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森然殺意的目光陡然從魂玉樓門外掃過,石遜眉頭微皺,心中不由得升起一絲疑惑。
但是現在這種狀況,也容不得他去多想,將今夜負責把手魂玉樓的護衛盡數解決後,石遜便將他們的屍體收起,偷偷離開了此地。
黑玉之靈的丟失,連他都是不敢聲張,只等下一個倒黴蛋自己去發現,然後面對幾位長老的滔天怒火。
一個時辰後,城西客棧中,望着蹲在椅子上的靈猴灰子,石飛羽手指輕輕敲打着桌面,似是正在爲什麼難以讓他決策的事情頭疼。
先前,石飛羽帶着靈猴灰子潛入石家,本來是想隨便找一位實力較弱的族人,將其帶走,引蛇出洞。
不料最後卻是遇到了讓自己懷恨已久的石天逸。
抓到石天逸這個傢伙後,石飛羽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用離火讓其神魂俱滅,隨後用其玉佩引人開啓魂玉樓。
但他卻沒料到,來追殺自己的,竟然是石遜這個老東西。
更讓石飛羽感到以外的是石遜隨後回去,居然將把手魂玉樓的那些護衛暗中全部解決。
原本只是打算讓靈猴灰子將黑玉之靈趁機偷出來,自己再找一塊黑玉用其製作代表石家族人身份的玉佩。
然而,隨着石遜的狠辣,石飛羽此刻也改變了主意。
如果將黑玉之靈就這麼偷偷還回去,豈不是太便宜了這個老東西。
緩緩拿起放在桌上的這顆碩大黑玉,石飛羽雙眼微眯盯着它,卻是冷冷一笑。
渾源如珠的黑玉之靈,表面光滑如鏡,甚至能夠看到自己倒映其中的臉龐。
這件東西曆代石家先祖研究過不止一次,除了能夠保留一絲神魂之力,並無任何用處。
東西到手後,石飛羽甚至問過魔天,老魔頭也說此物並無多大用處。
不過有了這件東西,自己重返家族之路便會順利許多。
將東西收起來,石飛羽便躺在牀上,開始琢磨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不知不覺,天已經大亮,突然翻身從牀上坐起,石飛羽望着趴在桌子上休息的靈猴,笑道:“小潑皮,如果我突然出現,他們會不會大吃一驚?”
嘎?
猛的站了起來,靈猴灰子目光震驚的卻望着他,有些不解。
“本來打算弄一塊代表身份的玉佩混進成人大典,現在看來,已經沒有必要。”
嘴角緩緩掀起一抹森然笑容,石飛羽心中已經有了主意。
如果現在回去,必然會遭到家族排斥,甚至爲自身引來殺生之禍。
若是他敢將黑玉之靈的事情捅出去,石遜便會趁機反咬一口,到時候原本對自己有利的局勢反而會變得不妙。
而這件事情必須要等到雙塔城四大家族成人大典上,才能去做。
只是這樣一來,所冒的風險之大將超乎想象,誰也無法預料石家的幾位長老看見自己,會不會立即動手。
在昨天進城之後,石飛羽就已經打聽過,成人大典將會在三天後的中午舉行,而那個時候,也將是他時隔五年,正式出現在石家衆人面前的一刻。
接下來的三天,丘震建帶着冰暝不斷在雙塔城內閒逛,倒也沒有惹出什麼亂子。
而石飛羽卻一直留在客棧中,手握封魔煉魂爐,抓緊時間提升修爲。
三天後的中午,隨着城內四大家族弟子云集雙塔之下,一年一度的成人大典也即將拉開帷幕。
在這兩座九層高塔附近,此刻匯聚了數萬人,放眼望去,人頭攢動,人山人海,黑壓壓的一片,數之不清。
在雙塔前方,卻有着兩座古老的平臺。
此刻,在高達十幾米的平臺之上,卻站着一道道年輕的身影。
這些都是今年打算參加承認大殿之人,從其略顯稚嫩的臉龐上,不難看出興奮之色。
成人大典不僅僅是代表着他們從此能夠在家族之中得到認可,更代表着下一年由哪兩個家在掌控城中雙塔。
坐落在城市中央的兩座高塔,一座名爲魂極塔,一座名爲源極塔。
在這兩座高塔之中,分別有着九層空間,越是往上,越難承受其中的龐大能量。
不過掌控雙塔的家族,在這一年中,卻可以隨意將族內弟子送入其中閉關修煉,那般好處不言而喻。
無論是哪一個家族掌控,接下來的一年,都會爲族內培養出一批青年強者,到時候無論男女,都會成爲其它家族爭相拉攏的對象。
石家,童家,孔家,殷家,這四大家族盤踞雙塔城多年,可謂是實力雄厚,族內年輕一輩中,分神境強者更是不在少數。
而隨着這般發展,他們之間暗中相互打壓,卻也也多有聯姻,關係可謂是錯綜複雜,外人很難介入。
“快看,那不是殷江嗎?“
“真的是他,沒想到這次他也參加,看來這次童家的人又沒戲了啊。”
“可不是麼,有殷江這個傢伙在,童家小姐就算再怎麼努力,也不是他的對手,我聽說前不久殷江已經達到分神境後期巔峰。”
“什麼?分神境後期巔峰,這怎麼可能?”
