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變數

某一個不知名的地方,某一座不知名的宮殿,某一間不知名的房間中,正有兩道身影席地而坐。

兩個人,一男一女,女的身着宮裝,臉上隱隱有一團雲霧浮現,朦朦朧朧,讓人看不真切模樣。而男的一身道袍,臉色淡然,頗有幾分飄逸出塵之感。

在兩人中間有一個棋盤,不過這個棋盤很明顯與衆不同。

因爲這個棋盤並不是方方正正的,反而不規則的扭曲着,這裡凸一截,那裡凹進去。

然而,雖然這個棋盤是如此的不規則,但卻偏偏給人留下一種很自然的感覺,似乎棋盤本來就因該如此纔對。

既然有棋盤,當然不能沒有棋子。

既然棋盤如此不尋常,當然棋子也不可能太尋常。

事實上,棋子也的確是大不尋常。

棋子很多,呈橢圓球體,懸空漂浮在棋盤的正上方,而在每顆棋子上,還有着不知名的小黑點兒。小黑點兒密密麻麻,猶如恆河沙數,數之不盡。

在這麼多的棋子中,有一顆特別的引人注目。

這顆棋子處於整張棋盤的西南方最角落處,它之所以讓人在意,並不是它本身有多麼的特殊,而是因爲它上面的小黑點兒不凡。

因爲在這些密密麻麻的小黑點兒中,有三顆小黑點兒正散發出耀眼的光芒,交相輝映,在整張棋盤都暗淡無光之際,它們便顯得尤爲明顯。

此時,正相向席地而坐兩人的目光便都集中在這三個發光的小黑點兒上。

“千羽道友,你請老道到此,應該就是爲了這個吧?”老道淡淡的道。

那名叫千羽的宮裝女子頷首道:“不錯。道兄也知道,小女子的實力雖然不值一提,遠不能與道兄相提並論。但……”

老道啞然失笑道:“道友說笑了,如果你的實力也是不值一提,那麼當今整個天地間也就沒有值得一提的人了。便是老道我,對上你也不敢輕言必勝。”

千羽的聲音中突然帶上了一絲不加掩飾的尊敬,真心實意的道:“道兄折煞小女子了。道兄要不是爲了當年那一場大戰,力挽狂瀾,以一己之力擊敗蟲族幾大至尊強者,只怕我們這一方世界早就被那些爬蟲給佔領了。”

“而道兄自己也因此受了重傷,至今未愈,否則小女子又如何能與道兄相提並論。”

提起舊事,老道臉上依舊是無悲無喜,淡然道:“能以老道四成功力換來整個天地間這麼多年的太平,幸甚至哉。”

千羽肅然起敬,道:“千羽佩服。”

老道擺了擺手,淡淡的道:“我們偏題了吧,道友還是先談談正事吧。”

千羽歉意的一笑,然後道:“道兄知道,小女子對於觀星推演一道略有涉及,今天……”

老道搖頭笑道:“道友今天實在是太謙虛了。道友昔年擡頭觀星象,低頭悟棋盤,自創天星推衍術,在推演一道上獨步天下,冠絕古今。論修爲,老道或許還略勝道友一籌,但是在推演一道上,老道那是拍馬也追不上。”

千羽自己也笑了,對於推演之術,她自己也的確是頗爲自傲,不過她還是道:“道兄謬讚矣,小女子能夠領悟天星推衍術,主要還是這混沌初始棋盤的作用。”

老道聞言目光微微一凝,神色有些複雜的看着身前的混沌初始棋盤,聲音飄忽的道:“你我二人雖然已經是整個天地間最爲強大的幾人之一,對於天地間的理解也遠遠的超過絕大多數人,甚至便是暫時改變局部地區的天地法則也不過彈指之事,但是這個天地間依然有太多的東西是你我也不能解釋的。”

老道微微一頓,嘆道:“就比如說你這個混沌初始棋盤,據傳天地初始,整個宇宙還處於混沌狀態的時候,它便應運而生,萬古不朽,見證了無數勢力的興衰成敗,遠非我等可以相比。”

千羽也道:“道兄所言極是,這等天地孕育而生的先天至寶的確不是我等可以隨意揣度的。當初小女子於此處發現此棋盤,想要收走,結果任憑我手段盡出,也不能移動它分毫,最後只好建宮於此,晝夜參悟。”

老道沉默良久,方道:“天外有天。這混沌初始棋盤以天地爲棋盤,億萬星球爲棋子,無數生靈爲子中黑點。即便我等的修爲,在這盤棋中,也不過一個大點兒的黑點而已。”

老道默然接着道:“也不知道誰纔有資格做這個下棋之人。”

千羽也默然,良久道:“天地無極,萬物遂法,我等修爲雖高,但也被限制在這一方天地之中,終究跳不出去。”

兩人一時間有些唏噓感慨,誰也沒有說話。

良久,老道總結道:“或許等我們能夠跳出這方天地,便能擺脫淪爲棋子的命運吧。”

然後老道啞然失笑道:“也許這只是我們多慮了,根本就沒有這個所謂的下棋者,不然那也太恐怖了點兒。不過,我們這次是真的偏題太遠了。”

千羽也笑道:“那我們還是開始討論正題吧。”

老道道:“老道可是洗耳恭聽。”

千羽臉色一肅,聲音也鄭重起來,道:“道兄可還記得四十多年前我跟你提到的那個變數嗎?”

