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飛逝,自年輕一代第一高手大比落幕之後,西北各處一直相安無事,轉眼間,半年時間便已過去。
永安城,某一間書房中。
一個大約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有些懶散的坐在椅子上,似乎無所事事。
中年男子長得絲毫沒有出奇之處,雙眼更是看起來渾濁不堪,然而眼中卻偶爾流露出一絲充滿智慧的光芒。
中年男子手中有酒杯,夜光杯。
杯中有美酒,葡萄酒。
中年男子優雅的舉起酒杯,輕輕的小酌了一口,然後閉上眼細細品味起來,嘖嘖讚歎道:“葡萄美酒夜光杯!好酒,果真是好酒!”
中年男子回味了一會兒,猛然睜開眼。
眼中哪裡還找得到方纔的渾濁?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心顫的寒冷。
中年男子輕輕轉動着手中的夜光杯,自語道:“品完葡萄美酒,下面就該前往沙場殺人了。”
中年男子緩緩的站起身,一股肅殺之氣在其身上若隱若現,冷聲道:“傳我命令,‘圍獵’行動正式啓動!”
一直恭敬的站立在中年男子身後的手下連忙束手領命道:“是,屬下這就去辦。”說完快步傳令去了。
待手下離去,中年男子眼中突然流露出一絲寂寞的神彩,低聲自語道:“高處不甚寒,高處不甚寒啊!偌大的一個西北,竟然沒有一個可堪一戰的對手。是十三年,還是十四年呢?老夫呆在家裡這麼久,還以爲我的後半生就會一直這麼寂寞下去。”
說到這裡,中年男子眼神一變,露出一絲興奮,就像是看到獵物的獵犬一般,突然神經質的怪笑道:“呵呵,諸葛臥龍?軍神?這幾年來你闖下這麼大的赫赫威名,想來不是什麼浪得虛名之輩,不知道你能不能破了我的這個殺局。希望你不要令我失望啊!你可知道,沒有對手的人生是多麼的寂寞?”
自言自語完畢,中年男子再次喝了一口杯中的酒,然後猛然將手中的酒杯重重的向着地上一摔,頓時美酒四溢。
葡萄酒鮮紅如血,中年男子就像是踏在血上,轉身大步向着外面行去。
“諸葛臥龍,我宇文公瑾來了!”房間中最後傳來中年男子狂熱的大喊。
江州城,何府。何長風所居住的獨立小院。
何長風正盤膝端坐在牀上,雙目緊閉,雙手結印,不斷的變換着,一呼一吸之間隱隱蘊含着某種規律,顯然是正在修煉內功。
爲了早日見到月兒,也爲了不被月兒拋下太遠,這半年的時間何長風一直在廢寢忘食拼命的修煉。
當然,何長風之所以這麼爭分奪秒,還有一個不能宣諸於口的理由。
他想要得到蜀山劍閣!
世界上哪有年輕人不希望萬衆矚目?哪有年輕人不希望一鳴驚人?哪有年輕人不想要力挫羣雄,完成從來沒有人能夠實現的偉業?
尤其是這個年輕人還是非常有能力的時候,這個渴望就越發強烈。
而蜀山劍閣正好是一個年輕人實現他夢想的絕佳舞臺。
蜀山劍閣存世一萬三千年,千年一現,除了第一次以外,在以後的十一次裡,幾乎整個龍鳳大陸的武道高手們都齊聚一堂,其中更是不乏各大門派家族的青年天才們。
可以毫不誇張的說,每一次蜀山劍閣開啓,那都是武道強者的盛會,更是各方天才的盛會。很多在蜀山劍閣中取得優異成績的天才修者,只要沒有意外的隕落,在數十上百年後,都成爲了名動一方的絕世強者!
可是,十一次來,無數天才強者進入蜀山劍閣,卻硬是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成功的收取劍閣!
試想,在這樣一種情況下,如果你完成了一萬三千年來無人能夠完成的事情,得到了劍閣的認可,獲得了劍閣的傳承,收走了蜀山劍閣……
這種事情,光是想一想,就讓人熱血沸騰,難以自己!
沒有任何一個正常人能夠拒絕這種誘惑。
西門小劍爲了能夠進入蜀山劍閣,甚至自封修爲,硬是生生的阻擋住了自己踏足師道!
何長風無疑也是一個正常人。
所以他自然也不能拒絕蜀山劍閣的誘惑。
雖然他知道,面對中原的各路豪傑,甚至如同西門小劍這樣的蓋代天才,他其實是一點兒機會也無,但是這並不妨礙他自己的幻想。
只是,世事難料,世間的事又有誰能夠說的清楚了?
