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簇花叢旁,回頭望着那位白裙飄飄的絕色女子,石飛羽此刻竟是覺得她就像一隻正在獰笑的惡魔,想要吞噬自己。
臉皮微顫,自從聽到長生島的這個秘密後,心神就一直處於震驚,直到後來才暮然驚醒,發現自己掉入了一個圈套之中。
“你現在想走已經晚了,更何況你離島之後又有多少把握躲開百鬼嶺那些人的追殺?”
耳邊不斷迴盪着東門凝珠的笑聲,石飛羽突然感覺到眼前天旋地轉,彷彿自己的末日突然降臨。
雙目圓睜,似是有些失去理智,只見他猛的咆哮道:“你居然害我?”
咆哮聲尚未落下,石飛羽便猛然暴衝而出,身形幾乎是在瞬間來到東門凝珠面前,拳頭旋即帶着兇猛源力向她砸去。
任憑誰突然得知自己被害的從此極有可能無法延續香火也會憤怒。
雖然石飛羽現在還是個十七歲的少年,但是這種事情無論年齡大小,都難以接受。
不料面對這一道兇悍攻勢,東門凝珠卻緩緩閉上了雙眼。
在其嘴角雖然帶着笑意,可即將閉起的雙眸中,卻有一絲難以言明的苦澀。
砰!
攜帶着兇猛源力的拳頭陡然在她胸前停下,面對她的視死如歸,石飛羽臉皮微顫,竟是有些下不去手。
拳風涌動,將東門凝珠三千青絲震的隨風飄飛,胸前衣襟都是差點破裂開來。
目光低垂,望着她胸前若隱若現露出的一抹雪白,腦海中莫名的記起了沙海狂潮中那一幕令人血脈膨脹的畫面。
這個女人無論從任何角度去看,都是世間難得的尤物,恐怕也只有禍水級別的夢雨,才能與她在容顏上一較高下。
臉龐因憤怒逐漸變得有些猙獰,石飛羽突然一把將她推倒在花叢之中,隨即撲了上去,低吼道:“你不是想害我麼,那我現在就在你身上試試。”
說着,未等東門凝珠反應過來,他的雙手就以向其胸前抓去。
這一刻,面對他的憤怒報復,東門凝珠心中突然感覺到一絲驚懼。
在他雙手握在自己胸前的一刻,似是猛然驚醒過來,當即怒叱着擡手便是一巴掌向石飛羽臉上扇去。
不料此次石飛羽卻有些失去理智,見她手掌直奔自己臉上扇了過來,猛的一把將其皓腕死死抓住,隨即將她翻了個身壓在了地上。
草叢抖動,其中不斷傳來壓抑的低吼聲與充滿驚懼的怒叱聲。
正當石飛羽打算狠狠教訓她時,旁邊卻突然跳出來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雙手扒開花叢瞪着一雙烏黑的大眼睛問道:“凝兒姐姐,你們是在捉迷藏麼?”
倒在花叢中的二人動作突兀停止,隨即扭動着有些僵硬的脖子看着那個小女孩,不知如何開口。
詭異的寂靜中,東門凝珠猛然反應過來,低聲怒叱道:“小混蛋,還不把我放開?”
有外人在,石飛羽也不好再對她做什麼,悻悻的翻身坐了起來,用手抓起一把花草,咬牙切齒的將其撕碎而去。
原本打算翻身起來之後就對他出手,可是當東門凝珠看到他那種惱羞成怒後,卻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笑什麼?”
猛的雙眼圓睜怒喝道,石飛羽拍拍身上沙土站起來,咬牙低吼道:“這件事情跟你沒完。”
“凝兒姐姐,這位大哥哥好凶,他是誰啊,爲什麼珠珠以前沒有見過?”
站在花叢外,剛纔那個小女孩卻雙眉一簇,似是因他對東門凝珠發火有些不滿。
“他是姐姐的一位朋友,珠珠先自己去玩兒,姐姐跟這位大哥哥有話要說。”
低頭將胸前有些凌亂的衣襟匆匆整理了一下,東門凝珠神色略顯慌張的將那個小女孩打發走,猛的問道:“你剛纔是認真的?”
“是又如何?”
此刻石飛羽依舊未能從憤怒的情緒中擺脫出來,聽她詢問,也是沒有什麼好臉色。
“你可知道褻瀆了長生殿聖女會怎樣?”
發現他怒氣難消,東門凝珠眼中反而露出了一絲戲謔,笑問。
“還能怎樣,大不了我逃之夭夭,從此不再踏上長生島。”
臉色陰沉的坐在地上,石飛羽不由得悶聲哼道。
看着他因爲生氣有些陰沉的臉龐,東門凝珠輕輕一嘆,隨即與他並肩坐在花叢之中,目光遠眺着島嶼中心的那株神樹陷入了沉默。
“你手裡不會有隕巖萬聖花吧?”
