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的差距確實太大了。
“中!”何長風突然輕喝道,果然只聽文從羽痛呼一聲,手臂上中了一劍。這一下無疑是雪上加霜,文從羽處境越發不堪起來。
楊萬里呆呆的看着完全被壓着打的文從羽,在看看場中進退自如,從容不迫的何長風,一時間只覺腦袋暈忽忽的。
怎麼會是這個樣子呢?他纔多大啊!難道他真的是西北三雄中的人物?
楊小茹並不比她哥哥好多少,美麗的臉龐癡癡的,紅潤的小嘴微微張着,目不轉睛的盯着正縱橫揮劍比自己還要小着幾歲的少年,正全神貫注殺敵中的何長風的形象無疑被無限倍的誇大了。她知道,自己這一輩子是永遠也不可能忘記這個身影了。
此時場中的形勢又有了新的變化。
文從羽身中數劍,雖然他都避過了要害之處,但依然是血流不止。狼狽不堪是唯一可以形容他的詞語。
感受着文從羽越來越微弱的反抗,何長風覺得差不多是時候結束戰鬥了。他招式忽的一變,腳踏一個玄妙的方位,身形飄忽間欺進文從羽身前,手腕輕輕抖動,長劍頓時猶如毒蛇之杏閃電般的竄向文從羽。
文從羽大驚,怒吼,反應卻是不慢,腳尖鋤地,欲要借勢後躍避開這一劍。
何長風搖頭,輕笑,前躍跟進,手中長劍依然指着文從羽胸口。
兩人一追一逃很快就踏出數步。可惜何長風速度本就比文從羽快上那麼幾分,加上此時一個倒退,一個前進,何長風很快就追上了他。
何長風的劍很自然的刺進了文從羽的胸腔,內力同時迸發,瞬間就摧毀了文從羽的所有生機。
文從羽瞪大着眼,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要說些什麼,然而嘴剛張開,便只有大口的鮮血流了出來。
在不甘心中,文從羽緩緩的倒在了地上。
死了!
文家的白銀高手被一個十多歲的少年殺死了!
幾乎所有的圍觀者都感覺腦子暈忽忽的,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在這一刻,每個人的心裡都記住了何長風的形象,並且把他列爲了絕對不可招惹的人物之一。
這是何長風第二次殺人,不過有了大哥的教誨,他已經從心理上克服了障礙,所以在再次殺人後並無不適。
何長風收回佩劍準備離開,楊萬里兄妹走上前來想要答謝救命之恩。便在這時,一個溫和的聲音在何長風耳朵了響起:“這位朋友,不知在下是否有幸請你喝上一杯?”
何長風聞言轉過頭去,入眼就是一張漂亮的臉龐,何長風想來對於自己的相貌不會妄自菲薄,但在看到這張臉的時候還是忍不住自慚形穢。不過這張美麗的過分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看不出他此時的心情。
在他的身後還跟着一高一矮兩名老者,步履穩健,顯然武藝不俗。
何長風雖然沒有見過這個人,但卻記得他的聲音,那一聲“好劍法”就是出自此人之口了。
何長風暗自判斷,此人應該也是某個家族的重要人物,而且武功還不弱。他大大小小也經過幾仗,但還真沒有與其他年齡差不多的人交過手,此時不由得心裡大動。於是點頭道:“哈哈,求之不得。”
他之所以敢答應的這麼爽快,還是看這幾個人應該沒有惡意,當然,更重要的是有何二暗中保護,他根本不怕對方有什麼陰謀。除非對方有黃金武士,但如果真是這樣,他們根本就不需要耍這些小動作。
對面的青年依然面無表情,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道:“朋友果然爽快。請。”說罷轉身,在前面帶路。
何長風笑了笑,也不再理會楊萬里二人,邁步追了上去。
楊萬里沒想到對方救了自己,竟然一句話都沒有說就快步離去。
他在原地愣了還一會兒,突然一拍腦門,道:“糟糕,我還不知道這位恩公的姓名了!救命之恩不能不報啊!”
一邊說着,他拉了拉依然死死盯着何長風逐漸遠去背影出神的妹妹,也快步趕了上去。
何長風追上青年,與之並排而行,正要說些什麼。然而那個青年卻是突然腳下發力,速度猛地爆發,瞬間就把他落下了一大段距離。
何長風先是愣了一下,然後馬上反應過來,這是對方要和自己比試一下輕功。他不由得輕笑一聲,“風雲決”運轉全身,再次追了上去。
單論輕功,修煉“風雲決”的他就算與何三相比也不遑多讓,在同齡人中更是難遇對手,他不相信這個青年人能在速度上超過自己。
然而半柱香時間過後,兩人已經穿過數條大街,可是何長風依然沒能將二人的距離拉近哪怕是一點兒。
前面的青年健步如飛速度極快,何長風幾次加力想要靠近他,而他也跟着加速,始終將雙方的距離控制在最初的程度。
顯然對方還沒有盡全力!何長風心下駭然。這是哪裡突然冒出來的天才?!看起來也不必自己大多少歲啊!怎麼輕功高得這麼離譜?!