廣場上黑壓壓的人羣,目光火熱的望着站在兩座平臺上的那些人,眼神充滿了狂熱。更多的人則是將實現停留在平臺前面的四位青年男女身上。
這四人分別是殷江,童嬌嬌,孔山,石天宇。
他們四人顯然成爲了今年試煉爭奪的熱門人選。
而四人之中,又以殷江爲首,分神境後期巔峰,那般實力當真是有些恐怖。即便面對如潮般的歡呼聲,他的眼神都沒有絲毫波動,有的只是那種冰冷。
童嬌嬌其次,修爲達到了也是達到了分神境後期。這個女人年紀雖然僅有十九歲,但是長得卻是極具成熟韻味,一襲黑色長裙將凹凸有致的身材勾勒的玲離盡致,如墨般的五黑長髮被她隨意盤在腦後,更是多了一分幹練。
不過衆人心裡都明白,童家的這位小姐,與殷江比起來,依舊不夠狠辣,真要是打起來,輸的那個人必然是她。
孔山是一位容貌陰翳,身材魁梧的青年,據說修爲在一年前就已經達到分神境後期,而且手段之狠,並不輸於殷江,只不過他的修爲稍微差了一些。
至於最後一位來自石家的青年石天宇,則被衆人譽爲以一批來自石家的黑馬。
長相俊逸的他,並不像一個修煉之人,反倒是像個飽讀詩書的儒家弟子。不過此人前兩年還默默無聞,但是不知怎麼,修爲就突然得到了大幅度提升。
而且聽說他還是一位符師,至於具體境界如何,卻無人知曉。
“殷江大哥加油,我們看好你。”
“童嬌嬌必勝,童嬌嬌必勝。”
“孔山孔山,威武不凡,如敢冒犯,肝膽俱裂。”
“天宇天宇,符鎮寰宇,魂極塔內,懲惡揚善。”
站在臺下的那些少年少女,認識他們的,更是趁機喊着口號爲打氣,希望接下來能夠勝出,在家族中得到更高的地位。
而站在石臺上的數千名少年少女,看着前面的四道身影,眼神也是充滿了興奮。
只要從雙塔中走出來,自己便正式成人,無論是以前那些瞧不起自己的哥哥姐姐,還是族內長輩,都將從此對自己刮目相看。
在兩座高臺上的人羣前方,卻風別站着五十多名年近二十,衣着普通之人。這些人宛如鶴立雞羣,即便站在那裡巋然不動,身上都散發出一股股強橫威壓。
相對於身後那些滿臉興奮的傢伙,他們纔是此次爭奪雙塔歸屬權的重點。
他們每一個人,都有着傲視羣雄的強橫修爲,最弱的都是達到了分神境初期。
而這些人大多也都選擇追隨殷江,童嬌嬌。孔山,石天宇,在雙塔之中展開一場爭奪戰。
魂極塔與源極塔之間有着巨大的差別,煉魂之人相對較少,所以魂極塔的爭奪也並不像源極塔那麼激烈。
此刻,在魂極塔下的平臺上,站着一幫身着灰色長袍的少年少女,而在他們前方站着的,則是石天宇。
“呵呵,果然不出意外,這次石家還是選擇魂極塔。”
臺下,有着去年參加過盛會之人,看到他們之後,不由得輕蔑而笑。
石家已經連續十年選擇魂極塔作爲爭奪對象,卻不敢去奪取源極塔的歸屬權,這樣一來,也讓族內弟子修爲多有不足。
與石家弟子站在同一座臺上的那些人,則身穿藍袍,在其胸口位置,繡着一個龍飛鳳舞的“孔”字。
這些人的身份自然不言而喻,他們便是同爲雙塔城四大家族的孔家。
相對於石家弟子來說,孔家此次參加成人大典的那些青年男女,臉上卻洋溢着燦爛笑容。
他們很慶幸今年另外兩大家族沒有選擇魂極塔,而自己的對手,又是屢戰屢敗的石家。
“看來今年又能輕鬆贏得魂極塔歸屬權了啊。”
平臺之上,身着藍袍的孔山揹負雙手,笑着搖了搖頭,似是爲對手太差感到惋惜。
而石家弟子聽到這番話,臉色卻逐漸陰沉下來。
目光一寒,聽到這番話的石天宇,當即冷哼道:“我會讓你把這句話咽回去。”
“那好,我等着!”