沉默了半晌後,石飛羽突然偏頭,目光灼灼的盯着她問道。
上次玉湖城,計辰龍設下圈套用隕巖萬聖花引東門凝珠現身,雖然這株能夠解除萬毒的奇花最後被毀,難不保她手裡還有另外一株。
然而東門凝珠的一番話,卻讓他連這個希望都破滅而去:“若是有隕巖萬聖花,我又何必苦苦追尋多年,香兒也不會……”
說到此處,不知不覺聲音變得有些哽咽起來。
沒想到身爲八大凶王第二的她竟然還有如此多愁善感的一面,石飛羽撇了撇嘴,心緒也隨之平靜下來。
事情既然已經發生,那就得去想辦法解決,即便自己最後在東門凝珠身上報復一頓,也無濟於事。
更何況天赦城還有一個柔情似水的少女在等着自己回去。
躺在花叢中,仰望着籠罩了整座島嶼的巨大樹冠,石飛羽似是在想怎麼解決這個麻煩,雙眼逐漸眯了起來。
“走吧,師父該等的着急了。”
雙手抱膝陪他靜靜的坐了一會兒,東門凝珠突然站起身來說道。
而石飛羽也沒在賭氣,答應着剛要起身,目光卻突然停留在了身旁壓倒的一株粉紅色花朵上。
在他目光的緊盯下,這株花朵竟是逐漸變紫變黑,最終化爲一股青煙瀰漫開來。
但是這一次,石飛羽並未理會青煙,而他的目光依舊緊緊盯着殘留在泥土中的花根,似是想到了什麼。
“再不過去,師父真該着急了。”
見他坐在那裡不走,東門凝珠有些不愉的催促道。
一把將殘留在泥土中的花根抓了起來仔細看了幾眼,石飛羽隨即點頭跟在了她身後。
長生殿,位於長生島西邊的一座懸崖之下,整座懸崖峭壁都是被歷代弟子開鑿出來,形成了一座龐大而恢宏的宮殿。
迎着一道道女子詫異的目光,石飛羽跟隨着東門凝珠腳步,最終踏入了這座大殿之中。
當他走進來的一刻,眼角卻不由得微微一顫,在這座大殿的牆壁上,竟然也長滿了永生花。
看樣子,這種能夠散發毒素的靈藥在長生島上無處不在,而且居住在島上的這些人還不能去破壞它,否則來年就會迎來一場慘禍。
在龐大的宮殿中繞了許久,最終才停在一間散發着幽香的密室門前,沒等東門凝珠出言,裡面的人便輕聲說道:“進來吧。”
密室之門自行打開,進入眼簾的一幕,卻讓石飛羽爲之感到錯愕。
長生殿主長孫憐盤坐,而在密室中還有着十幾位白髮蒼蒼的老嫗,這些人的氣息竟然全都達到了分神境後期。
長生殿雖然久居北海,實力確實不容小覷,十幾位分神境後期強者,若是惹怒了她們,恐怕連天赦城都爲之顫慄。
“坐!”
在十幾位白髮老嫗擡眼打量着他時,長孫憐卻擡手說道。
隨着她的手掌擡起,密室中平整的地面立即向上升起,形成了一個石墩。
依言點頭坐在上面,石飛羽的目光則充滿了警惕。
如此嚴陣以待,恐怕是要三堂會審。
“你就是破了凝兒丫頭誓言的那個小子?”
坐在長孫憐身旁的一位老嫗擡起三角眼皮,耷拉着臉問道。
目光一掃,發現她居然是自己剛來島上遇見的司徒莮,石飛羽心中不由得冷哼道:“明知故問。”
不過這番話以現在的情形自己絕不能說出口,否則司徒莮這個老妖婆就會有機可乘。
點頭答應,面對十幾位分神境後期強者的目光,石飛羽努力使自己保持着一份冷靜。
“就憑你這小小年紀也能破除凝兒誓言,依老身看,定是巧舌如簧,花言巧語矇騙了凝兒。”
不等其她人開口,司徒莮便再次搶先喝道:“說,是不是你用了什麼卑鄙手段?”
喝問中,只見她三角眼一翻,剛好看見東門凝珠胸前衣襟破裂之處,桀桀怒笑道:“好哇,果然如老身猜的那樣,來人,給我將這個淫賊拿下。”
嘴角微微抽搐着,從頭到尾都是她在自問自答,石飛羽甚至都沒有被開口,就被扣了一頂淫賊的帽子。
這一刻,他心中怒火不知怎麼,又是升騰起來。
就在他忍不住想要再次翻臉時,東門凝珠卻搶先一步上前說道:“師伯,這件事情弟子早已向師父她老人家稟報過,您若是有所懷疑,還請拿出證據。”
“證據?”
緩緩站起身來,司徒莮身形一顫便出現在她面前,隨即用手抓着她的胳膊,冷笑道:“那你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
說着,只見司徒莮用手一指東門凝珠胸前略顯凌亂的衣襟。
而衆人的目光也隨之匯聚到了那裡,密室中的氣氛瞬間陷入一種可怕的死寂。
十幾位分神境後期強者,外加一名空玄境的長生殿殿主,體內氣息都是逐漸鼓盪起來。
“這……這是我不小心劃破的,跟他無關!”
急中生智,東門凝珠強自爭辯道。
司徒莮卻早有準備,猛的一把將她胸前衣襟撕開,指着胸前雪白中的幾道淤青,怒笑道:“這也是劃破的?”
就算再怎麼樣也是個女孩子,面對這種事情東門凝珠自然不好解釋。
“都怪剛纔下手太重了啊!”
東門凝珠雖然背對着自己,石飛羽依舊猜到那個老妖婆指的是什麼,心中不由得輕聲一嘆,接下來恐怕等待自己的恐怕將會是一場巨大風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