何長風的天賦雖然不能與月兒,西門小劍等在中原也屬一流的天才相比,但就西北來說,也算名列前茅。
經過這半年的苦修,他所取得的成果倒也顯著。
半年前,何長風初入白銀武士,內力堪堪突破五百晶;而半年之後的今天,他的內力已經超過六百晶,達到了白銀武士中期的境界。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何長風就會這麼一直苦修下去,直到蜀山劍閣開啓。
然而沒有如果。
一個意外的訪客打斷了何長風的修煉,也打破了西北的平靜。
何府專門用來接待貴賓的大廳裡,何有義端坐在主位上,諸葛臥龍坐在家主身旁,何長風與何長雲束手立在何有義的身後。
而在大廳的中間,還站着一個略顯瘦小的中年男子。
何有義開門見山的道:“鄭龍兄,不知今日前來着急見我有何要事?”
鄭龍面帶焦急之色,急聲道:“稟家主,前幾日我得到手下探子的回報,與我交界的魏家以及孫家合兵共五萬有餘,由魏中平,孫博兩位家主親自率領,正向着我赤火城壓來!”
“什麼?!”何有義臉色不禁微微一變。
這魏孫兩家,雖然沒能位列西北十大家族之列,但卻也是數得着的大家族,家中各有私兵數以萬計。
而其中最關鍵的還是,魏家的家主,霸王槍魏中平,以及孫家的家主,奔雷手孫博,都是進入黃金武士多年的西北頂尖高手。
鄭龍接着道:“家主,我赤火城的駐軍不過萬人,我鄭家更無能抵擋魏中平與孫博的頂尖強者,故鄭龍特來向家主求援,還望家主火速發兵!”
何有義怒聲道:“哼,我何家與他魏孫兩家,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這次竟然敢不宣而戰,對我何家動武!我看他們真是活膩了!”
如果是在八年前,何家還剛位列西北十大家族之時,面對來勢洶洶的兩大家族,何有義肯定是不會這麼震怒,反而可能會擔憂。
但是今時不同往日,經過諸葛臥龍數年來的發展,何家早已今非昔比。區區魏孫兩家,何有義還真沒放在眼裡。
所以,現在何有義有資格蔑視魏孫聯軍,有資格震怒異常。
何有義頓了一下,又道:“鄭龍兄且請放心,我自有安排。風兒,你還沒有經歷過真正的戰爭,這次就隨爲父走一趟赤火城,讓你見識一下戰爭的殘酷。”
何長風躬身應道:“是,父親。”
何有義點了點頭,又道:“雲兒,你這次留下來協助你祖父留守。”
何長雲也躬身領命。
鄭龍突然插言道:“怎麼?難道老家主不與家主同往?魏孫聯軍可是有着兩位黃金武士坐鎮!”
何有義傲然笑道:“魏中平與孫博雖然也進入黃金武士多年,但限於資質,到現在也還停留在黃金武士初期,我就算以一敵二,又有何懼哉?”
鄭龍眼中異色閃現,卻也沒有再言。
何有義最後轉向諸葛臥龍,道:“諸葛先生,區區魏孫兩家,實在是不值一提。此次就不勞先生動身,我讓士元率五萬人馬隨我走一趟即可。”
何家經過這麼多年來的發展,已經成長爲西北當之無愧的第四大勢力。除了分駐各地的守軍之外,僅駐紮在大本營江州城的士兵就超過十萬人。
諸葛臥龍沉吟道:“家主,學生有個疑問。”
何有義神色一動,道:“哦?什麼疑問?先生但言無妨。”
諸葛臥龍道:“正如家主所言,現今我何家何其強大,區區魏孫兩家又如何能對我何家構成威脅?這個道理我們懂,他魏孫兩家又如何能不知?學生奇怪的就是,在明知這種情況下,他們又如何敢來興兵犯界?”
何有義道:“那依先生的意思是?”
諸葛臥龍道:“現在信息太少,學生也不好判斷。只是小心駛得萬年船,學生擔心其中有詐。”
何有義霸氣十足的一揮手,道:“魏孫兩家實力擺在那裡,就算有些什麼陰謀詭計,我又有何懼之?再者,他們既然膽敢攻我城池,我總要前往救之,總不能就這麼白白的將赤火城拱手相讓。”
諸葛臥龍想了想,道:“家主所言倒也不錯,只是此去務要小心謹慎。”
何有義點了點頭,道:“這我自然知曉,況且有士元在,總不會讓我軍吃虧便是。”
諸葛臥龍想到司馬士元跟隨自己數年,早已非吳下阿蒙,今非昔比了。臉上不由得露出笑容,放下心來。
幾人商議停當,何有義便帶着何長風,鄭龍以及司馬士元,親率五萬大軍離開江州城,趕赴赤火城。