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長風臉色一變,道:“這麼危險?!”
龍戰天表情嚴肅,道:“不錯。而且雖說高等的拓經再生丹擴張經脈的上限是四倍,但是這是上限,是你在經脈重生過程中所產生的痛苦中堅持的越久,擴展的幅度便也越大。如果你堅持不了太久,便是隻拓展半倍一倍的,也不是不可能。”
龍戰天最後總結道:“這考驗的就是一個人的毅力。小子,你自己決定吧。”
何長風臉上神色變化了一下,不過馬上就恢復了平靜,淡然道:“給我吧。”
如果這件事放在之前,何長風或許會猶豫不決,但是現在他不會了。
“永安宇文家害我父親,此仇不共戴天,我要報仇!”
“月兒仇家如此強大,總有一天雙方會再見的,我要保護月兒!”
“而無論是報仇,還是保護月兒,這都需要實力。”
何長風的天賦在西北也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了,以前他也因此而自豪。
但是隨着與中原的天才接觸,他才猛然驚醒過來。
原來,自己一直引以爲豪的天賦,竟然是如此的不值一提。
所以,這拓經再生丹是他唯一的選擇。
龍戰天臉上讚賞之色閃過,道:“好小子,有膽識。這拓展經脈的過程大概要持續一個月。給你。”
說着他將手中的丹藥拋給了何長風。
何長風看着手中的丹藥,就在大殿中盤膝而坐,然後一咬牙,將拓經再生丹扔進了口中。
何長風清晰的感覺到,丹藥剛一入口,便化作無數細小的暖流,緩慢的順着他全身的經脈遊走。
這些暖流每經過一處經脈,便會留下一些融入經脈之中,將之包裹起來,而剩餘的依然向下遊走。直到何長風全身每一處經脈都被這些由丹藥所化的暖流包裹起來。
“也不痛啊?!”何長風有些奇怪的想着:“反而感覺暖暖的,很舒服。”
不過他馬上就知道自己錯了,而且錯的很離譜。
因爲在這些暖流將他的經脈全部包裹的一瞬間,一股劇烈的疼痛感便從他全身各處傳來。
這股痛,來的是如此的突兀,痛的是如此的讓人難以忍受,痛徹心扉,痛入骨髓。
不,其實不是痛入骨髓,而是本來這股疼痛就來自於骨髓。
何長風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經脈瞬間盡數被摧毀,斷得徹底,斷得乾淨利落。
沒有絲毫預料的何長風差點忍不住痛得尖叫起來。
不過他到底還是沒有叫出聲來。
逆水行舟,不進則退,而他已經沒有退路了。
所以沒有退路的他只有堅持。
大大的汗珠一滴滴從他的頭上冒了出來,然後順着他的臉龐向下滑落。然而何長風依舊死死的咬着牙,一聲不吭的默默承受着這非人般的痛苦。
龍戰天端坐在龍椅上,看着硬是不吭一聲苦苦堅持的何長風,臉上露出了一絲毫不掩飾的讚賞,低聲自語道:“好傢伙,毅力不錯。破而後立破而後立,先破而後立,只要你能堅持下來,便是魚躍龍門,以後前途當與現在不可同日而語。”
語畢,他擡起了頭,目光突然就變得深邃了起來,不知看到了什麼地方,也不知道回憶起了什麼,只是在大殿中響起了他冰寒的聲音:“六王畢,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嘖嘖,蜀山兀,蜀山兀!阿房宮真是好大的威風!”
然後龍戰天右手一翻,一個鮮紅若血的小東西便呈現在他的手中。
不,那不是若血,那本來就是血。
血,一滴血,一滴精血。
這滴精血懸空而立,就這麼靜靜的漂浮在龍戰天的手心上,紅得耀眼,看起來充滿了靈動。
而且,從它之中,有一股極其強大的氣息若隱若現,顯得神秘異常。
龍戰天看着手中的精血,眼中流露出一絲疼愛來,喃喃自語道:“小姐,總算有你的消息了。阿房宮帶給我們的恥辱,仇恨,總有一天我們會親手報回來的!”
“可惜當初小姐才初入《萬世化神訣》第三層,如果再給小姐一段時間,將之修煉到大成,阿房宮又如何敢對我派出手?!我蜀山劍宗又何至於宗毀人亡?!”
龍戰天的聲音漸漸低沉了下去,最後便完全消失。
而隨着龍戰天聲音的消失,整個大殿便處於了絕對的安靜之後,只有何長風在那苦苦的忍受着破立之痛。
中原,嵩山上,少林寺中,知返林裡,養心堂內。
養心堂內只有一張蒲團,而蒲團上盤腿坐着一個僧人,慈眉善目,寶相莊嚴,只要看上一眼,就讓人忍不住產生一種信任感。
這個僧人看起來非常蒼老,兩條眉毛又長又白,此時他看着恭敬站在身前的少林寺方丈慧通大師,淡然道:“可是劍閣有消息了?”
