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古墓六層,空間比想象中的要大許多。
那般空曠之下,漆黑魔焰洶涌,彷彿無邊無際,透盡恐懼。
在古墓六層中心,誰也不知道隱藏着什麼危險。只是憑莊承副院長的話判斷,那裡極端可怕,連他都是難以靠近。
環繞着六層中心,有着二十四跟石柱錯落有致的矗立在魔焰之中。
石柱由於年代久遠,又矗立在漆黑魔焰之內,根本看不清顏色。
衆人只能隱隱看到在那二十四跟石柱的表面,刻有許多玄奧符文。
符文極端玄奧,若是神魂較弱之人,哪怕看上一眼,都會令其頭暈目眩。
好在石柱上的符文,形成了某種保護,纔可供人在此修煉。
墨青第一個從平臺上下來,心性高傲的她,非但沒有選擇距離中心較遠的石柱,反而是徑直向前掠去。
廖紹元有心與其一較高低,自然不甘落後,也是跟着直奔六層中心靠近。
胖風倒是對此並不在乎,走出平臺的一刻,便立即在後方選擇了一根石柱躍於其上,盤膝而坐。
丘蕭見此,也是在他附近找了一根,盤膝而坐的同時,冷笑道:“愚蠢。”
看那樣子,丘蕭是要用這種方法堅持到最後,來贏得這場年度考覈。
其它學員也是紛紛效仿,很快就以將外圍的石柱侵佔。
等到石飛羽出來,外圍已經沒有供他修煉的地方,只能向裡前行。
一圈走下來,石飛羽發現環繞在魔王古墓六層內的二十四根石柱,共分三層。
從外而內的排列,分別是十二,八,四。
至於這些數字是否代表着什麼,又是否是有人刻意而爲,一切都不得而知。
好在中間的一層石柱,有着四處空位,石飛羽立即飄身而上,在其中一根石柱上盤膝坐了下來。
雷智明就在附近,感應到他的氣息後,試探着問道:“飛羽兄弟?”
聽到他的聲音,石飛羽便應了一聲。
雷智明頓時大喜,笑道:“聽說在古墓六層修煉,有着意想不到的好處,咱們一定要抓住這次機會。”
微微一笑,石飛羽也並未多言,雙目緩緩閉了起來。
不過就在他即將閉目的一刻,旁邊卻傳來一聲嘶吼。
嘶吼聲有些熟悉,但是由於魔焰阻擋視線,很難看清是誰。
不過憑藉着敏銳的神魂感知,石飛羽依舊將其辨認出來。
發出嘶吼聲的並非別人,正是那個被他取代了名次,後來又僥倖獲得名次的紅臉青年。
看樣子他也是因爲外圍的石柱被人侵佔,只能來到這裡。
然而剛剛落座,他便受到心魔侵擾,臉龐變得扭曲起來。
不僅如此,盤坐於附近石柱上的紅臉青年,雙手還胡亂抓着什麼,又像是在阻擋什麼。
那般模樣,彷彿在漆黑魔焰中,正有着可怕的東西正在向他靠近。
只聽其嘶吼聲響起之後,口中不斷髮出陣陣嘶啞咆哮:“別過來,都別過來。”
咆哮聲響起不久,莊承副院長就以出現在其附近,揮手將一道源力籠罩,將他帶了出去。
而石飛羽臉色,也因此變得略有凝重。
看樣子,這裡並非想象的那麼好,其中兇險連入聖境初期之人,也恐難承受。
那位紅臉青年雖然修爲僅有輪迴鏡巔峰,但他既然能夠親手獵殺一頭玄級初階妖獸,實力就不容小覷。
即便擁有着不容小覷的實力,都是在眨眼間就以被心魔侵體,可見此處有多兇險。
雙眼微閉,一股強大的魔焰直衝腦海,帶來無盡幻象。
在那魔焰內,一如先前所見,彷彿隱藏着無數冤魂猙獰咆哮。
而這些形似冤魂的魔焰,則直指神魂本源,與將其吞沒。
石飛羽只覺得身體猛烈一震,自己便置身於一片可怕的黑色火海。
火海內,有着無數猙獰面孔浮現,不斷揮舞着雙手,試圖將他拉進。
若是被其拉進,神智恐怕會在剎那間不復存在。
深知這片魔焰火海的恐怖,磅礴神魂立即洶涌而出,與之展開對抗。
心念變動下,一道道令人眼花繚亂的符咒接連出現,向着下方魔海轟去。
到的最後,石飛羽甚至連三大神符都全部使用出來。
神符威力浩瀚如山,不斷帶着毀滅之力降臨,令的下方魔海內的怨靈消失。
但是沒過多久他卻發現,魔海內的怨靈竟原來越多,甚至有的已經衝出魔海,出現在他身邊。
一絲恐懼終是出現,讓石飛羽臉色漸漸變得猙獰起來。
而他在使用神符的同時,更分心二用,磅礴源力化爲滾滾狂潮,不斷將撲上來的那些怨靈撕碎。
這種狀態不知持續了多久,石飛羽只覺得魔海內的怨靈彷彿殺之不盡,無窮無竭。
此消彼長下,體內源力揮霍漸空,連神魂之力也是消耗巨大,讓他心神絕望,忍不住向後退去。
但是等到轉身一看,哪裡還有什麼退路,此刻的他正置身於魔海中心,上方觸手可及的,則是鐵幕蒼穹。
這擺明了就是一片死地,毫無退路可言。
心下絕望,又不想死在此處,致使他臉部表情越發猙獰可怖。
漸漸的,石飛羽明白了先前看到那位紅臉青年的處境。
當時的紅臉青年,顯然也是身處險境,讓其心神錯亂,發瘋驚叫。
幻象還是真實,此刻已經很難分辨。
若說幻象,那些魔海內的怨靈極其逼真,石飛羽甚至能夠感受到它們靠近時帶來的陰冷。
如果真實處境,那這片魔海與無數怨靈又從何而來?