老道頷首道:“自然記得。”

千羽詳細的講述道:“雖然我並不能理解混沌初始棋盤,但是憑藉着領悟的天星推衍術,我還是能夠勉強運用之一二。”

“當年我夜觀星象,發現天星沉浮,主星暗淡,客星明亮,料之必有大事發生,所以回來以天星推衍術催動混沌初始棋盤衍化了一番。”

說到這,千羽伸手一指西南方角落裡那顆有亮點的棋子,接着道:“結果便見這顆棋子上有一個小黑點兒驟然發光,亮如星辰,而我得到的偈語便是——臥龍現,天地變!”

“臥龍是什麼小女子實力有限,至今未曾推衍出來。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這臥龍乃一變數,將應在蟲劫之上!”

老道插言道:“蟲族勢大,雖說我們這片天地間的實力比之當年蟲族入侵時不知強了多少,但誰也不知道蟲族經過這麼多年的發展,又是什麼光景。不過我個人估計還是蟲族實力要強於我們。”

“這個時候能夠有變數出現,自然是再好也不過。只是道友說過,這個變數後來不知何故,突然又變得暗淡無光,泯然衆人矣。”

千羽頷首道:“不錯,只是昨夜我再觀天象,驚現天星逆行,主客顛倒,西南方有兩顆明亮耀眼的星辰交相輝映,然而卻又爲星雲所阻,若即若離。”

“哦?”老道神色一肅,這些事情便是他不知道的了。

千羽接着道:“今日我推衍了一番,結果便是道兄現在所見。”

“咦?”老道是何等人物?當下道:“兩星輝映,三個亮點?想來第三個便是之前出現的變數了?”

千羽鄭重的道:“道兄所言不錯,第三個正是之前的變數。這個變數曾經暗淡,現在又因兩星輝映而重現光彩,可見他與這兩者之間必有聯繫。”

老道問道:“那這次你推衍出的偈語是什麼?”

千羽肅容道:“臥龍豈是池中物,一遇長風便昇天。蜀山龍吟天地變,風龍際會淺水遊。”

老道追問道:“那這句偈語又當何解?蜀山龍吟?這可是指的昔日的蜀山劍宗龍家?”

千羽搖了搖頭,道:“現在還不好說,能肯定的是這三者息息相關,皆乃此次蟲劫的變數,我們這次能否成功度過蟲劫很有可能就落到這三者之上了。”

她頓了頓,又道:“不過兩星雖然交相輝映,但是卻又若即若離,中間星雲阻隔,困難重重,前途坎坷,命運未卜。而第三個光點更是伴隨着前二者而亮,乃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她最後總結道:“變數終究只是變數。之所以有一個‘變’字,就是源於他前途的未知性。是龍是蟲,還是要靠時間來檢驗的。”

老道默然良久,突然道:“這顆星球是在哪裡?”

千羽豁然擡頭,道:“道兄你這是何意?”

老道淡然道:“老道我自然是想要去看一看這三個變數。”

頓了頓,他又道:“變數雖然自身前途未卜,但這終究是我們這個世界的一個希望。以上次蟲族所展現出來的實力,我們這次能夠成功挺過去的概率極小。所以這三個變數必須要慎重對待。”

千羽搖首道:“道兄,這三個變數乃是順應天命而生。天地無極,萬物遂法,但凡這種變數都有着他自己既定的人生軌跡,外人千萬不能逆天而行,前去幹預。”

千羽加重了語氣,道:“天威難測,一旦觸犯,即使是我等這樣的修爲,也極有可能招來天譴。”

老道啞然失笑,道:“道友多慮了。修爲到了我等這樣的境界,本就是逆天而行了,我們便代表了天。至於那些下棋者,不過你我想象罷了,不提也罷。再說,老道我也不是莽撞之人,只是前去看一看這三個小傢伙,不會擅自干預的。”

千羽先是點了點頭,然後又是搖了搖頭,道:“道兄既然明白就好。只是我只能推衍出這三人所在的星球,卻並不能準確的指出誰纔是變數。”

老道笑道:“無妨。”

千羽頷首道:“這顆星球在西南一個小公國燕國境內,叫做——龍鳳大陸。”

ps:有點兒卡文,晚點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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