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聽人說絕命海對岸是充滿危險的龍魂山脈,可石飛羽此刻卻眺望着眼前茫茫荒漠,嘴角抽搐不止。
兩天前,絕命海里的那條蛟龍將他送上岸,憤怒咆哮一番,留下三十顆妖源便匆匆離去。剛開始石飛羽還因爲這三十顆妖源高興不已,可後來卻發現自己被送到一片荒漠之上。
整整走了兩天,放眼望去依舊是那種無邊無際的荒漠,這裡倒是沒什麼厲害妖獸,只不過如此荒涼的景色讓他有些不太適應。
獨自一人行走在這片荒漠之上,石飛羽忍不住嘆了口氣,這次絕命海之行雖然得到了一些好處,可最後也與夢雨等人失散。
想要抵達龍魂山脈,首先得從逐鹿城坐船抵達對岸的奪命城,龍魂山脈地勢險峻,奪命城又扼守在這條山脈入口處,只有找到這座城市,他才能跟夢雨等人會和。
雖然石飛羽此刻不知身處何地,可他卻並沒有迷失,衝正北方向晃晃悠悠一路而行,不久之後前面便傳來一陣打鬥聲。
順着聲音望去,在數百米外的荒漠中有一片低窪之處,隱隱能看見那裡有人影閃爍。有人就不怕沒有爭鬥,石飛羽幾乎是一路狂奔衝了過去,打算看看熱鬧。
然而等他來到附近,卻發現打鬥的竟是兩個八九歲高的孩童。如此一幕,頓時讓他愣在當場,有些不知該怎麼開口。
兩個孩子此刻也發現了他,紛紛停手觀望。左邊那個孩子頭髮雜亂的生長着,特別是臉頰兩側還有鬍鬚,看上去極爲怪異。
至於右邊這個,石飛羽卻不知道怎麼去形容。看上去有些像是女孩,然而那雙眼睛卻充滿一種詭異。
沒錯,就是詭異,從一個八九歲的孩子眼裡看出這種東西,石飛羽心頭不知怎麼,怵然一驚,道:“有妖氣啊!”
“呔,哪兒來的大個子,速速報上姓名!”
就在石飛羽打量着他們時,其中一個臉頰長有鬍鬚的孩子,卻是猛然大喝道。喝聲雖然顯得有些稚嫩,可其中卻是蘊含着極強的天地源氣。
目光微微一凝,石飛羽重新審視着他,皺了皺眉,道:“脫凡境初期?這是誰家生出來的小怪物,三尺不到竟然能有如此修爲?”
豈料話音剛落,不等先前質問他的小孩動怒,另一個女孩卻嘎嘎大笑起來,笑聲中不難聽出一些幸災樂禍:“小子,你說的不錯,他的確三尺不到,就算加上靴底也僅有兩尺零九而已!”
“桀桀,師妹,說這番話之前,請你先看看自己!”
女孩的話音未落,臉上長有鬍鬚的男孩便怪笑起來。未等笑聲落下,他的瞳孔卻陡然緊縮,隨即頭也不回的向背後一拳轟出。
砰!
拳頭爆轟而出的瞬間,石飛羽便發現有什麼東西被擊中,可等他仔細去看,那裡卻什麼都沒有留下。
如此詭異的景象,頓時讓他臉色變得凝重起來。就在他因此微微分神之際,對面的兩個孩子卻突然同時向他暴衝而來。
“滾蛋!”
眼看着兩個八九歲的孩子向自己衝了過來,石飛羽也沒放在心上,笑着一腳橫掃而出,打算藉此將他們震退。
豈料長着鬍鬚的那個男孩卻猛然跐溜一聲從他腳下滑了過去。一個八九歲的孩子竟然能輕易躲過自己攻擊,這一幕卻讓石飛羽微微一怔。
然而不等他反應過來,迎面便跳起一道身影。這道身形猛的張開雙臂將他腦袋抱在懷裡,嚷嚷道:“師弟動手!”
砰!
話音未落,石飛羽便感覺到自己後背被什麼東西擊中,腳下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可自己腦袋卻被女孩跳起來抱在懷中,眼不能視。
石飛羽擡起手掌,打算一把將之抓下時,舉起的手臂卻突然重如千鈞。緊接着,腦海裡便是一陣天旋地轉,緩緩倒在了地上。
在他摔倒的一刻,女孩也從他肩頭跳了下來,嘎嘎怪笑道:“師弟好手段,看來這次咱們半個月內不用再出來尋找食物!”
而臉上長有鬍鬚的男孩,卻是桀桀大笑着點了點頭:“師妹說的沒錯,這個糉子足夠享用半個月!”
此刻石飛羽雖然腦海昏昏沉沉,口不能言,可依舊能清晰的聽到他們談話,心中暗叫不妙的同時,也對這兩個傢伙充滿好奇。
這二人看上去年紀僅有八九歲的樣子,卻行事狠辣,出手果斷,顯然是在扮豬吃老虎。
猛然間,石飛羽想到了龍魂山脈附近的一個神秘門派,心頭驚叫道:“儒天洞!”