面對他的冷哼,孔山卻是不屑一笑,隨即吹着口哨,道:“石天宇,聽說你那個廢物弟弟今年不敢參加成人大典,是不是真的?”
突聞此言,石天宇不由得咬了咬牙,沒去理會。
石天逸自從天古荒域回來之後便一蹶不振,直至今年成人大典都不敢前來,這般膽小,也讓他成爲了衆人譏諷的對象。
但他並不知道,自己弟弟石天逸,昨夜已經死在了石家後宅樹林之中,屍骨無存。
臺下的議論聲不絕以耳,臺上的數千位弟子,卻是面容逐漸充滿了嚴肅。
嗡!
突兀間,平臺之上半空中出現了幾股強大氣息。
衆人紛紛擡頭望去,隨即眼神充滿了狂熱:“快看,是四大家族的長老,還有咱們族長,咦,連石家都來人了啊。”
由於石家上屆族長莫名失蹤,往年爭奪不利,石家已經有三年多沒有派出長老前來主持大局 ,沒想到今年居然例外。
“看來石家這次抱有很大的希望啊。”
“可不是,聽說石天宇的修爲已經達到分神境後期,那般實力足以令人羨慕。”
“擁有分神境後期的又不止他一個,別忘了孔山也是同樣境界。”
隨着幾位白髮老者的出現,竊竊私語聲也在臺下傳揚開來。
而負責此次盛會的石家幾位長老,臉皮不由得抽搐了幾下。
若不是石遜跟他們保證今年魂極塔的歸屬權會落入石家手中,這幾個老傢伙纔不願意出來跟着丟人。
“好了,時辰已經不早,還等什麼?”
耳邊聽着那些並不看好自己家族的議論聲,石家幾位長老臉上也是有些陰沉,猛的喝道。
石遜卻是面帶微笑,負手而立,站在半空衝臺上那位青年石天宇點了點頭。
這一次,他可是有備而來,無論孔家弟子有多強橫,相信在自己從天古荒域帶回來的那件東西面前,都將不堪一擊。
只要贏得魂極塔歸屬權,自己這一脈也會隨之揚眉吐氣,到時候就算是有人發現了黑玉之靈丟失,追究起來也會給自己留下幾分薄面。
心中這樣盤算着,石遜立即喝道:“幾位,時辰已到,隨我一起出手,開啓魂極塔入口!”
來自孔家的幾位白髮老者,也是哈哈大笑數聲,磅礴源力隨即從體內慢慢涌現。
隨着源力狂涌,一股源力狂潮逐漸在半空中波動起來。在源力狂潮的波動下,籠罩在魂極塔表面的光幕,也逐漸開始扭曲。
轟!
就在入口即將打開的瞬間,一道身穿黑袍的少年,突然出現在魂極塔下:“且慢!”
看到這位少年之後,石遜雙目陡然圓睜,當衆暴喝道:“你居然還敢回來?”
位於魂極塔下的少年,卻將臉慢慢擡了起來。
當石家衆人看到這位少年的容貌之後,依稀有着記憶的,立即驚呼道:“少……少族長?他不是死了麼……”
而石遜的老臉,也在此刻變得陰沉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