼望着他,幽幽說道。
話音未落,坐於上方的夏侯高遠雙眼便猛然圓睜,隨之哼道:“有些眼力,既然你能看出本座受傷,就因該有療傷之術,今日若是拿不出解決的辦法,你這幾位朋友也休想活命。”
說話間,只見其袖袍輕揮,門外立刻有着十幾名輪迴鏡強者走了進來,將石飛羽等人團團圍困。
突兀而來的變故,當即將那譚家姐弟駭的面無人色。
原本已經有所緩和的氣氛,竟因爲郭逸塵的一句賣弄變成這樣,讓姐弟二人心裡有些無法接受。
“等等,森林之子留下,他對本座有用,至於那小子跟靈猴麼……”
就在這些人即將動手時,夏侯高遠突然出言。
聽到命令,小柯臉色也是變得有些難看,旋即死死抓着石飛羽的衣袖不肯撒手:“我不跟你們走,不跟你們走。”
“夏侯宮主,您的傷想要恢復可沒那麼簡單,我敢說,這世上除了在下,沒有人能夠醫治,若是傷及我的幾位朋友,那麼您就等着十天後自斃而亡吧。”
正當氣氛劍拔弩張,大有翻臉動手之際,郭逸塵的冷笑聲也隨之傳來。
冷笑聲迴盪在空曠的大殿之中,也讓夏侯高遠臉色微沉,旋即哼道:“什麼意思?”
“不信?你現在就可以看看自己胸口,是不是有着一條黑氣貫穿。”
在其臉沉如水,略有微怒時,郭逸塵則不急不緩的道。
猛然擡手,將自己胸前衣襟拉來,夏侯高遠低頭一看,在那胸膛之上,赫然有着一條黑氣如龍盤繞。
這般一幕,也讓他心頭猛的一驚,旋即揮手喝止了衆多屬下,沉聲問道:“此氣從何而來?”
“此乃死氣,自然是從你體內生出,如果我所料不錯,現在的你已經到了油盡燈枯之地,不出十天便會暴斃。”
發現事情終於被控制下來,郭逸塵不由得搖了搖頭:“想必當初傷你之人出手極其歹毒,否則也不會讓你落到這般地步。”
話至此處,只見夏侯高遠僅是微微點頭,旋即衝着殿內護衛揮了揮手,讓他們暫且退去。
等到衆多侍衛退去,在其臉上竟有着一抹陰沉:“不管你說的是真是假,十日之內煉出丹藥,否則……”
石飛羽看到這般一幕,頓感凝重,自己等人還是把這夏侯高遠想的太簡單了。
一名入聖境強者,又豈是隨隨便便就能被人唬住的?
而他心裡也在爲接下來的煉丹感到擔憂,誰也不知道郭逸塵是否真的擁有這般本事,還是在信口開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