漸漸的,石飛羽冷靜下來,他並不相信這只是幻象,更不相信眼前的一切屬於真實。
假如要有所定義的話,眼前這片隱藏着無數怨靈的魔海,可以說是存在於真實與虛幻之間。
不過在想到那位紅臉青年的處境之後,石飛羽就以瞬間冷靜下來,不再去管那無數狂掠而至的怨靈。
一道燃燒着深藍烈焰的符咒突兀出現在其腳下,站在這道符咒之上,深藍火幕升騰而起,將他盡數籠罩。
任憑那無數怨靈如何嘶吼,都是無法闖入離火之內。
有着離火神符保護,倒也暫時可以喘息。
雙目緊閉,無論外界怨靈如何嘶吼,都是巋然不動。
神魂與源力也在這種喘息中,得到了緩慢恢復。
雖然恢復的速度極爲緩慢,卻也可以維持消耗。。
洶涌的魔海,無盡的怨靈,整個天地彷彿只剩下他孤身一人,矗立在這片魔海上方。
燃燒着深藍烈焰的離火神符,則像汪洋深處的一盞明燈,爲人指引迷途。
時間彷彿在此刻悄然定格,好像過了很久,又像是短短霎那。
等到石飛羽雙目重新睜開,腳下魔海竟是一片風平浪靜。
無數怨靈消失,洶涌波濤也是停止了涌動,唯有離火神符依舊散發着耀眼光芒。
那種詭異的平靜讓人極不舒服,莫名孤寂從心底涌現,讓他深深的吸了口氣。
放眼望去,到處都是黑暗,一望無際的黑暗。
那種黑暗並不純粹,更像是陰雲密佈下的海面,給人一種極端壓抑。
可怕的壓抑,令人忍不住想要儘快逃離,連他也不例外。
然而環目四顧,入眼處,無邊無際,不知從何離開。
轟轟轟!
正當他毫無頭緒之際,平靜的魔海內,突然有着一道道巨大水柱沖天而起。
一道道水柱彼此至少也是相聚千里,卻能夠清晰所見。
水柱衝破海面,與那鐵幕般的蒼穹相連,形成了一座巨大牢籠,將他困於其內。
剎那間,原本平靜的海面,再次掀起萬丈狂潮,震耳欲聾的轟鳴聲,更是響徹天地。
望着那距離自己最近的一道水柱,石飛羽臉色微便,心底猛的吸了口涼氣。
在這道比天極山都要粗壯百倍的巨大水柱上,竟有着一道道神秘符文。
那符文全部呈現暗黑色澤,透着無盡深邃。
不料在他頂着其中一道符文觀看時,那符文竟黑芒一閃,瞬間變成一張陌生面孔。
這張面孔以前從未見過,但不知怎麼,石飛羽卻覺得有些熟悉。
隨後他便明白過來,令自己感到熟悉的,並未那張陌生面孔,而是從其內散發出來的氣息。
這股氣息,竟與他身上有着一些類似,但比他體內的氣息要精純而龐大許多。
“天魔族人?”
僅是霎那,石飛羽就以反應過來,腳下猛的一退,驚駭道。
而水柱上的那張面孔,依舊雙目緊閉,彷彿正在熟睡,又好像是早已長眠於此。
等待了片刻,石飛羽壯着膽子向其靠近,手指輕輕一觸。
在他手指觸碰的霎那,一股磅礴信息便突兀涌入腦海。
這股信息內記載的,竟是那張陌生面孔之人的一生。
而此人也的確來自天魔族,不過在很久以前已經戰死。
與其戰鬥的東西,石飛羽也曾見過,就是那種曾經在海外神祗內遇到的金光身影。
不過這種金光身影的威力,好像比他所見要強橫百倍,甚至更多。
金光身影舉手投足間,天塌地陷,山崩地裂,連天威都是難以與之對抗。
而且金光身影的數量幾多,多到成千上萬,數之不盡。
那張面孔的主人,修爲更加可怖,渾身燃燒着一道道魔焰符文,與無數金光身影廝殺到天昏地暗。
最終,這張面孔的主人,終是力竭,被無數金光身影淹沒。
等到石飛羽從那般震撼場面中回過神來,他已然雙目溼潤,心底有着一股不甘的憤怒逐漸涌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