慧通恭敬的道:“回稟祖師,了凡傳來消息,劍閣被人獲得了!”
老僧雙目驟然一亮,有些驚異的道:“咦?!劍閣竟然被人取得了?!”
老僧佛法高深,禪功極其了得,一顆心可以說是靜若止水,然而在聽到劍閣被人獲得之後還是忍不住在心中有了波瀾,可想而知這個消息是多麼的震撼人心了。
其實這也不怪老僧,因爲一萬三千年來,劍閣現世十三次,無數驚才絕豔之輩雲集西北,其中還不乏之後舉霞飛昇成功的大能之士。
可是即使是他們,也依然無法獲得劍閣的認可。
然而,今天,劍閣終於被人得到了!這怎不讓人心中震驚!?
慧通肯定的道:“是的。”
“可是炎陽宗的莫施主震古爍今,得到了劍閣的認可?”老僧推測道。
慧通臉色古怪的搖了搖頭,道:“莫施主雖然通過了四關,但惜敗於最後一道門上。”
“哦。”老僧淡淡的點了點頭,道:“阿彌陀佛,原來是東城的西門少俠福緣深厚,善哉善哉。”
慧通的臉色越發古怪,聲音怪異的道:“祖師,也不是西門施主。”
“咦?”老僧這下是真的奇怪了,驚異的道:“不是西門少俠?據老衲所知,這一代堪稱妖孽的人只有他二人,不是他們,又會是誰?難道是神劍門林施主?只是他的天賦似乎不應該到這般程度纔對。嗯,不過事實難料,他的天賦雖不如之前兩人,但也不弱。”
慧通心中暗暗叫苦:“我說祖師,您老就別亂猜了,你這要是都能猜出來,那纔是有鬼了。你這麼猜只是自取其辱,到時候可別拿我出氣。”
心中驚懼的慧通連忙道:“也不是林施主,得到劍閣傳承的是西北的何長風。”
“什麼?!”老僧大驚失色,震驚的道:“西北中人?!難道西北這一代出現了一位曠古絕今的不世奇才,天賦比之莫施主等人還要高明?!”
西北?那是什麼地方?不就是一個蠻夷之地!
雖然老僧沒有絲毫歧視西北的意思,但是事實便是事實。
慧通臉色古怪到了極點,道:“這到也不是,這個何長風的修爲稀鬆平常,在劍閣之外甚至還差點被浩然正氣殿的劉正威施主擊殺。”
老僧眼中裡露出濃濃的不解,奇道:“那這個何長風是如何得到劍閣的認可?”
慧通老老實實的道:“弟子不知。”他頓了一下,又道:“請祖師指點我們應該如何行動?”
老僧到底是一位絕頂人物,馬上就恢復了平靜,聞言淡然道:“阿彌陀佛,劍閣贈有緣,既然這位何施主得到了劍閣的傳承,那我寺還是應該派人前去祝賀一番纔對。”
“……”慧通一陣無語。
我們少林寺德高望重,慈悲爲懷,不去殺人奪寶也就罷了,您老倒好,居然這個時候還想要派人去祝賀。
慧通知道老僧雖然實力極高,但是卻不通俗事,便道:“祖師,現在這個時期很是敏感,我們這個時候派人去祝賀,就等於是在表態。這不太好吧?”
老僧雖然不懂事務,但絕對是一個聰明人,聞言馬上就明白了,他心中暗暗嘆息一聲,將眼一閉,道:“阿彌陀佛,罪過罪過,貪婪是人類最大的原罪。這件事你們看着辦吧,老衲我是眼不見心不煩。”
他頓了一下,又道:“我少林寺實力有限,難以左右天下各方態度,其他勢力怎麼做那是他們,但是有一點,我少林寺絕對不能做這種事情!”
說到最後,他已經是聲色具厲。
“謹遵祖師法旨。”慧通連忙答應。
洛陽城,浩然正氣殿核心處的某一間書房中。
“什麼?!”
驚呼的是一個書生打扮,臉容方正,讓人如裕春風的中年人,臉上始終帶着溫和的微笑。
然而此時的中年人卻無論如何都談不上如裕春風,臉上震驚之色閃現,道:“寒楓,你說是西北的那個何長風得到了劍閣?!”
寒楓姓白,白寒楓!
在整個洛陽城,叫白寒楓的人只有一個。
浩然正氣殿的殿主。
而在整個洛陽城,能讓浩然正氣殿的殿主如此恭敬的人同樣也只有一個。
浩然正氣殿唯一的一位太上長老李若鬆。
白寒楓同樣是一箇中年人,渾身上下都透出一股書卷氣,遲疑的道:“是的。而且,而且……”
“而且什麼?有什麼話但說無妨。”李若鬆恢復了平靜,淡然道。
白寒楓一咬牙,道:“這個何長風與正威和浩寧都有怨,而且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