何長風卻不知,他心裡驚駭,而前面的青年雖然依舊面無表情,但其實也並不比他好上多少。
他修煉的可是祖傳的一套輕身功法,乃是地階下品的等級,在整個西北也絕對可以稱得上是數一數二了。而他自己在這套功法上專研頗深,已經有所成就。他相信,就算是與白銀武士巔峰相比,自己即使不及,相差也絕對不遠。
可是後面的這個比自己還小着好幾歲的少年人,竟然硬是跟上了自己的速度!要知道別看他看似從容不迫,他也確實是沒有盡全力,但是這也不是一個青銅武士應該具有的速度啊!
看來自己的猜測果然沒錯。
突然,前面的青年停了下來,他轉過頭看了眼何長風,道:“我看就在這家吧。”
何長風再行了幾步,來到青年面前,擡眼看了看前面的客棧,點頭道:“也好。”
兩人說罷便擡腳走並肩了進去。
在兩人進去有一會兒後,又有一高一矮兩名老者來到了這裡。不過此時的二人氣喘吁吁,全無最初的高手風範。
何長風二人竟然比他們快至若斯!
高老者狠狠的喘了口氣,有些不可思議的道:“我說二哥,那小子到底是什麼來頭?少爺也就罷了,他區區一個青銅武士,輕功竟然比你我二人高上這麼多!”
矮老者也是驚疑不定,聞言沒好氣的道:“你問我,我去問誰?不過那小子的輕功真的夠厲害,要不是最初與少爺約定在此匯合,我們就跟丟了。”
高老者道:“我們還是快進去吧,裡面不要出了什麼意外。”
矮老者點了點頭,二人快步走進客棧。
進了客棧,青年包了間雅間,隨口點了幾個小菜,吩咐小二上了壺好酒。何長風與青年相對而坐。
“佩服。”何長風率先開口。
他這句話似乎是說的沒頭沒尾,但對面的青年自然知他指的是自己在輕功上的造詣,道:“彼此。柳兄的輕功在下也是佩服的緊。”他這話說得是真心實意。
何長風一愣:“柳兄?”
這回換青年發愣,試探道:“閣下難道不是人稱‘一日三變’的柳三變?”
何長風終於明白對方是誤會了,當下微微一笑,也不肯定也不否定,反而反問道:“兄臺憑什麼認爲我是柳三變?”
青年端起酒杯小喝了口酒,道:“閣下年紀輕輕就有越級挑戰,擊殺白銀武士的修爲,據在下所知,放眼西北,也就‘三雄’有此實力。文家是依附於宇文家的,閣下既然與文家有怨,自然不可能是宇文縱橫。”
說道這,青年停頓了下。
何長風出言問道:“那你怎麼不認爲我是水無情?”
青年依舊面無表情,道:“因爲在下就是水無情。”
“‘落花有意’水無情就是閣下?”何長風頓時大吃一驚。他雖然猜到這個青年身份顯赫實力非凡,但依然沒有想到他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三雄’之一的水家第一天才水無情!
“正是在下。”
這還是何長風第一次與三雄中的人物相見。他制感覺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沸騰起來,每一個細胞都在歡呼。
何長風雖然也具備越級挑戰的實力,而且何家衆人包括他自己也都相信他不比三雄差上分毫,然而猜測始終是猜測,在沒有真正與三雄交手之前,何長風始終是不敢自稱是當世西北年輕一代最頂尖的幾人。
而今天無疑就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西北三雄武功高下暫且不提,就性格喜好來說,三人都是各有特點。
宇文縱橫醉心於劍,對於其他一切全無興趣,一心最求武道極限。柳三變殘忍好殺,極其嗜血,喜怒無常。
而水無情則常年流連在風月場所,是青樓常客。
何長風忍不住仔細打量水無情的臉,最後不得不承認他確實當得起“落花有意”這個稱號。就憑這張臉,難怪會有這麼多少女喜歡。
不過水無情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他的女人很多,但是沒有一個人能夠在他身邊呆上十天。十天之後他的身邊會出現其他人。
何長風在經過最初的震驚後,很快就恢復過來,道:“原來是水兄,真是失敬失敬。”
水無情道:“兄臺還未告知在下你的姓名了。”
何長風哈哈一笑,道:“讓水兄見笑了。小弟何長風。”
水無情試探着道:“江州何家?”
“正是。”
水無情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撫掌大笑起來。這還是何長風第一次在這個面無表情的男人臉上看到“表情”。他不得不承認,水無情笑起來的樣子比他面無表情的時候還要好看。
只聽水無情一邊大笑,一邊說道:“世人都說我水無情低調,能越級挑戰三年而世人不知。但真的低調的人是你啊!要不是今天正好被我碰上,我也不會知道原來西北還有你這樣的少年英雄。不知道當你真正名動西北的那一天人們會是什麼表情。我還真是有些期待啊!哈哈哈哈……”
何長風能說什麼?唯有苦笑連連。
水無情笑畢,馬上又恢復最初那種面無表情的死人臉,道:“我比你癡長几歲,就託大叫你一聲賢弟。”
何長風連忙道:“水兄說笑了,這是應該的。”
水無情爲酒杯添滿了酒,舉起來道:“賢弟,愚兄敬你一杯。”邊說邊把酒杯遞給何長風。
何長風應了一聲,伸手接住酒杯準備端回來。然而,他手上微微用勁之後,酒杯紋絲不動,依然被水無情牢牢的端着。
水無情道:“賢弟無需客氣,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