儒天洞在外人眼裡一直很神秘,據說這個門派只招收侏儒做弟子,而且他們經常以人爲食,所修煉的功法也是極爲陰險歹毒。
這次出來,原本是奔着陰風眼而去,沒曾想還未趕到龍魂山脈,自己竟然落入兩個侏儒手裡。
就在他心中暗暗叫苦之時,卻感覺到自己被五花大綁,隨後被二人擡了起來慢慢悠悠前行而去。
“師妹,最近龍魂山脈陰風眼現,你說咱們要是能夠進去修煉一番,說不定我穆興修爲會有所增長!”
前行間,只見臉上長有鬍鬚的儒天洞弟子砸了咂嘴,似是有所不甘。
而另一個人則冷笑着哼道:“就憑你?師弟,別說我這個做師姐的沒有提醒你,還沒等你走到龍魂山脈,就會被人用吐沫淹死!”
話音未落,卻見她抽空用手理了理滿頭亂髮,頗爲自得的笑道:“如果真有人要去,這個人必然是我金荷,就憑我這國色天香萬中無一的俏模樣,哪個男人見了不得……”
豈料這番話沒有說完,穆興卻是嘎嘎怪笑道:“見了你的男人都得吐上三天三夜,師妹,我看這事你還是別再想了!”
“哼,看在這次有所收穫的份上,懶得跟你計較!”
聽到此番言論,金荷臉色微微一沉,目光隨即瞥向石飛羽,發現他睫毛輕輕抖動,便舔了舔嘴脣,笑道:“這隻糉子看上去細皮嫩肉,咱們回去是該燉着吃,還是該醃着慢慢享用?”
而石飛羽的嘴角卻因此微微抽搐起來,心道這兩個傢伙還真不客氣,沒等返回洞府,就已經在商量着如何享用。
可隨後石飛羽心裡卻愈發充滿疑惑,從剛纔二人的交談中,他隱隱聽到師妹師弟的,稱呼極爲混亂,也不知道這兩個人是什麼意思。
後來二人的交談,大多都是在相互詆譭,石飛羽才恍然大悟,對於這些他自然沒有興趣,暗中悄然運轉天魔化身訣試圖化解體內這股睏意。
不知怎麼,隨着功法運行,腦海中昏昏沉沉的感覺愈發難以驅散。不久之後,他便徹底陷入昏迷。
等到再次清醒,他卻發現自己被綁在一石根柱子上,而在他眼前出現的一幕,則有些令人不解。
順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見入眼處是一座巨大的石洞,而在洞穴中央,則處理着一頭模樣兇悍的妖獸。
這頭妖獸乍一看,像極了一隻猴子,可仔細去分別,卻略有不同。尤其是它的額頭之上,僅是長有兩隻豎立起來的眼睛。
僅是掃了一眼,石飛羽便將其認了出來,心中暗暗叫苦道:“奪目妖猴,四階妖獸巔峰,這次出來可真是流年不利。”
其實奪目妖猴算不上厲害妖獸,只是它額頭上的兩隻眼睛,卻能看穿人心。稍有不慎,便會被它趁機窺探自己隱秘。
如今自己身上還藏有天魔化生決,萬一要是被這隻畜生察覺,想要繼續隱瞞下去恐怕有些難辦。
就在石飛羽心中盤算着如何因對奪目妖猴之極,耳邊卻聽到一陣怪笑:“不錯不錯,這次咱們儒天洞要選舉進入陰風眼的人,定是大師兄莫屬!”
順着聲音望去,石飛羽頓時發現有兩個三尺多高的人緩步而來,不過他們行走時,卻是左搖右晃,看着多少有些滑稽。
對此,石飛羽也沒去嘲笑他們,每個人都有自己尊嚴,即便是侏儒一類,也是如此。相比之下,他們更爲看重尊嚴二字,言語稍有不慎,便會觸碰到他們心中底線。
這次被綁來,其實石飛羽並不想與儒天洞結仇,只要事情有所轉機,他便不會選擇動手。
從斜對面走來的兩個人,也發現了他,其中一人微微皺眉,似是並不知道此事。而另一人的眼珠卻在咕嚕嚕亂轉。
只見他四下瞅瞅無人,便壓低聲音道:“大師兄,不如……”
可是沒等後面的話說出口,被稱之爲大師兄的老人,卻搖了搖頭:“爲了一個糉子去得罪同門師弟,不值!”
與他一起並肩而行之人,也沒再多言,只不過看向石飛羽的眼神,多少有些垂涎。
這種眼神則讓石飛羽心裡感到極不舒服,可如今體內被一股奇特能量控制,無法開口怒罵。
就在此刻,站在洞穴裡的奪目妖猴卻突然緩緩站起身來,隨後嘎嘎尖叫着直奔二人衝去。
本以爲這隻妖獸會趁機奪去二人性命,豈料被稱爲大師兄的人,卻猛然哈哈大笑道:“您何時歸來的?怎麼也不跟晚輩說一聲?”
暴衝而來的身形陡然停頓,只見奪目妖猴停在他們附近,額頭上豎立的兩隻眼睛緩緩睜開。
兩道金光隨即從其眼中射出,照耀在二人身上。可詭異的卻是這兩個人不但沒有躲避,反而是露出一種享受的表情。
就在石飛羽心中感到疑惑不解時,兩道金光卻突然消失,而奪目妖猴的眼神卻向他身上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